太皇太后上官氏,六岁时就嫁予汉昭帝刘弗陵为妻,那时昭帝年仅十一岁,后来昭帝病死,年纪轻轻就成了自哀之家--太皇太后,无子无嗣。她与汉武帝托孤时的两位大臣颇有渊源,即为上官桀孙女,霍光之外孙女。然则如今霍光一家独大,而上官氏只是个外嫁女所生,霍家这棵大树她自然是靠不上的,所以她在后宫向来本本分分,不怒不争,只是为何又参与了陷嗣一事?
长乐宫
“烦请公公通传,就说棠梨夫人求见!”我站在长乐宫门口,等着太皇太后传唤。
须臾,那宦人出现回话,“棠梨夫人请回吧,太皇太后偶感风寒,身子不爽,方才睡下。”
这是逐客令,有意避见。
‘身子不爽’,怕是心虚了吧,犹记得那日在长乐宫的情景,她言辞闪烁,尤其是那帘后的宫人甚是可疑,我建议‘寻履’游太掖池,她更是推波助澜,霍成君落水一事不知她参与了多少。
“无碍,我便在此处等太皇太后醒来。”太皇太后寝宫我自是不敢硬闯,那便就一个‘等’自诀,左不过是要醒来的吧。
约摸一个时辰后,见我仍未走,便有宦人为我搬来一把座椅,好饮好茶伺候着,想是我一个正‘得宠’的棠梨夫人,他们也不好叫我一直干站着。
太阳西斜,茶我也饮过数盏了,太皇太后总算是‘醒’来了。
“宣,棠梨夫人进殿。”
听见宦人一声传唤,我提脚迈入了长乐宫。
“拜见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免礼,赐座。”
落座后,上官氏佯装咳嗽了几声,‘偶感风寒’嘛,戏倒是做的挺足,只是我也不傻,那几声干咳确实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太皇太后应多多小心着身子,未央宫已经病倒一位了,若是您再病倒了,倒要叫钦天鉴来看咯,这宫里莫不是有‘邪祟’作怪。”这一句话我传达了三个信息,其一,对太皇太后病势聊表关切;我有意提到了霍成君,主要是看看她的反应,这是其二;最后我又故意加重了‘邪祟’二字的音调,朗朗乾坤,这后宫里哪里有什么真的妖邪,真正邪恶的不过是人心罢了,此话有些含沙射影的味道。
果不其然,她的神情有了些微变化,她果然与霍成君落水一事有关联。她虽贵为太皇太后,在皇宫里待了这么些年,然而心计一事,她却不很会拿捏,想她年幼而为后,与刘弗陵感情甚好,整个后宫就她一家独大,根本无人与她争抢,自然也不用研习那些尔虞我诈阴谋诡计,想必这应是她第一次陷计于人,所以我一试她便露出了马脚。
其实我这话说得有些不太妥当,但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了,看见上官氏的反应后,立即掩了嘴,致歉,“臣妾失言了。”
“罢了,你也是关心哀家,关心后宫安宁,无碍。”上官氏道。
上官氏有意退让,我却是拿出了咄咄逼人的架势来,想起那日珠帘后的女子,我总觉得眼熟,现在方才恍然大悟,不是熟悉,是那女子的身形与我十分相似,那穿了同我一般罗裙将霍成君推下水的人想必就是她了。
“太皇太后宫里的珠帘,摇曳生姿,甚是好看,不知是从何而来,妾身也想在宫里设置这样一排珠帘。”我是项庄舞剑,意不在珠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