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如此,他还能时刻鼓励自己:“唔,坚持就是胜利!有志者,事竟成。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只是这样自顾自地加油打气了一阵,那梅花鹿仍然在低头吃草,并未有所进退。
楚忆虽然心情平静,可在树上埋伏的久了,总是保持身体姿势静止不动,难免感到手脚酸麻,血流不畅,有脱力之虞。
没奈何,他只能小小的调整了一下姿势,改蹲为站,方才有所缓解。不过就这么小范围的姿势调整,也不可避免会触碰到身边的枝叶,发出些微的异响。
那长角梅花鹿久在山野行走,素来胆小,十分警觉,听到这点不协调的动静,立刻耳廓微动,昂首四顾,想要找出这异响的来源。
只不过楚忆居高临下,又藏身于浓密的树干枝叶之中,加之异响一闪即逝,旋即就被喧闹的蝉鸣遮盖,因此任凭那梅花鹿如何张望,也休想发现半点端倪。
那梅花鹿张望了一会儿,发现周围一切正常,于是这才放下了心。然而受此打扰,也没了吃草的心情,反而四蹄交错,优哉游哉地漫步前行起来。
楚忆没想到这意外制造出的动静反而能够驱使梅花鹿离开原地,向他心中最佳的射击位置慢慢走去,不由得喜上眉梢,抖擞精神,在心中暗自乱七八糟地哼唱道:“小鹿乖乖,快点快点过来,小爷赏你一箭,你就能到天上自由自在……”
不过那梅花鹿独自在山林里漫步,一会儿东张西望,一会儿引吭欢鸣,一会儿闻花嗅草,一会儿追蜂戏蝶,总之磨磨蹭蹭、晃晃悠悠,似乎怡然自得,颇有闲情逸致。
这梅花鹿这么三心二意慢慢吞吞,倒是极其考验楚忆的耐心。好在他已经习惯了捕猎时漫长的等待,也非常擅长调整自己的心情,又自觉胜利在望,因此聚精会神,在心中不断计算着箭矢射击的角度、位置,准备找准时机,给那梅花鹿来上毙命一击……
“宝贝,再上前一点,对,对,就是这样,别犹豫,还差三丈,你就可以脱离禽兽之身,重新投胎轮回了……”
在楚忆目光的注视之下,那梅花鹿浑然没有察觉危险正在悄悄逼近,仍以一种闲庭漫步的速度,七弯八拐,缓缓绕过诸多古木树干的阻挡之后,终于来到了树叶覆盖的一片空旷林地上,毫无遮拦的露出了全身的空门要害。
那片空旷林地,正是楚忆为这梅花鹿精心挑选的埋骨之所,也是他箭矢射击力道最大、角度最佳的位置。
“哈哈,任你奸似鬼,还是要吃我的洗脚水啊……”眼看那头长角梅花鹿毫无防备的跨入了自己预设的绝地,楚忆顿时大喜过望,搭箭拉弦,怀着满心欢悦就要出手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隆巨响。
“砰……”
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就仿佛平地惊雷,以瞬息千里的速度,穿林扫叶,无远弗届,呼啸席卷而来。
楚忆没有丝毫防备,措不及防之下,被这晴天霹雳般的巨响震的心神摇动,手劲一松,弓弦张力反弹,立刻将准备多时的长箭射了出去。
箭矢旋转嘶啸,破空如电,力道狂猛,去势汹汹,“嗖”地一声便飞了出去……
可惜被那倏忽而来的巨响干扰,箭矢还没来得及瞄准对焦就飞了出去,其射击的准头、角度自然会产生颤动偏移,加之那麋鹿在巨响惊吓之下,早就发足狂奔,一眨眼的功夫就蹿出了三丈远的距离,迅速逃离了楚忆心中最佳的伏击位置!
这样一来,长箭就如无头苍蝇一般,即使威力再大,也是难以击中目标!
故而等楚忆发觉自己失手将箭矢射出之时,他就心知不妙,欲哭无泪地大喊糟糕!
果然,只听得“当啷”一声,那没了准头的箭矢就误中副车,狠狠地钉入了右边极远处的一处树干之中,箭身嗡然颤抖。虽然入木三分,只剩半截尾羽,然而到底还是扑了个空,没有丝毫斩获!
与此同时,这震耳欲聋地巨响声也如狂风过境一般,一旦擦耳而过,就迅即倏忽远去,消失于天际。
不过山中百鸟受惊,早就纷纷尖叫啼鸣,成群结队地展翅乱飞,或穿林掠空,或乘风徘徊,亦或者辗转碧霄、出没云霞之间……
只有余音回荡在群山之间,引得猿啼虎啸,此起彼伏,哀婉不绝,一时间难以平静。
等到巨响消失,杂音绕耳之际,楚忆方才从惊愕茫然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待他惊魂甫定之时,自然灰心丧气地发现,这次本该十拿九稳的狩猎行动,因为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大响声干扰,已经彻底宣告失败了!
就连那头长角梅花鹿也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匆忙遁入了这茫茫林海之中,消失不见。
“****美妾,我的老婆本,我开枝散叶的计划,呜呜……”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楚忆不得不痛心疾首地干嚎了几声,满脸的愤怒不甘、疑惑不解,自语道:“奇怪,这荒山野岭,又是青天白日,哪来如此巨响啊?”
他眉头紧蹙,猜测道:“难道是什么不知名的奇珍异兽的吼叫吗?”
这刚冒出来的想法很快便被他自己给否定,“不对,这十万大山哪里有如此剧烈的吼叫声呢?这声巨响听起来就像是神武大炮发射出的火药爆炸的声音,可是这碧游峰附近,全都是深谷密林,若非我这样的猎户老马识途,常人根本就难以靠近,更遑论神武大炮了……”
他继续想道:“不是神武大炮,难道是有跟我作对的小厮,特意来这里放烟花搅我的买卖吗?”
摇了摇头,他又否决了这个念头:“不对,谁会吃饱了撑的没事跑到这碧游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跟我开这样的玩笑呢?”
“不过,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这声音总不会是凭空出现的吧,总有来源才对啊!”
他抓耳饶腮,左思右想,却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