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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旧情难以割舍

尽管月姑在深深的皇宫里遭遇了徽宗皇帝单方面的爱恋和猛烈的冲击,哭得死去活来,可在汴河小旅馆里,她的丈夫丁信、她的丫鬟小云、她的朋友花想容、吴大戈几个人却全然不知!这天,吴大戈他们闲暇无事,除了丁信在睡大觉以外,其余的几个人都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儿。

花想容闪动着她那水汪汪的丹凤眼,抚摸着小云的大肚子说:“咱们今天可预先说定了,不管生男生女,都得认我个干妈呀!”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的喽!”满脸羞涩小云喜笑颜开地答应着。

“嘿嘿,那是绝对的!那是必须的哇!”坐在小云一旁的吴大戈一边这么大大咧咧地应承着,一边抚摸着小云的大肚子,继而又把耳朵贴上去,悄声说:“让我听听,会叫爹了吧?”

小云故意地推了丈夫一把,娇嗔而夸张地大声嚷道:“哎呀,你这猪毛刷子一般的络腮胡子啊,都把俺的肚皮给扎疼了哇!”

“嘿嘿,对不起对不起!俺、俺是想听听,看咱们的小宝贝会叫我爹了吧?”吴大过习惯性的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地说。

小云佯作气愤地捣了丈夫一指头,依然娇嗔地嚷:“会叫你吴大混蛋了!”

“哈哈哈!”两口子的调笑引得大家一片欢笑。

几个人正在说笑着,忽一家丁进来说道:“诸位英雄,俺是李纲大人府上的家丁,老爷让俺请你们几位去府上说话呢!”

吴大戈闻言立马喜形于色地嚷起来:“嘿嘿,咱们今天又吃上喝上了!”

“你呀,属猪的,就一个吃心!”小云娇嗔地指点着丈夫。

花想容走到一直在睡觉的丁信床前,轻轻地叫道:“丁大哥,李府家丁来叫咱们几个过去呢!”

丁信慌忙起床。

几个人随家丁走出小旅馆。

当几个人来到李纲府邸时,只见大客厅里已经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酒宴。众人立马觉得不好意思了,因为,这一阵子李纲因气恼患病,大家每来探望一次,李夫人都是热情地安排一桌丰盛的酒宴。这让大家很觉得非常地过意不去!今天,李纲大人病好了,又让家丁专程去喊,还操办了这么一桌特别丰盛的酒宴!这益发让大家心中不安了!

李纲夫妇热情地招呼大家就座。大家客气了一会儿,说了一番感激的话,也就纷纷地落座了。

夫人热呵呵地说:“前一阵子老爷让那昏君佞臣们给气病了,承蒙各位英雄多次进府前来探望,这份深情厚谊委实让我们老两口儿感动万分啊!如今老爷身体康复了,俺们特略备薄宴,答谢诸位的一片赤诚之心、殷殷之情哇!”

花想容亦客客气气地说:“夫人过奖了!我等在京城本是一帮民间艺人,是三教九流的低层草民,承蒙李大人看得起,已经倍感荣幸了呀!”

“哪里哪里!诸位英雄不但武功高强、技艺精湛,而且忠直仁厚、义薄云天,不知比那些鲜廉寡耻、见利忘义的官场大员们的心灵高尚多少倍呀!”李纲亦推心置腹地说。

丁信亦颇动感情地说:“常言说,‘人生难得相知心’,咱们这些人的相处,又不存在相互利用的私心杂念,绝对是心心相印、肝胆相照的深交!实话说,俺们这辈子能遇上李大人这样的忘年交,真是我们的福分呀!”

众人慌忙异口同声地附和道:“是啊,我们承蒙李大人抬爱,真是受宠若惊哇!”

看着众人都一个劲儿地说话,谁也不提喝酒的事儿,吴大戈终于忍耐不住了,就直截了当地说:“嘻嘻,咱们别光说话呀!常言说,‘话说着,棉纺着’,来,喝酒喝酒啊!”

众人都被吴大戈的率真给逗笑了:“对对,怎么忘了喝酒了!来来 ,喝酒喝酒!”

大家喝了一阵子酒,李纲说:“原先也只是想请大家来聚一聚,答谢诸位对俺的一片深情厚谊,可是刚才又听到了一些消息,想顺便给大家通报一下,同时老夫也有一些想法,想给大家商谈商谈!”

“李大人不必客气,有什么话请讲吧!”众人纷纷说。

李纲幽幽地说:“方才听人传闻,说那昏君已将月姑封为赛月贵妃——”

吴大戈立即打断了李纲的话,抢过话茬急急地说:“看看看看,怎么样怎么样,俺早就说过,就凭月姑那才貌,准会把那贪色的糟老头儿皇帝给迷倒——”说到这里,又忽然觉得不对,急转话头说:“不不,俺是说,月姑才貌双全,那皇帝老儿准不会放过她!”

众人一时哑然。心中酸痛的丁信难过地低下了头。他痛苦地想:啊,这最怕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呀!

小云咬着牙狠狠地捶了吴大戈一拳。

满面愧疚的李纲站起来,端起一杯酒来到丁信面前,无限坦诚地说:“丁大侠,这事儿全怪我!我轻信他人,一错再错,覆水难收!实在是惭愧之至、追悔莫及呀!丁大侠,请你饮下我的这杯谢罪酒吧!”

丁信望着李纲真诚的面孔,也激动得热泪盈眶了。他接过这杯酒,推心置腹地说:“李大人千万不要太过自责了,其实你一直都是出于好意!而事情之所以越来越糟,主要是那些昏君佞臣们所为,责任不在于您!”说罢仰面一饮而尽。

李纲又斟了一杯酒,真诚地说:“丁大侠,请你原谅我的冒昧与直率,这第二杯酒的意思是,请你把月姑给忘掉吧,重新开辟你的新生活!我已经给家兄说好了,我准备将我的侄女许配与你!”

丁信闻言稍有震惊,不过立马又镇定了下来。他恭恭敬敬地接过这杯酒,无限郑重地说:“丁信感谢李大人的厚爱与美意!不过,这门亲事我万万不能从命!”说完猛地饮下了这杯酒。

李纲拍了拍丁信的肩膀,重重地说:“丁大侠是个重情意之人,一时旧情难忘在所难免,慢慢地来吧!”

众人亦说:“李大人言之有理!”

李纲再次斟了一杯酒,缓缓说道:“诸位英雄,这第三杯酒的意思是,如今国家边境战乱,联金攻辽虽然我一再反对,但最终还是出了兵!可童贯、王黼带领的那些平时缺乏训练的兵将,老是连吃败仗,致使金军有不愿履行‘海上之盟’的打算!一旦辽国灭亡,我大宋便失去屏障,金人对我繁华中原觊觎已久,迟早必来犯我;而朝中奸臣当道,临战不备,危机四伏哇!故老夫打算成立一支家将义勇队,操练武功,以备日后保家卫国;可又苦于找不到教练,若诸位不弃,老夫想聘请诸位作教练,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吴大戈高兴地说:“这是好事嘛,当然可以喽!”

花想容想了想,不无担心地说:“那、那我们的马戏班还能出演吗?”

“两不误!你们马戏班的演出正常进行,只是抽时间或抽人来教教就行了!”李纲说。

看着李纲这么心系社稷、爱国爱民,丁信感慨地说:“李大人真是位好官啊!对国家的一些前途大事能高瞻远瞩,并且向皇上提出了居安思危、未雨绸缪、备战备荒的主张!这种忧国忧民的情怀委实让吾等钦佩不已啊!常言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吾等虽出身乡野,但‘位卑未敢忘忧国’,只要李大人能用得着俺们的地方,尽管吩咐!”

“好好!谢谢诸位英雄的大力支持!来,喝酒喝酒!”李纲高兴地说。

大概是大家都推心置腹地以诚相待,酒场上气氛融洽、相互敬酒,所以这场酒就不知不觉地喝到红日落山了。丁信他们几个人亦略有醉意,便一起向李纲及其夫人告辞回去。

大家相互搀扶着,向汴河小旅馆走去。

经过一阵子的路程,几个人终于来到了汴河小旅馆。小云搀扶着歪歪斜斜的吴大戈走了进来。

小云如释重负地把吴大戈扔在床上,给其脱鞋、送水,一边忙活一边埋怨道:“灌这么多的猴尿干啥?醉得像头死猪,害得俺搬不动你!”

吴大戈大概还以为在酒场上呢,便又迷迷瞪瞪地挣扎着坐起来,嘟囔道:“我没醉!我没醉!我还能喝三大碗呢!”

小云气愤地一下把他摁倒在床上,没好气地嚷:“你这酒鬼就在这里躺着,慢慢地做梦灌猴尿吧!”

花想容也搀扶着醉态可掬的丁信走进了小旅馆来。花想容小心翼翼地把丁信放在床上,慢慢给其脱去鞋袜,又端水盆给其洗脚,再端水杯给其喂水,不厌其烦,格外地细心周到。

夜深了,万籁俱寂,只听见吴大戈的鼾声如雷。

在另一张床上,小云也进入了梦乡。

花想容从自己的床上悄悄起来,又端起杯子给丁信喂水。因为她知道,喝了酒的人特别地不能断了水啊!唉,今天丁大侠一听说月姑被那昏君给封了妃,心里一窝囊,就不知不觉地喝酒喝多了哇!俺要好好地照顾他呀!

看着灯光下丁信英俊的面庞,花想容若有所思。她想到白天在酒场上,李纲说到月姑被封为赛月贵妃时,丁信那痛苦的表情;想到李纲说把自己的侄女许配给他时,丁信那坚决的神态。花想容眨巴着眼皮想:如果月姑真的不能回来,那可就太苦了这位重情重义的丁大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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