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这熟悉的声音，青橘抬头一看，是管家，除了自己堂伯，府上没有人会关心自己了。
“……是王妃。”青橘小声地说道，看到跟在管家后面的顾静姝和她两个贴身丫鬟，其中一个丫鬟还抱着小郡主。青橘怕祸从口出，又生生将话扭了过来，“是奴婢给王妃的妆画得不好，自愿接受的教训。”
这话虽然是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但是顾静姝等人听了都面有不忍。特别是青橘面上那道长长的划痕，一路淌着血，大半边的衣裳都成了血衣。有谁会自愿将脸划花的，这比起打板子还来得狠些。
“管家，你先带青橘去医馆看看吧，年纪轻轻的，留了疤就不好了。”顾静姝说着将手伸向冬梅。
冬梅懂顾静姝的意思，从怀里取出了一个荷包。
顾静姝从荷包里取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了过去，“拿着吧，除疤的药不便宜，尽量挑好的用。”
“少夫人。”管家颤颤巍巍地接过银票，面有悔色，千不该万不该的将青橘送到王妃那里去。他以为跟着王妃至少前程有个保障，谁知道张氏的心这般狠，悔了姑娘家的脸岂不是要了她的命一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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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省的了，你先陪这个青橘去医馆吧。好好劝劝她，人生起落是常有的事，只有最后笑得风光的人才是赢家，之前的坎都不算什么。”
顾静姝这话虽然是对管家说的，同样是对一旁的青橘说的，就怕小姑娘家的想不开了，这毁容的事可不是哪个人都能承受的住的。
管家千恩万谢的拉着青橘走了。
冬雪见他们走了，才挤眉弄眼地说道，“有个当堂伯的管家也不过如此，还是小姐好，从来不会苛责我们。”
虽然后一句是讨顾静姝的欢喜，不过前一句可是实打实的奚落。
顾静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冬雪这丫鬟是越来越不顺眼了，忠心不够可以培养，可是心眼坏了还能再长出个好的来吗？
“青橘也真可怜。”冬梅抱着小郡主，想着青橘脸上的伤可是王妃赐下的，王妃在冬梅的心中已经从一个可怕的人便成了一个赤面罗刹。加上这几日先是马车上被米姨娘劫持，再是顾老夫人差些摔了小郡主，冬梅心里怕得甚，就问顾静姝：“小姐，奴婢能不带小郡主去见王妃嘛？”
“你带初儿去房里歇会儿吧，马车坐了也累得慌。”
顾静姝点了点头答应，不过是一个孩子，规矩的事不必看得那么重。而且刚才进门的时候就听管家隐晦的讲了，王妃的脸上留了斑，这几日性子阴晴不定着呢，还是别将孩子带过去了，万一有个闪失就不好了。
“小姐，你看冬梅她被王妃吓的。”冬雪见冬梅走了后，指着冬梅的背影就说道。
“他人背后勿论短长。”顾静姝告诫了一句，冬雪是聪明，只是浮于表面的聪明。她现在还是自己的贴身丫鬟，一言一行出错了都会牵连她这个主子。
冬雪有些不高兴，似乎小姐头一次关进竹园的时候就开始偏疼冬梅了，现在连她说几句玩笑话竟也说不得了嘛！虽然心中腹稿连连，冬雪还是不敢忤逆顾静姝的，心想着日后好好表现，将小姐的心从冬梅那里重新夺回来。
琳琅院。
“王妃，世子妃求见。”顾静姝刚踏入院门，张氏耳边就响起了通报声。
“娘，今日的事总之就是你不对……”凤恒本来是呆在自己的院里温书的，听说张氏逼着一个丫鬟生生划花了自己的脸，就急忙赶了过来。
张氏不满地撇过头，有些气哼哼的，看儿子那失望的眼神，又忍不住拍了桌子，“这里是凤王府，我是这儿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我处置一个丫鬟怎么了，我是草菅人命了还是将她挖眼割鼻了。”
对着自己的爱子，张氏也不想端架子，一口气说了无数个我。
凤恒见张氏动了肝火，也不说教了，放软了口气，“娘以后别这样就是了，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
“谁敢嚼舌头，我立马叫人伢子来给发卖咯。”张氏是丝毫的错都不肯认。
崔嬷嬷见张氏执拗，就出来打了圆场，“王妃，二少爷也都是为了您的名声着想啊。那个丫鬟二少爷可是连人都没见过呢，心里也是偏向您的。不过是个丫鬟，罚了就罚了，别将事情闹大了就行。”
这么多年，还是崔嬷嬷摸透了张氏的性子，这话一说，张氏也倒没那么气了，看着儿子的眼神也慈爱了些。
凤恒对于崔嬷嬷说的“别将事情闹大了就行”也是极不赞同的，可是看张氏没那么气了。想劝张氏以后处罚下人别伤人脸的话也默默地吞了回去，转移了话头，“大嫂在院子里候着，娘你怎么还不叫她进来。”
“你娘我就是心眼小，见不得旁人比我好看，看到顾氏那张脸，我今日午膳可都用不下了。”张氏有些别扭地说道，不想见也是真心的。
凤恒以为张氏是故意用他刚才一不小心说她心眼小，见不得旁人比她好看的话挪移他呢，只好拉着张氏的胳膊说道，“娘在儿心中是最美的，娘午膳可得多用些啊。”
“你个小滑头。”张氏脸上总算是有些笑意了。
“娘，你还没有叫大嫂进来呢。”凤恒又提醒了张氏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张氏本是有意要晾她一晾，谁叫这个胆大的顾氏趁她中毒私自拿了娘家的信，自作主张就回去了。不过既然儿子在，她也得摆出个女主人的样子来，张氏挥手对崔嬷嬷说道，“叫她进来吧。”
顾静姝认真地给张氏请了安，看到凤恒的时候眼睛一亮，“二弟也在啊。”只要凤恒在，张氏也会少刁难她一会儿，在顾静姝心里凤恒就是及时雨啊。
“回大嫂的话，我只是来看看母妃的。”凤恒有礼地回答，自然不能说是责怪张氏的。
“还是儿子亲，媳妇心里只有自己的娘啊。”张氏语气古怪地说道，看着顾静姝那张白净细滑的如同鹅蛋一般的脸，心里就跟藏了一直猫爪子似的，恨不得一爪给她挠花咯。
凤恒觉得张氏说得不对，“母亲昏迷的时候，儿子出去寻访名医，大嫂在府门口足足等了我两个时辰，大嫂孝心，可见一斑。”
惯会装模作样的，张氏心中不忿，口中却道，“原来是如此啊，不知道亲家母的身子如何了。”
“母亲的是心病，儿女都不在身侧所致，我去陪了母亲三日，她便大好了。”顾静姝答道。
“想不到世子妃比起大夫开的药还要灵。”
“二弟同样也是母妃的灵药啊。”
你来我往几句之后，顾静姝才告退了，至于回竹园的事，顾静姝和张氏也没再提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