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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游”煤山

煤山,位于紫禁城边,因永乐年间修建宫殿在此堆放煤炭而得名,又名万岁山。元、明、清三朝的皇家御苑,后因崇祯帝在此上吊而闻名于史。

而此时的煤山,依旧是煤山,依旧是明朝的皇家御苑,而崇祯帝还有一年的时间才会来此上吊。

夕阳西下,落霞布满了半个天空,而在北京城外的的官道上,一个瘦小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他的身后,夕阳为他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跟着瘦小身影的移动而慢慢晃动。

这个人,就是已经九岁的王潇,此时的王潇面黄肌肉,身上衣服破烂不堪,赤着双脚,散着头发,活脱脱的一个小乞丐样子。从没有吃过哭的王潇,在穿越后,将能吃的苦头全都吃了个遍,风餐露宿,以天为盖,以地为路,没有食物,就沿路乞讨,讨不到,就只能找野菜,如果野菜也没有的话,就只能啃树皮,吃野草。

崇祯十五年,几乎是大灾之年,天灾人祸不断,王潇的家乡河南开封,也因为黄河水患,变成了一汪水乡泽国。在这里,已经不能用家破人亡来形容当地的惨状,而他的父母,也是为了救当时还只是八岁的王潇不被洪水淹死,反倒害得他们两人永远的沉睡在黄河水底之下。

王潇哭了,即便拥有前世的记忆,在那个时刻,他痛哭失声。无论如何努力,都找不到他父母的尸体。最终,在王潇对着父母消失在黄河水底的地方,跪了整整三天,然后,他毅然选择了北上求生,而他的大多数乡亲,则选择了去往南方寻找活路。

对于九岁的王潇来说,从河南开封步行前往北京,尤其是在明末这样兵荒马乱的年代,可谓是艰险无比。

但王潇挺过来了。所以,当他站在夕阳下,遥望着远处巍峨的北京城墙的时候,他的心沸腾了。作为熟知历史的人,他将作为一个座上客,看着京城风云变幻。

不过,今晚的首要任务,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王潇清楚,作为一个难民,肯定是进不了北京城的,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往难民的聚集地走去。在北京城的脚下,难民成百上千,于是逐渐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城内莺歌燕舞,城外难民成群,两者之间,仅仅被一座城墙阻隔,便形成了两个世界:天堂和地狱。

难民聚集地里鱼龙混杂,天南海北的人聚集在一起,虽然都是难民,但也有强有弱,有善有恶,所以在这里里,各种欺男霸女,**掳掠之事频频发生,但这里无人问津,所以难民的性命,犹如蝼蚁,任其自生自灭。

王潇此刻窝在难民聚集地的一个角落里,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饿的有些头晕,四肢无力。可是,这附近能吃的东西都已经吃了,王潇实在找不到能下咽的东西,树皮都没了。

听说每天早上,会有粥棚舍粥,但毕竟僧多粥少,尤其是混在难民中的混子们,除非自己先吃饱,否则想要喝上一口稀粥,都是奢望。王潇没有指望明天早上的稀粥,他得想办法今天晚上搞点吃的。

难民聚集地位于北京城的南郊,占了很大一片空地。由于没有灯火照明,让整个聚集地显得漆黑如墨,偶尔传来一阵咳嗽声,斥骂声,才让人知道,原来这里还有活人。

所有人都饿的不想动,躺在地上闭着眼,要么睡着,要么等死。

王潇等不下去了,他慢慢的站直身体,感觉两眼有些发黑,腿也发软,他要去别的地方找食物。

记忆中的北京,王潇是来过的,尤其是前世著名的景山公园,也就是现在的煤山,王潇记得大概的方向,煤山自然也在北京城的郊区,所以,他决定去煤山碰碰运气。

煤山现在还是皇家御苑,自然有禁军把守,但随着朝政腐败,也没有谁真正会关心一个小小的园子,所以,禁军虽有,但并不多,三五百米才会遇见一个士兵,这对于王潇来说,进入煤山,实在是太简单了。

从难民营出来,王潇差不多用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煤山脚下。

煤山不高,地势平缓,背面一侧紧紧挨着紫禁城墙,从煤山顶上望去,可以俯瞰大半个紫禁城。山上绿树成林,在黑夜里则被渲染成了一片漆黑。随着山风吹过,树林摇曳,枝干相撞,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声音。

王潇站在煤山脚下,不远处就是进入煤山里面的御道,顺着御道往里走,就是皇家御苑了。御道的入口处,建了一个牌坊,上书四个大字:皇家御苑。

牌坊下站了两个禁军士兵正在执勤,只不过这两人完全没有禁军的样子,斜靠在牌坊前,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打发着时间。

牌坊的不远处,有一排白墙黑瓦的房子,估计是这帮禁军的休息之所。

王潇躲在附近瞅了半天,发现那房子里既没有光亮,也没有人声,寂静一片,心中不由怀疑,看守皇家御苑的禁军不会就只有他们两个吧。

为了确保无误,王潇悄悄靠近了两个值守的士兵,想听听他们两的对话。

这两个士兵果然是长期松懈惯了,对于王潇的靠近完全没有发觉,依旧在那里哈欠连天的说着话。

“我说老张,这差不多得了。不就是做做样子么?你看这天都黑了,我们还是回屋里睡觉去吧。”左边的士兵打了个哈欠说道。

“不着急这一会,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容易犯困,虽说上面已经好久不来这皇家御苑巡查了,但好歹当天和尚撞天钟吧。回去不也是睡觉打发时间,倒不如咱哥俩在这里聊聊天呢。”老张说道。

“哎,你说的也对。像你我这样在禁军中不得志的,也就只能在这里看大门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

“你就知足吧。相比其他兄弟,我倒觉得我们过得不错,领着禁军的饷银,不用出操,不用去皇宫里站岗,每天就两个时辰装装样子。还有什么比这更舒服的。”老张说道。

“哎,说白了,我们这几个兄弟就是太实在了,不会巴结上司,要不然也不会被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行了,别唠叨了。我们再坚持会,一会回去,锅里还炖着两只鸡,还有两坛好酒,今晚咱哥俩不醉不归。”

“哈哈,就等你这句话了。”

王潇听到这里就决定趁着他俩还在站岗,现在就先把他们锅里炖的鸡和酒偷出来再说。

王潇的动作丝毫没有惊动站岗的两个士兵,进了兵舍,王潇直奔厨房而去,果然看到一口大锅里整呲呲的冒着热气。

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让人飘飘欲仙的香味。

多久没有闻到这样的味道了。

王潇迫不及待的扑了过去,掀开锅盖,两只已经熟透的全鸡映入眼帘。

对于吃过野草啃过树皮的王潇来说,这两只鸡绝对是天下最美的美味了。顾不得烫,王潇猛地抓起一只就大口撕咬起来。

随着鸡肉进度,感受到胃里渐渐产生的暖意,王潇忍不住泪流满面。

幸福啊!

吃了两口,强忍着馋意,王潇在厨房里找了个篮子,将两只鸡放进去,然后将能见到的调味品,像什么大蒜、辣椒、盐全部一股脑的装了进去。

王潇前世虽然称不上美食家,但也是个厨中高手,宅在家里的日子,没少研究美食,所以,有了这些调料,他就不会再吃那些干巴巴没有味道的食物了。

出了厨房又钻进这些士兵睡觉的房间,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两坛封装的很结实的白酒。王潇是个酒鬼,不然也不会喝的大醉,这酒更不能走空了。

搬走。

用麻绳将两个酒坛拴在两端,然后往脖子一套,完事。

王潇刚觉得拿的差不多了,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太寒酸,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也不管是谁的衣服了,翻箱倒柜般的找出来两件样式不错的衣服来。虽然大了些,但是王潇是谁,动手改一改那还是做得到的。

反正都拿了,鞋子也不放过,也不管这些当兵的有没有脚气,拿走再说。吃了这么多的苦,有这么好的机会,王潇本着贼不走空的想法,反正对自己有用的,只要拿得动,都拿。

将衣服包了一个大包袱,将酒坛套上,将装着食物的篮子挎起,然后又顺便顺了一把匕首,插在腰带间后,终于满意的悄悄的溜出了兵舍,绕过兵舍往煤山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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