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晅有些尴尬，像是做坏事的孩子被大人抓了个现行。不过没过多久，他又恢复了那种在我面前时一贯的冷漠脸。
见到恒晅，一旁的夏宜却是担心，“四爷……你这么晚在这里，若是让人发现了怎么办？”
恒晅偏过头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咳咳……作为你的额娘，我必须教育你一下……偷听大人说话是很不好的事情哦。”我煞有介事的说，“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和云画。”
“你怎么发现我的？”他明显一脸不爽。
“这个问题吗……”我笑笑，“晅晅你不知道你身上很香的么？”
他皱了皱眉，“少来……”
恒晅四岁那年，我从欧洲回国，带回了英吉利特有的千年香。这种草药的味道极淡，但散香很慢，就我带回的量来说，可以散香二十年左右。但由于气味确实非常淡，不熟悉的人几乎不会发现。
因为恒晅的喉咙很敏感，北京的风沙又很大。我便把这种有舒缓作用的植物研磨成汁，用特殊的墨玉浸泡吸收后让他带着颈上。前几日的时候我也并未注意到，但今天在水中时，我隐隐约约地像是闻到了千年香的味道，当时还以为是错觉，等回到房间，那香味一直萦绕不去，我才确定恒晅确实是一直跟着我。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么久了，他竟然依然戴着那玉。
“你现在喉咙还会难受吗？”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问道。
话说出口，便知道说错话了。因为就连夏宜也明显觉得奇怪。幸好她一向来不是会多想的人，倒不会往深了思考，可恒晅……
他用那种他特有的、像是能洞悉一切的那种眼神看着我，像是大灰狼看着小白兔一样。
喂……怎么算都应该我是长辈好吗……
我努力地想回瞪过去，尝试了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
气场太弱，没办法。
“你，到底是谁？”他那种深入骨髓令人发毛的眼神依然没有离开我，一字一顿地问道。
“啊……如果你是想问我为什么知道你喉咙难受的话……因为你身上的千年香就是专治这个的呀。”我急忙送上无比真挚的微笑，想想又补充道，“额……这些我也是书上看来的……”
“不只是这个，”他眯起眼睛，“我比较奇怪的是……额娘你好像竟然……不怕鬼啊……”
对了……
女真人很敬鬼神，而像我这样整日不出门的女子，确实不该有这么冷静地对待骸骨的态度。
可是我毕竟是西方留学回来，而且又是学医，对这些该算是司空见惯了……想到这里，我不禁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那必须的啊……老娘当年解剖过几百具尸体好吗！”
我脱口而出，可话一出口却恨不得打死自己。
天哪……我今晚这是怎么了……
“解剖……是什么？”他紧追不舍。
“啊……就是看过，看过，呵呵……”我被他看得发毛，尴尬症又来的很是时候。
阿凝啊……你怎么生了这么个乖儿子，还就甩手给我了呢，我哭笑不得。
“你看过几百具尸体？”他一脸怀疑。
“我……曾经偷偷跟着我哥哥上过战场……”声音越来越小，我自己也接受不了这个理由呀……
“是吗？”
“嗯……”我拼命点头，与其说实在说服恒晅，倒不如说是在说服我自己。
他嘴角泛起似笑非笑，“这就比较有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