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永远在家躲了一个周末，本来想周一不去学校，后来想想能在学校的时间也不多，就打起精神去学校了。
“赵永远，外面有人找！”教室门口有个陌生男生站在那里。听到赵永远的名字第一个抬头的肯定是顾临城，他注视着她走出去然后跟着那个男生朝着某个方向走去。他心里有些奇怪，却也实在是平常的事，也许只是老师有事找她，他这样对自己说。
“你们要干嘛？梓菡呢？！”赵永远站在操场看台后面的水泥地上，面对着一群流里流气的男人一点都没有害怕的神色。这些人基本都没有穿一中的校服，只有边上那个是学生，略微有些面熟，可是赵永远天生的记不清不好看的脸，实在是想不起来。刚刚那个传话的说梓菡被他们拉走了，叫她一个人过来，她也没多想，不过看着眼前的架势，怕是她曾经得罪过什么人啊。
“怎么，看你一脸迷茫，不记得我了？”这声音太过有特色，因为实在是太猥琐，永远立马想起来，初中的时候这家伙就是个痞子，一天到晚不学好，还想梓菡做他女朋友，真的是，一般人都忍不了啊，更何况担负着护花使者伟大革命责任的赵永远呢！所以当时找永远这个初一的小屁孩就英勇地把猥琐学长打了一顿，可别小看赵永远这幅小身板，永远的爷爷赵泽栋是部队里的老军官，一辈子打仗管兵，就这么个孙女儿，怎么能不好好教呢。所以永远自小就学了部队里的擒拿，散打等极具有攻击力的技能。这也是每次宋歌都要提醒永远不要动气，因为动气就会动手，动手就意味着流血啊，阿弥陀佛。可以想见，当初永远年轻气盛下手不知轻重，把猥琐哥打的多惨。看来是来寻仇的了，一对一倒是不怕，这一群人打可还行。
“哦－－是你呀！说吧，你把梓菡带哪儿去了？”她先跟他们耗着，怎么着也要先确定梓菡是不是安全，何况这是学校里，这帮人应该不至于胆大到这个份上。
“果然还是最关心姜梓菡啊，她好着呢”猥琐男轻蔑的一笑。“我压根没动她，因为，我要找的就是你赵永远，哼，今天就让你尝尝当年那滋味，兄弟们给我打，别顾着怜香惜玉，她可是练过的”然后就退后一步。
“我靠！我以为你丫只是看着猥琐，原来你丫是真猥琐啊！”说完就和一群人打了起来，真的是够吃力，三年前永远就已经165，猥琐哥才能170，明显够打，可是三年后永远只有168，这群大老爷们儿可都是175＋啊！很快永远就负伤了，可是从小爷爷就教过她，就算死也要拉敌人垫背，所以就以校服哥为目标···等到有人来的时候，那群社会青年立刻翻墙离开，永远咬着牙根把猪头一样的校服哥踩在脚下，当然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披头散发，浑身是伤，好几个地方都流血了，还好冬天衣服穿得多，不然这水泥地真是够呛。
“永远！宋歌！在那里！”梓菡和宋歌赶过来的时候，永远真的是筋疲力竭，已经和那群混混打了小半个钟头了。梓菡跑到永远身边扶住她。
“永远，你怎么样？”梓菡眼里有泪花，她都知道了，顾临城看快上课了永远也没回来就和宋歌去找那个传话的人，然后就找到梓菡一起过来了。较远处的宋歌和顾临城飞奔过来，俩人看着这样的永远，宋歌眼里是气愤，临城眼里则是心疼。顾临城一把把永远抱起来。
“宋歌，叫救护车，把这个家伙也带走。”梓菡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宋歌拉起猪头哥，也没办法只能从后门走，跟门卫伯伯再三请求才放行，也没办法，这件事迟早校方会知道的。到医院医生替两个人做了检查，猪头哥伤的不轻，不过永远都是避开致命点打的，所以也就是皮肉伤。永远就不一样了，那群野蛮人一个个都是能打哪里打哪里，果真没把赵永远这么个美女当女的。处理了好久才算处理好。很快，永远的妈妈和猪头哥的妈妈都到了，秦清女士看着自家美女成了这幅德行真的是痛心疾首。猪头哥的母亲也是个明理的主，也没说什么先给秦清女士道了个歉，然后就开始质问儿子。猪头哥估计在家没少受母亲大人的压迫，就哆哆嗦嗦把原委说出来了，当然他没有提到姜梓菡，秦清女士听完，可气坏了。
“赵永远，你妈妈我是没给你生脑子吗？人家叫你去你就去？”此时的永远已经睡熟了，完全不理会秦清女士的歇斯底里。
“呼－－小歌，梓菡你们先帮我照顾一下永远，我回去拿点东西，这孩子得在这住上好几天呢，你们赵叔叔又出差了”秦清看永远睡了就打算回去把店和家里安排一下。
“嗯好，阿姨你放心吧。”然后病房里就只有永远，梓菡还有宋歌了，顾临城是公众人物，确定永远安好后就离开了，和宋歌说好电话联系。宋歌看着梓菡，梓菡看着永远，淡淡地开口。
“宋歌，我知道一直都是你让永远来帮我赶走那些人的，可是你看，今天永远为了我为了你变成这样，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我和你才是最应该负责人的人？”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永远，可是梓菡，我以为你会懂我的，我以为···”他抬头盯着她眼里的泪光。“不要觉得我还小，不要把我当成弟弟，你知道的，我们从来就不是姐弟。”
“所以，我告诉你，我知道，知道你喜欢我，知道你一直在默默保护我，可是宋歌，我太没有安全感。”
“可不可以给我三年，去A大等我，等我上大学了，给我个机会，好不好？”宋歌近乎恳求的语气和眼神让梓菡迟疑。过了很久，沉默了很久，她开口。
“好，我在A大等你，你以后别让永远做那些事了，她也是个女孩子，应该是被保护的那一个。而且，她为你做了很多。”然后转身走了，留下宋歌照顾永远。
过了一会，宋歌的电话响了，不用想就知道应该是顾临城。
“你放心吧，她没事了，不过可能要住院，我比较担心学校里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她没事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顾临城说完这句就断线了，估计是在录影中途休息打过来的电话。
是啊，她没事就好，幸好她没事。至于她为什么会这样这又有什么重要呢。
第二天，宋歌到学校的时候，学校已经炸开锅了，都在传高一8班的赵永远和人打群架怎么的。宋歌皱眉。今天梓菡的妈妈替秦清女士照顾永远，因为秦清女士接到学校的电话，需要亲自和校领导们谈谈。
“秦女士，是这样的，赵永远在班级里学习一直很不认真，这次又闹那么大的事，跟人在学校里打群架，在学校里影响很不好啊。”秦清女士看着眼前这个带着大眼镜满脸粗糙的教导主任，真的是很没好感，要是让他知道赵永远是赵国平的女儿，他是不是就是另一副嘴脸。当然秦女士不会告诉他赵永远父亲栏里的赵国平就是外教部那个赵国平的。
“王主任，我认识我女儿十五年了，我和她朝夕相处十五年，你认识她才几个月，甚至昨天之前你都很有可能不知道她是谁，你觉得我需要你告诉我我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吗？”秦女士真是威武。“当然，校方也有校方的难处，我也没别的意思，你们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永远这孩子也该管教。”然后点头致意，就直接开门走了。惊呆了的教导主任嘴还没来得及合上，人就走了。
后来学校就给赵永远和猪头哥都记了处分，只是，永远一直没来学校，就说是身体还没恢复，一直到最后一天放假，永远也没有来学校。临城问过宋歌，宋歌只是说秦阿姨不让永远来学校，叫她在家里养着。这样也好，至少对永远是好的。他也偷摸摸去“再见”找过秦清女士，一方面是交餐费（永远退休后，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宋歌了），另一方面就是打听永远的情况。顾临城一直以为，等新学期开始，永远会继续蹦蹦跳跳在他的面前的。所以那个手机里的电话号码，他一直不曾拨通。过年他有好多好多活动要参加，只有年三十和初一是陪外婆度过的，其他的日子都在飞来飞去。听说赵永远一家去美国姑姑家过年了，听说赵永远走前还替宋歌向梓菡要了一个大机会，听说赵永远今天比昨天开心了些，这些都是宋歌告诉他的，还有很多是宋歌没有告诉他的，甚至于宋歌自己也不知道的。
比如：
“嗯～我要去学校！”
“不许去！赵永远，听妈妈的话，你爸早就收到通知要去驻美国大使馆任职一年，我们之前早就说好了，你也答应了去那边读高中。”
“我又没说我不去，可我学校里还有很多事情没解决嘛！”美国没有宋歌，也没有梓菡，没有烤鸭，没有炸酱面，连顾宝宝都没有！
“赵永远，你以为你那点小心眼我会不知道吗？今天你会为宋歌做到这个份上，明天你就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永远，听妈妈说，你还小，你应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原来秦清女士在早就心知肚明啊。
“妈妈，我不是为了宋歌。”她低着头闷声道。
“不管你为了谁，妈妈也年轻过，妈妈知道十五岁这样的年纪会有哪些心思，但是永远，你相信我，去美国一段时间，对目前的你是一件好事，你会明白许多事情，何况这次是我们全家一起去，我和爸爸会在那里陪你适应的，而且你最想学的东西也在美国啊，你早晚都要去的。”秦清女士很少会对永远这样严肃以及仁慈，这个时候看起来真的是有母亲的样子，以前这种角色都是赵国平扮演的。“这几天你好好想想，机票已经买好了，你自己把行李收拾好。”
就算宋歌不喜欢她，就算她很伤心，她依然不想离开这座从小到大熟悉的城。
临走前，在机场，她最后给梓菡打了个电话。
“梓菡姐，我要去美国了，可能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回来，你别告诉宋歌，等开学后我自己告诉他好了，我飞机快登机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那边短暂的沉默后，
“你是想我给宋歌一个机会，试着和他在一起对吗？我已经答应他在A大等他，其他的事情就等那时候再看吧，倒是你，永远，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幸福啊，在美国多给我们打电话，多联系，知道吗？”
“嗯，梓菡姐，我妈喊我了，我会想你，想你们的，再见。”
永远就这样去了美国，连宋歌都不知道永远已经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保护他们的友谊，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直到开学前一天，永远才告诉宋歌，自己已经在美国读书了，被宋歌数落了好一阵，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赵永远你真牛！彻底让学校没了脸面，还大张旗鼓给你处分，你早就甩甩手不读了哈哈哈哈。永远在电脑这头弯起嘴角，是呀，没有赵永远，宋歌的生活还是会继续。
开学第一天。
“赵永远呢？”顾临城站在宋歌面前问他。
“额，临城，永远不会来了，他爸，去美国公干，他们全家都过去了，永远在那边上学呢。”没有永远这个小妮子在耳边叽叽喳喳，真的是很不习惯呢。宋歌没有注意到顾临城冷若冰霜的脸，以及眼眸中的痛。
“所以，赵永远就这样消失了？”顾临城垂下眼睛开口。
“临城，话可不能这么说，永远肯定会回来的，家在这儿呢。”宋歌拍怕他的肩膀。顾临城也没理他，自顾自走出教室了。这半年下来，顾临城也和宋歌挺熟了，所以宋歌也没在意。
没有赵永远，顾临城就失去了天天到学校的理由，他也曾自己去过咖啡馆，照常营业，只是已经看不到秦清女士的身影，他也曾好几次犹豫地拿起手机想要按下那个号码，又怕听到嘟嘟的忙音。总之，顾临城感觉自己失去了赵永远。
这样的烦闷是按捺不住的，所以，顾临城就旁敲侧击问了宋歌赵永远就读的学校，然后，拜托经纪人帮他办了去美国的机票，一个人去美国了。他想要亲自问问赵永远为什么对他不告而别。尽管他知道自己对永远而言只是一个同学，一个处的还不错的同学而已。
“宋歌，天台见。”午休时顾临城约了宋歌到天台。冬日的阳光很稀罕，春天快来了却还是很冷。
“怎么了？永远会回来的。”宋歌知道顾临城会找他肯定是因为赵永远。
“和我说说赵永远吧，她为什么去美国，她为什么害怕记者，她为什么会和那些人打架？”顾临城把手里另一杯热咖啡递给宋歌。两个人坐在天台阶梯上。
“永远的爸爸叫赵国平，被派去美国驻大使馆工作一年，所以他们全家就都过去了，至于其他理由我也不清楚，至于害怕记者，其实永远不是害怕记者，只是厌恶罢了，她爸爸从小就很少有时间陪她，她总是在新闻里看到她爸，有一次她和秦阿姨一起去接赵叔叔，就有记者围住了她们，那个时候还被推倒了，那次好像是国外发生我们国人在国外被绑架吧，事情挺严重的，记者们一拥而上，永远那个时候还很小，被记者挤在了地上，后来还是安保维护秩序才完，那次永远的手受伤了，之后她就特别讨厌记者，永远的爷爷是军官，在部队里人人都喊他老司令，严肃的时候特别严肃，可是对永远特别好，小时候我可没少受赵爷爷欺负。永远从小跟着他爷爷学擒拿格斗，都是部队里的玩意儿，所以永远从小都是没人敢欺负的，久了就有点目中无人，初中那会儿，永远为了帮梓菡解决一个男生的追求，就把那人打了一顿，没想到他居然找了一伙人来报仇。你问的呢我都回答你了，你呢也别担心，永远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不是给你号码了吗，你联系她就是了，最近还是用的原来的号码。”宋歌看了看顾临城，觉得眼前这个万人追捧的大明星对永远真的很认真，永远值得遇到比他自己更好的人。
“宋歌，我谢谢你，但是以后在赵永远的世界里，宋歌这两个字就只是朋友而已，因为，其他的事，我顾临城会接手。”顾临城站起来认真地看着宋歌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
宋歌也起身，看着顾临城，微微一笑。
“当然，只要永远能幸福，阿城，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随便。”顾临城面向太阳，任由寒风吹在脸上。
“嗯，阿城，加油！哈哈。”他把手拍在顾临城肩上，两个人相视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