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隔天上午，永远9点准时离开酒店，去商场买了一些礼物就直接大摇大摆走进了A市政府大楼陈术业的办公室，作为赵国平的女儿这个身份，永远一向是有必要就拿出来用用，比如此刻她坐在陈术业办公室的沙发上，将礼物放在茶几边，和陈术业熟络的聊着。
“陈叔叔，我爷爷过世以后可就再也没见过您了呢。”永远脸上有着柔和恬静的微笑，仿佛面对的真是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
“哈哈哈哈，小永远长大了，叔叔都要认不出来了，你能来看我已经是十分给叔叔面子了，怎么还带了礼物。”陈术业看上去十分开心。
“叔叔这您可就见外了，永远再怎么样就是个丫头片子，以后回国还要叔叔您多照顾呢，您也知道我爸他常年不着家，我再过几个月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免不了要来麻烦叔叔。”赵永远不去做演员真是演艺圈一大损失，以前觉得人人挂着一张皮过日子很虚伪，渐渐长大了才知道，成长意味着不得不戴起面具，比如现在，比如在美国。
“哈哈，这是什么话，叔叔能帮到你的地方也有限，不过肯定是竭尽全力了，老司令当年待我不薄，要不是老司令的提拔，哪有如今的陈术业···”陈术业徜徉在自己青春时期美好的励志回忆里，永远就坐在一旁陪着笑脸，时不时插上几句，两个人倒也是相谈甚欢。
期间永远也知道了不少陈术业的近况，本来以为陈术业会对她有所防备，毕竟姜梓菡的存在必定是个麻烦，只是没想到陈术业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甚至和她提起姜梓菡。
“永远啊，叔叔快结婚了，到时候你和你爸妈可要赏脸来喝杯喜酒啊。”陈术业边喝茶边向永远发出邀请。
“哦？那是自然，永远即便远在他乡也必定回来喝这杯喜酒啊，不知道哪家姑娘那么好命，遇到您这样的好男人。”陈术业倒也没多想，以为永远是刚从国外回来不知道国内的情况。永远心里倒是有好多问号，趁此试探一下。
“说起来你也认识啊，就是宋翰群的女儿姜梓菡，原本想等梓菡毕业在结婚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年纪比她大很多，她这阵子查不出来怀孕了，这婚是得安排起来了。”永远看陈术业的表情是真的高兴自己即将要为人父了，这么说就只有一个可能，姜梓菡不想让陈术业知道她和她的弟弟之间发生的事情，包括她这个知道全部内情的局外人。
“啊，是梓菡姐啊，出国之前我们可要好了，梓菡姐和我还有她弟弟宋歌，话说那个时候我爸还挺着急的，我那会也没多想，原来真是您啊，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永远可在这儿先给您说句恭喜了，小宝宝肯定会十分可爱的。”永远注意到她提到宋歌时陈术业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并不是十分厌恶的那种，而是一种不解与怀疑。永远对姜梓菡怀孕的消息表示十分震惊，但是表面上还是笑着恭喜陈术业，陈术业沉浸在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中，感觉整个状态都放松了不少，永远肯定他还不清楚她和那几个人的关系后就胆子大了些，和陈术业请教了一些官场上的问题，陈术业对这个老司令疼爱的小孙女也是有些喜欢的，对她的问题也是详尽的作了解释，心想赵永远以后要是从政的话，必定也是一个不错的后盾。
“哈哈，永远啊不好意思，我晚点还有个会，只能下次请你去家里吃饭了，你可得给叔叔这个面子。”陈术业把永远送到办公室门口。
“叔叔您客气了，那我先走了，下次再登门拜访。”永远礼貌地点点头然后退出办公室，微笑着离开了政府大楼，找了一家餐厅坐会，顺便理一理刚刚谈话的重点线索。
怀孕，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姜梓菡怀了陈术业的孩子，看样子这件事宋家还不知道，送个他们也还不知道，自己还真是幸运能成为目前为数不多知道这件事的人，最关键的是姜梓菡在回避宋歌的问题，也是，哪个女人会愿意让心爱的男人知道自己曾经和名义上的弟弟有扯不断的关系，因此自己这个曾经不断帮助他们的中间人自然最好不要出现咯，免得捅了篓子，真是天助我也。如果陈术业回去跟姜梓菡提了她，姜梓菡应该也不会有勇气跟陈术业多说什么吧，而且陈术业应该对姜梓菡这个讨人厌的弟弟十分反感吧，总之这件事是个不错的平衡，不要闹得太凶姜梓菡必定一声都不会多吭。再加上甄羽月这樽小火炮，姜梓菡也够受了。
“真是惬意的午餐时间呀。”永远点了一些平日里自己爱吃的东西，一个人吃的津津有味，果然心情好的时候饭都能多吃几碗。（阿初：拜托！你什么时候吃饭不是吃几碗！！！）
她在国内待的时间不能太长，所以可以压缩的行程都压缩在一起了，下午还得去另一个地方会见另一位重要任务——柴文广。昨天托Miracle从美国那边以对外公开的身份MrsGalvin对柴文广发起的邀请，而永远将会以MrsGalvin助理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中国。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永远简单地为自己化了一个利落成熟的OL妆容，然后去附近的服装店买了一套标准的OL套装，将头发盘起，戴上眼镜，完美的变装，恐怕熟人看到都未必会认得出来。
某茶室包间里，永远静静地坐着等待客人的到来，这时门外传来一个浑厚的中年男声，应该是柴文广。门打开的一瞬间，永远迅速站起面带微笑向柴文广伸手问好。
“您好，我是Galvin小姐的助理，您可以叫我Linda，您先请坐，服务员，一壶铁观音。”永远看柴文广落座后，自己也坐到对面的地方，来之前就了解了柴文广的喜好，和永远一样爱喝茶，不过他最喜欢的是铁观音。
“你好，MrsGalvin之前有电话知会过，表示她有兴趣想要在A城进行一些投资，Linda小姐应该十分清楚，现在的中国十分值得她的投资。”柴文广应该是想借这样大的富商为自己的政绩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吧。
“您客气了，MrsGalvin对国内市场很有兴趣，尤其是一些大型的建筑建设，不瞒您说，boss很喜欢有创意的建筑。”永远客气地将面前的点心按照柴文广的喜好重新排布。
“Linda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柴文广对这个助理小姐很有好感，他在官场也快二十年了，像这样细心关注对方喜好的人真的很少见，难怪能够受到Galvin家族继承人的重视。
“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某些人哪里听来的风声，知道boss有可能进军国内市场，您不用担心，我只是昨天刚到国内接到了贵市另一位陈副市长的来电，似乎对我们也十分有兴趣，加之他提出他在建筑设计方面有特殊渠道，我们方面也还需要调查一下再做决定。”永远看茶水上来就为柴文广倒了一杯，递给柴文广。柴文广面色已经不大好了，缓缓接过茶杯直接摆到桌上。
“是，陈术业吗？”
“是的，陈副市长表现得挺热络的，我们连夜进行了调查，陈副市长的姊妹似乎是贵市青木建筑设计有限公司的负责人，最近正因为与室内另一家设计公司有设计抄袭之类的问题在打官司，不知道柴副市长是否知道此事？”永远神色淡淡地喝了一口茶，然后从侧面把这次谈话最主要的目的抛出来。
“额？陈副市长的私事我一向不关心的，Linda小姐效率很高，连这些事都已经掌握手中。”
“呵呵，我们这些替boss干活的人，不勤快点很容易被fire的，您也知道Galvin家族这样的大集团竞争很激烈的，我十分珍视我的工作机会。”
“是的是的，不好意思Linda小姐，我公务在身，不能陪你就坐。”柴文广应该是想尽快去调查一些事情吧，既然如此早些放虎归山也好。
“是我考虑不周，柴市长日理万机，柴市长是聪明人，我们家boss喜欢喝聪明人合作，陈副市长那边就看您怎么处理了。”永远刻意叫柴文广市长，而称呼陈术业为副市长，看他此刻脸色一缓，想必柴文广此时应该是心里舒坦了不少。永远起身将柴文广送出房间然后自己坐回桌前，抬手看了一眼，三点十分，还能坐会。
等到夕阳西下时，她短信群发把派出去的各位召集到酒店，酒店桌上是她回去时顺带的外带全家桶，别问她为什么在美国待了这么些年回来居然还吃这些恶心人的东西，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看到转角那家店上贴的海报，她就有了想吃的冲动然后就买了，顺便还买了一些啤酒。顾临城宋歌和甄羽月看到的时候也是十分咋舌，宋歌默默转身打了个电话，然后进门。
“来了啊，我今天收获颇丰哦。”永远嚼着一块炸鸡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众人。
“所以吃这些慰劳自己？”顾临城在她身边坐下，递过去一张纸巾让她擦擦手，永远撇撇嘴没说话。
“我今天累死了，姜梓菡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火药，感觉我这个做律师的三寸不烂之舌都要拼不过她了。”甄羽月瘫软的靠在沙发上有些无奈。
“不是火药，她那是孕期脾气不好。”永远一脸坏笑关注着宋歌，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些神奇的表情。可惜什么都没有，宋歌只是眼神晃了一下，看来真的长大了，都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呢。
“这样啊，那她怎么不好好在家里待着，还要···”甄羽月悄悄瞥了一眼宋歌，声音也轻了下去。
“咳咳，陈术业已经对恒远动手了，最近恒远一直在查账，永远你那边怎么样？”顾临城适当的转移大家的话题，免得又不好收拾，他受够了某个醉鬼。
“我今天去见过他了，还有柴文广，不出意外的话，陈术业接下来有的忙了，恒远应该会很快没事的，只是接下来，比如扳倒陈术业之类的，我就不方便插手了哦，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咯。我过两天收个尾就要撤了。”永远不想说太多交涉过程中的细节，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就是那些虚伪的言语，倒也没什么兴趣知道，当然除了顾临城。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宋歌去开门，让外卖小哥把外卖的菜放到餐桌上，都是永远想吃的地道中国菜。永远闻着香味都要跳起来了，围着外卖小哥转了一圈又一圈，举着筷子盯着食物的样子就像一只垂涎骨头的哈巴狗，实在是太没形象了！顾临城扶额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把永远抓到身边，等外卖小哥离开后，宋歌终于憋不住大笑起来。
“我说永远啊，你知道你刚刚那德行多好笑吗？我以为这些年是学好了，结果啊哈哈哈哈哈···”宋歌捧着肚子已经笑得无法言语了。
“切，谁叫你点外卖的！故意的！故意馋我这种在国外思乡心切的！！”永远挣脱顾临城的怀抱舀了一小碗酸辣羹。
“哇，好好吃哦，你们快坐下啦！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啦诶！”另外三人看着她那急样，不好意思？您不是已经开吃了吗！悻悻然坐下，刚落座赵永远就开始以席卷残云饕餮之势开始在餐桌上肆意妄为起来。
“你慢点吃。”顾临城看着永远吃东西的样子，你在国外是过得多不好，得考虑经常去看看赵永远了，免得小女友因为吃这样没有原则的问题被别人拐走了。
“你就由着她吧，真是可怜。”宋歌眼里明明都是嘲笑···
一顿饭吃下来，永远满足地半躺在沙发上，连抬眼看一下电视都有些困难了。
“额~好饱。”
“叫你吃那么多，女孩子还是控制点吧。”甄羽月有些担心地看着永远。
“羽月说得对，赵永远，看你吃成大胖子，我们家临城也是会嫌弃的哦~”宋歌难得有机会能损一损老朋友，其实永远很瘦，国外的牛羊肉一点都不合永远的胃口。
“额~要你管，临城才不会跟你这么外貌协会呢。是吧？”永远转头看着临城。
“是是是，变成大胖子，我也陪你吃成大胖子。”临城好笑的看着永远。
“得了得了，赵永远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啊，我送羽月回家先，顾临城你早点回来哦，有事找你谈谈。”宋歌拉着甄羽月的手离开了，房间里只留下顾临城和赵永远，虽说是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不过很明显永远已经躺倒了，顾临城对咸鱼干一样的永远也不会做什么，陪永远说了会话看到永远已经入睡，就把她抱回卧室。
“果然吃饱了，重了不少。”顾临城将永远轻轻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默默道了声晚安就离开了。
驱车到家的时候，宋歌已经洗过澡坐在沙发上等他。
“果然是有话要说啊，是不是，打算不追究陈术业？”顾临城在永远说姜梓菡怀孕的时候就知道宋歌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毕竟是曾经深爱过的女孩子，终究不想伤害她的。
“果然你是知道的。”
“不用在意，只要恒远没事，我自然不会再追究下去，你放心，姜梓菡怎么说也是我到A城以后结交时间挺久的人，你都不在意了，我又怎么会多管闲事呢，何况还是吃力不讨好的。”顾临城扯开衬衫扣子准备去洗澡。
“对了，到了这样的地步，你就彻底放下吧，不论恩怨。”顾临城踏进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留下宋歌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
“是呢，翻篇了。”宋歌起身回自己房间。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很多事，都在不经意之间变化着，没有谁会一直站在原地，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是经历了岁月的摩擦依然亘古不变，爱情，这样美丽的字眼，并不是初遇时天时地利人和的荷尔蒙化学反应，也不是相守时彼此之间的磨合默契，而是某一天，即将离开人世时，攥在手心也舍不得放下的那份执念，当你松开了手离开的时候，会有人重新攥起，这便是爱情的执念。
第二天，永远站在窗前犹豫到底要不要回家一趟，最终考虑到陈术业指不定某天遇到秦清女士会多嘴，还是回去一趟吧。给顾临城打了个电话叫他来接她，然后收拾了一下行李，去楼下退房，顺便通知宋歌和甄羽月不要再去酒店找她。
“什么时候回美国？”顾临城在车上问她。
“后天，今年过年可能没办法回来咯，你来美国看我咯。”永远难得撒娇。
“好啊，给你带好吃的是吧，馋鬼。”转眼就到了，顾临城帮永远把行李拿下来，然后送她到门口，因为是从公司过来就没进门坐坐。
“拜拜。”永远送走了顾临城，打开门看到家里空空的，秦清应该在“再见”，她会自己房间放下东西，转身出门去，在门口正巧遇到姜阿姨，打了声招呼，姜阿姨似乎心情还不错，应该是知道姜梓菡的喜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