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是不怎么听戏的,或许是觉得这些都是文人雅士的喜好,我跟这些东西打不上边儿。今日却是难得来听了一次。
台上依依呀呀,我似懂非懂也听明白了一些,大致上就是什么负心汉丢了自家的糟糠之妻取了王亲的女儿,旧老婆找上门来,几人闹作一团罢了。
我打了个哈欠,这些桥段早就被我看烂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情。
“不好吗?”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好不好跟我又有什么干系。
“那我们出去走走吧。”他又提议,在、然后牵着我的手朝一个地方走。
刚刚觉得走出人群,我松开他的手只道:“没什么可走的,我想回去了。”
他静默着不说话,许久之后才道了一声好将我带了回去。
我找了一个树窝窝坐下,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回放着这些事情,又是一声叹气哽了哽喉咙。后来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天夜里,我端坐在榻上,我知道他正坐在桌旁喝茶。他一向喜欢在睡前坐在桌旁看看书喝喝茶的。
“九云大人。”我唤了一声他终究还是带上了大人两个字。
“要休息了吗?”他的脚步还是轻缓悠然,我也奇怪他已经有了眼睛为什么走路还是那样。
我嗯了一声,慢慢剥落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这一刻我又想哭了。一丝不挂就是这个理念了吧。
他有些生气问我:“你这是干什么?”
我低了低头躺在床上:“如果你只是想要再羞辱我的话,那么我能够承受。”
他将被子盖在我的身上,有些怜惜地抚摸着我的脸颊:“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想要羞辱你。”
“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消气,或许在挖眼睛给你之前我太为难你了。”我低声对他说着。
“惜墨,你不要这样。你要和以前一样,我从没有嫌你烦,从没有。”他似乎也有些难过。
从前一样,从前我是怎么样的?从前他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他说亲手做芙蓉糕我也信了,他说很喜欢我很想我我也信了。
“从前我不自量力很爱你,现在我明白了就很怕你,很怕很怕。”我喃喃一句,既希望他听到也希望他没听到。
他一僵,我知道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惜墨,我会找到眼睛给你的,你要信我。”他的口气像是在乞求,只是我知道他从不会乞求我这么个人。
那夜,我们还是行房了。他说我们是夫妻,我们会有小凤凰的,只是我不相信罢了。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我的身边早就空荡荡的了,我手摸了摸被窝已经不是那么暖和了。看来他出去了。
小玄却又来了,伺候我穿衣用食。
我万万没想到,即便我在这音羽山过着忍气吞声的日子却还是有人来找麻烦,而我好像已经无力再应对麻烦了,一个人千疮百孔淌过风也不知道该遮哪里会好受一些。
那日我正一人在树下晒太阳,小玄去给我到后面端茶。
“你居然还留在九云身边,看来九云还没有将你折磨够。”
这个声音我只听过一次,可是那一次便让我至今都忘不了,正是那日穿着火浣布的女子。
我没有搭理她,或许就算是千疮百孔但是还是想掩饰一下吧。
“你定然不知道九云已经告诉我,再过一段时间就将你杀掉。”
“我凭什么知道,我不知道,那你又凭什么在我面前讲!”我有些不想再听下去,只是起身之后有些摇晃跌跌撞撞朝屋中走去。
我始终是不愿意相信九云将我留在身边是为了折磨我,是为了享受我像条刍狗一样畏惧的懦弱。
“若不是过一段时日我升飞凤凰我需要你的血来补身体他早就将你杀掉了!”她在我的身后说着。
我却还是不理会她,只是向屋中更快走去,这一刻我盼望着小玄不要过来看到我这个主子到底是有多么可怜。
我关上房门,将被抵在房门上面,却是蹲了下去。为什么他不告诉我原来那一切都是我对他的折磨,他若是说了我定然不会天天在他面前晃荡的。若是要我的血为什么又要装作对我好!
“你以为你关上门就能躲避了吗?不会!你跑不了,你到哪里他都会找到你然后将你慢慢折磨着。”
她的语言越来越狠毒,我有些发苦却又开始大笑我想我有些癫狂了只在房中声嘶力竭道:“那又关你什么事?你这样说给我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与他定下了婚盟,可是他定要我喝了凤凰血化成凤凰才能和他成婚,我自然是不悦!”她很是咬牙切齿。
我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九云早就和她定了婚盟,只是九云想和一只凤凰成婚才留着我待时日到了就用我的血将她化成凤凰。她却不过是气不过罢了。
后来,小玄出来了,我也没说什么只是倒在了榻上休息。
再后来我躺在榻上睡不着也哭不出来,只是觉得不甘心。他骗了我的眼睛却还要骗我的血,我为什么要把自己血拿去成全他们!
就在那一两日,我让小玄去吧山下的乌鸦精请来。
我支着小玄到厨房里去给我做碗粥,此时悄悄问着乌鸦精:“你知道轮回台吗?”
他道:“知道,此去向东一千里,我们家那口子的娘家就在那里。”
我点了点头,继续道:“过一两日我让小玄去请你娘子让她带我去那里可好?”
他有些沉吟,半晌才道:“你去那里做什么?你可知轮回台下业火重重,只一跳便碎骨绞心,就是神仙也要损去万年修为轮回十世忘却前尘。”
我却弯了弯嘴角道:“我原来有个师妹从那里跳下去了,我不过是去祭奠一下她罢了。”
“却是这样啊!”他恍然大悟。
我继续骗他:“你可莫要到处声张,也千万不要告诉九云和小玄,他们担忧我定然不会让我去祭奠的。”
他很是爽快就答应了我的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