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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运筹帷幄发丘印 遍寻死尸少一人

百余年前的那个图瓦老族长派一个族人跑到中国的东三省境内,将两把记录流宫信息的蒙古短刀卖给了古董贩子,随着时光的流转和朝代的更迭,短刀也几经辗转,直到最近才终于到了曹沝的手上。

曹沝原本年事已高,不想再以身涉险干这种点灯摸金的买卖,但发丘印的诱惑实在太大,对于任何一个资深的手艺人来说都是无从抵挡的,于是便下定了决心,立时北上多方打听起另外两把短刀的下落。

然而几个月下来却没有任何收获,就在他犹豫着是不是要放弃的时候,他安插在潘家园的眼线,回报说有个叫正南的老板,从老蒙古的手上收来了个东西,应该就是他一直要找的短刀了。

与得到短刀的下落比起来,曹沝在听到正南这个名字时更为震惊。当年他和正南的父亲正衡是誓同生死的结拜兄弟,只不过后来因战乱而分开,解放后倒是通过几封书信,到了文革的时候正衡因为身为“封建主义牛鬼蛇神的余孽”而饱受冲击,在一次次的批斗中终被拖垮了身体,刚熬到平反就再也无力支撑下去,撇下还在牙牙学语的正南撒手而去了……

曹沝说正衡在临终前曾写信将正南托付给他,可当时大陆刚刚开始拨乱反正,与香港的交流还在起步阶段,曹沝在收到信后倒是立刻准备北上,却被繁琐的手续拖延了几个月的时间,待到他终于找到了正衡信中留给他的位于北京的地址时,正南母子两个早就已经不知去向,虽是百般找寻,最终仍旧杳无音信。

而他这次本为探寻蒙古短刀而来,却不想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故人之子,这不能不说是上天的巧妙安排。曹沝是个极度推崇命理的人,他总是觉得蒙古短刀将他和正南联系起来,必定在冥冥当中代表着什么,一番深思熟虑后,这才有了两个人那次古董店的相遇,以及再往后的北海之行时所共同经历的诸多遭遇……

正南也觉得这有些太过巧合了,整件事经由蒙古短刀而起,而在大家通过命悬一线的冒险后,竟在图瓦部落里得知,最初将他们聚拢在一起的短刀的来历,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所有人都被攥在一只无形的手中的丝线牵引着,一举一动都如同木偶一样任人摆布。

再说那个张姓天师,看样子的确是个行内的高手,不仅通晓发丘摸金一脉的寻龙点穴之术,似乎还对阴阳易理极其在行,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所用的占卜方法应该是源自蓍草占卜之术。南以前在潘家园曾经见过,有人从50根蓍草先取出一根,再将剩余的随意分成两份,放在左右手中,十有八变,最后余下的卦数,借此参照易经推演命理,百试不爽。然而那个张姓天师竟然只用几根青草,就可以达到繁复的蓍草占卜法的效果,的确让人称奇。

正南和曹沝等人对《易经》都属于略懂皮毛的层次,但也能感觉到张姓天师的厉害——对方通过卦象推演出来的结果,曾说几十年后会有两个能人盗掘流宫,却又并没有明言他们是否会成功,联想到后来于氏兄弟的经历尽皆应验,只是不知道他当初是否曾经推算到,他们几个后生晚辈竟能够手到擒来,终于将那害死了无数人的发丘印倒了出来……

只是正南还迷惑不解的是,张姓天师所说的藏匿于古墓内的阴气到底有何所指,该不会仅是那九个肉骨僵尸吧?听他的意思,这股阴气是被具有驱魔避鬼作用的发丘印所压制,这才会为祸人间,如此说来也许在当年流宫被营造的时候,元顺帝和王宝宝要将发丘印置于其内原本就是出于此种目的,又或者像是肉骨僵尸之流之所以会数百年不腐不灭,也要归功于发丘印参与其中的某种类似于巫蛊一类的仪式?

可是这会不会与发丘印的原本功用是否相违背和冲突了呢?

另外,于荣当年又是如何会死在图瓦人的山洞里?对此疑问,即便是图瓦族长也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只说几十年前这个人突然闯进了部落,行为举止乖张疯癫异常,被族人制服后暂时关进了山洞里,却不想隔天就发现他已然变成了一堆白骨。

整个部族都是长生天的信徒,见到如此怪异的场面只当是腾格里显灵,派来了当年张姓天师所说的盗墓高手,自然免不免一番三百九叩,然而时间长了,却发现笼罩在部族之上的诅咒并没有因此消失,这才逐渐荒弃了山洞。直到这次抓到了正南,却并未在他身上搜到发丘印的存在,族长未免大失所望,下令将他关进了山洞,让他暂时与同为失败者的于荣独处——原本此举并非刻意为之,却不想机缘巧合之下,反倒帮助正南了解到之前发生过的一些事情,虽然还有很多未解之谜,全当聊胜于无了……

正南的脑子很乱,一时之间各种猜想萦绕左右,令他也乱了头绪,只好暂时将其搁置在一旁,转而问青山他们是不是要到乌斯季巴尔古津镇与绿水会合?

青山自图瓦部落出来后就一直少言寡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听正南这样问他这才回过神来,可支吾了半天却没吐出半个字来。

正南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绿水没有跟他们在一起可能是另有原因,而不像他先前猜测的那样,兵分两路以为后援那么简单,难道在她身上出了什么意外?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为何青山还会跟着曹沝一同出现在图瓦部落,而且自从见到他后一直都对绿水的行踪三缄其口呢?

正南又把目光转向了曹沝,却也没有立刻从他那里得到答复,反而是Shining无所顾忌,对他直言道:

“绿水姐姐走了,她从爷爷手上偷了发丘印,一个人开车先行回国了……”

正南一惊,只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存在,打死他也不敢相信绿水竟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啊。曹沝见正南的表情疑惑,下意识地瞟了眼青山,这才故作嗔怪地责备Shining道:

“凝儿别乱说话,发丘印本就是你南哥和青山哥的东西,被他们拿回去了怎么能叫‘偷’呢,你绿水姐姐肯定是有什么急事,这才会不告而别,等再见面的时候问问清楚就好了——世侄,你说对吧?”

正南此时没心情听曹沝插科打诨,只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曹沝和Shining这才合力将事情的原委讲了出来。

原来,Shining、绿水、青山和曹沝,四个人先后自天葬椁中逃出来后游到了岸边,很快汇聚到了一起,但他们在附近找了几圈,却始终不见于世达和正南的身影,曹沝这才提议大家不如回到乌斯季巴尔古津镇去再做打算,这样一来可以向人打听一下他们的行踪,二来也可以找到停在精灵屋外的汽车,略做补给和休整……

青山原本反对这个提议,他总觉得于世达和正南迟迟不见踪影,说不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唯有尽力找寻才不至于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不过绿水此时反而站在了曹沝一边,只劝青山说现在大家又饿又累,反正此地距离镇子不远,回到那里稍作休息后还可以以车代步,找寻起来岂不是更加容易?

青山想想也对,也就不再坚持了。四个人一路朝南,足足走了大半天的时间,在月上三竿的时候才终于达到了目的地。凌志车依旧停在精灵屋的门口,大概因为这里在村民眼中是个不祥之地的缘故,甚至没有任何装备被窃。青山在后备箱里翻出了衣服和食物分发给大家,众人在一番狼吞虎咽之下,终于又有了重归人间的感觉。

时值午夜,曹沝让大家稍作休息,待到天亮后就出发找寻正南和于世达的下落。四个人挤在汽车的座位上,只在瞬间就昏睡了过去,一觉到了天亮。

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先去镇上补充些装备和食物,他们把车停在了便利店的对面,绿水却说她想留在这里看车,曹沝也没多想,只将装了不少现金的背包拿了下来。可当他们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原本停放汽车的地方却已经空无一物了。

曹沝是个老江湖,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立刻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上衣的口袋,发现锦盒还在时这才舒了口气,望了望四下无人,窃窃地将锦盒打开一条缝隙来朝里面瞄了一眼……

空的!

曹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行走江湖的些年来刨坟掘墓无数,历来只有他偷别人的东西,却不想这次竟然会阴沟里翻船,到手的宝贝反被别人偷去,自然心有不甘,立刻对一旁同样不知所措的青山恶语相向,质问这是否是他们姐弟合谋的结果?

青山的脾气耿直,遇事不像正南那般巧舌如簧,听闻曹沝竟然怀疑他和绿水,合谋偷了发丘印,立刻恼怒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呵斥道:

“你的发丘印?你再想想到底是谁的?”

曹沝身体矮小干瘦,被青山这么一抓半悬的空中惊恐万分,立时回想起天葬椁上正南跟他说的那些话来,气势上就消了七分,转而唯唯诺诺起来,加上Shining在一旁不住地求情,这才被青山放开了。

一时间气氛尴尬异常,曹沝不敢再提发丘印,只好转而问青山眼下该如何行动?青山历来就不是能够做出决断的人,被曹沝这么一问反而更没了主意,僵持了半天这才说,还是先想办法找寻三叔和正南要紧,其它的事就暂且先放一放吧。

他们在镇上多方打听,这才得知在贝加尔湖的北岸附近有个图瓦人的部落,于是便找了个当地的向导,雇了辆破旧的吉普车,沿着小路一路北山,临近部落时再让向导开车返回,本打算在附近广大的范围,进行一番地毯式的搜索,却没想到真被他们在图瓦部落里找到了正南……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虽不比正南显示遭遇老虎,进而又被图瓦人暗算的经历曲折,却也着实让曹沝和青山他们手足无措,好在两路人马重新会合在了一起,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正南将曹沝拉到一边,问他怎么没将于世达已死的消息告诉青山?

曹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却道:南仔你和他们叔侄关系亲密,我想这样悲伤的消息还是由你来传达较好,免得让我落个越俎代庖的罪过……

正南暗骂了一声老狐狸,转而又问他既然锦盒内没有发丘印,当时在图瓦部落的时候怎么还敢将其交到族长的手上,难道就不怕对方打开来发现有诈,害众人陷入到进退两难的境地?

正南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用满是怀疑的目光将曹沝上下打量了一番,直言不讳地问他道:

“这一切该不会都是您导演的好戏,其实发丘印根本没有被绿水拿走,而是一直都在这锦盒里面吧?”

正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问出这么句话来,大概是一向精明过人的曹沝,竟然栽了跟头始终让他心存怀疑吧,不过细想下来,即便曹沝能装出一副发丘印被盗的样子,但绿水总归没有配合他将这出好戏演下去的理由才对,如此说来,发丘印真是被绿水拿走了?

曹沝听到正南的问话自然大为光火,立刻从口袋里将锦盒掏了出来扔在他的手上,而且还用极为夸张的动作,拍遍了全身的口袋,诅咒发誓地说,如果发丘印还在他的手上,那就让他的下场和于世达一样,身死魂灭……

或许是太过激动的原因,曹沝的这番话说得声音很大,正南眼见着已经无法阻止他的胡言乱语,立刻转身去看青山,满心希望他并没有听到,却只见青山瞪大了眼睛,一副吃惊的样子,显然已将于世达的死讯一字不漏地听了去。

“你再说一遍,我三叔怎么了?”青山步步紧逼上来,吓得曹沝立刻躲在了正南的身后。

正南琢磨着不可能永远这样隐瞒下去,是时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并告诉他了。只不过之前他在图瓦部落的山洞里,亲历了曾经发生在于世达三人身上的事,这其间还有很多令他困惑和不解的谜团存在,如果讲出来恐怕会让旁人难以接受,斟酌再三后还是决定暂时将那段隐去,只把天葬椁中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青山。

正南说:三叔和司徒方以及王贵三个人其实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死了,他们三个选错了扎营的地点,碰上了移动的湖水而溺水身亡。只不过三叔他的灵魂不忍舍弃你们姐弟而去,这才会出现在石室当中与我们会合,为的是——为的是保护我们不受流宫内的机关和粽子的伤害。到最后也是他把我从天葬椁里送出来的,仅是这点我也会永远记住他老人家的恩情……

正南越说声音越轻,暗地里不住地骂自己,劝导的话如此拙劣,以至于好几次都差点说漏了嘴,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并非是自己的过错,谁让于世达城府如此之深,他倒是一死百了了,反倒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青山听了正南的话开始还默不作声,随即狠狠地摇了摇头大喊道:

“三叔没有死,他可是‘千里独行侠’,一个人倒过多少比这流宫还要危险的大斗,怎么可能就这么失手了?我不信,你别骗我!”

正南理解青山的感受,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受于世达的死是件不可能的事,不过他也别无选择,毕竟事实如此已经无可改变,正是所谓的“死者已矣”,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尽力找寻他的尸骨,将其带回国内去安葬了。

正南和青山说话的功夫,曹沝拉起Shining远远的躲到了一边,此时似乎有所发现,大声招呼着正南过去看看。港农真会添乱,不帮他劝导青山不说,还不合时宜地大喊大叫——正南心下这样想时,便不作理会的没有挪动脚步,只是转过头望向曹沝所在的方向,琢磨着荒郊野外能有什么好看的。

正南的视线透过齐腰深的野草朝远处望去,只看到曹沝、Shining和“哇啦”站在一大块寸草不生的洼地前,围在什么东西的左右。正南忽然觉得周围的景色有几分眼熟,却又一时之间回想不起在哪见过——自己根本没有来过这里怎么会有如此感觉?心中琢磨着如果眼前这块洼地不仅仅是洼地,反而充满了湖水的话,看山去是不是……

对了——正南打了个激灵,终于记起来了。

说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其实并不恰当,因为他的身体还在图瓦人的山洞里的时候,他的精神却随着那几个突然闪过的画面,四处游走,其中第三幅分明就是在这里看到了,于世达等三人的尸体被湖水冲上了岸……

难怪正南会觉得这个地方如此眼熟了。他干了几年古董生意,现在又转行摸金倒斗,曾经私下里总结过这两种职业的相通之处,得出的结论中除了认为两者都与“古董”沾边外,还有一点就要数这两种职业的从业人员,所具有的某种相同特质了。

无论是古董商人还是盗墓贼,都会通过细节来标识自己所看到的物品亦或是地点,借此将它区别于其它物品和地点而刻写在自己的记忆中。如说对古董商人来说,外表看上去几乎没有差别的两个瓷瓶,即便它们是出自同一个官窑的同一个批次甚至同一窑的产品,也会在某些细节上具有不同之处,而这些不同就成为内行将其区别开来的依据了;至于从事摸金倒斗的盗墓贼,虽然还只是个新手,但正南在耳濡目染之下渐渐对高深的寻龙点穴之法有了大体上的概念,进而发现不同派系对其掌握的程度高低有别,却无一例外的都将“望”字诀列为最初始的技巧。在他看来,“望”既是用眼睛对龙脉的找寻方法,更是见微知著、去伪存真的手段,从本质上来说与鉴别古董的方法没有什么区别……

因此,虽然这周围的景色,之前只在正南的脑袋里一闪而过,他还是凭借下意识的作用,将地势上的细节录入了脑中,虽然此时湖水已经完全退去,只留下了一块低洼潮湿的洼地,但只要仔细观和回忆,仍旧可以确定无误地作出判断……

正南知道曹沝他们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而这发现或许与先前自己脑中闪过的画面有关,忍不住撇下青山,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疾步走去,同时心下莫名地狂跳起来。

走近时只看到Shining躲在曹沝的身后,“哇啦”则用半蒙半汉的语言哇啦个不停,作为听众的曹沝却并不理会,低着头一言不发……

正南在压低视线之前,就对他们发现的东西有了心理准备了,不过在看到脚下真是与自己相熟的人的尸体时,还是自心底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不同于当初在平台上,李云海受到肉骨僵尸攻击而死时他所产生出的那种悲愤,这次看着眼前的尸体反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畏惧,就好像他所面对的,并不是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的同伴,而是肉骨僵尸或者其它什么,一直致力于将他置于死地的怪物一样……

正南觉得自己之所以会产生出这种怪异的感觉,大概是由于先前在图瓦人山洞中的那番遭遇吧——与得知某人已死相比,反而是先于知道他的死因,这感觉就好像让一个半仙给自己算命,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都毫无疑问的遵循着既定的结果而进行,让人失去了生活的新奇和乐趣,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在怪异的感觉中混吃等死罢了;

又或者与舍己为人的李云海比起来,于世达在生前死后所表现出来的自私招惹了正南的反感,在有了数次被他利用而浑然不知的经历后,正南早已经在内心中将其划归到了王贵行列当中,至少不再如刚刚结识时那般敬畏和信任了……

提到王贵,正南忽然惊奇的发现,脚下只有于世达和司徒方的尸体,却怎么不见那个考古专家的踪影呢?照道理说如果尸体随着移动的湖泊,将三个人的尸体自他们露营的盆地冲到这里的话,不该会唯独少了王贵。更何况之前正南曾经“亲见”过他也在其中,算下来这才不过半天的功夫,难道尸体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正南正疑惑的功夫,青山也走了过来,只一眼就看到那被水泡得臃肿不堪的尸体了,“扑通”一下跪倒在烂泥地里,将于世达的上半身拥入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正南让“哇啦”带着曹沝和Shining去乌斯季巴尔古津镇找了辆卡车,将于世达和司徒方的尸体装殓进车斗中,临时订制的两个棺材里,然后打发“哇啦”返回图瓦部落,并在他临走前硬是塞了2万美金在他的兽皮棉袄里,权当是对他和他的族人们的感谢了。一切都准备妥当后这才沿着来时的路,一路颠簸着经由乌兰乌德返回到赤塔州。

天气炎热,正南和曹沝商量着,是不是应该先将尸体后再带回过去,想不到青山虽然还沉浸在悲痛当中,却也支持他的建议,反倒是曹沝有些心有不甘,一直絮叨着说,自己和司徒方的父亲是如何如何的好友,这次若只是带回一坛骨灰给他无从交代云云……

火化的事最终还是由正南拍板执行了,他只告诉曹沝说无论怎样,也不可能将司徒的尸体带回美国去,再拖延下去的话就等于对死者的不敬,好在这次总算在机缘巧合之下还能够找寻到他的尸体,不然要像王贵那样死不见尸,将他招入队伍中的您打算怎么向他家人交代?

曹沝抹了把眼泪,进而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正南良久,这才满是狐疑地回答道:

“南仔你有冇搞错?王兄弟是你找来的帮手,跟我有乜野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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