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灵凤宿主找到了吗。”神王,危坐于高堂之上。
“回火神司大人,五年前她逃入凡界,已如沙海一粟,实在难以寻踪。”白须雪发,鹤骨仙风的老者无奈。
“冥政干什么去了!”神王有些恼怒。
“这些年,冥政,已经偏离了我们……”
“混账!”
老者颤巍。
一手提黄金大戟,金甲银丝的武将傲慢的步入高堂,欺人的瘪了瘪老者:“弱者,总能找到意料之外的理由,否则衬托不出你们孱弱无能的背后其实还有那么一点点小聪明。”黄金大戟砸在不知名材质的透白地面上,发出震耳的轰鸣!
老者被这突如其来的轰鸣声吓得身子一抖,连忙躬身作揖:“威将军。”
神王对老者挥手,示意其离殿。
……
已过数个时辰。
老者在白玉地面上焦急的踱着步。
身后便是恢弘的凌霄殿。
上天界,天界之上,天空之上,虚空之中。
脚下悬着的是一颗体积远胜地球的庞大行星:天界。头上则是浩瀚宇宙中的星尘大海!
当人们还在为狭小的空间站落成而欢呼时,却不知道有些人早已在宇宙中建起了无边无际的宫宇。
武将终于从大殿中出来,老者与他默不做声的离开。
不知行了多远,直到偏僻的一角,武将才卸掉脸上洋装的傲慢,严肃的对老者道:“大人,火神司刚愎自用,他已经决定将魔盒投入凡界。”
“什么!”老者惊呼:“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凤岚公主!否则整个凡界可就真的完了!”
武将负手叹息:“过些日子,我也得下凡去。自从冰神司陨落,这上天界就没安宁过一天。”
魔盒,潘多拉。
凡界。
青青石道,女孩男孩一前一后,迫于威胁又加之刚刚的确全靠她搭救,心有感激,沐炎夕就答应了她所谓的“聊聊”。
一节路气氛都很沉默,碎花衣裙翩翩,身后的他默默相随。
“那个,谢谢。”沐炎夕打破沉默。
女孩头也不回:“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
几片绿叶飘落,女孩顿了顿,他看不见一面,女孩嘴角翘起一点好看弧度。女孩转身故作老成的摆了摆手,“没什么。只是看你被打得实在可怜,你这么弱,以后就做我的跟班儿吧。”
跟班儿?什么意思。沐炎夕忍了忍,算了。一个屁大的丫头本少才不屑于你计较。
女孩瞄了眼他的神色,捂嘴笑了笑,正色,“那东西还不至于能杀死你吧?”女孩抬腮沉吟,“你……不会真的什么都还不知道吧?”
这话听起来就像她很了解自己一样。
“我该知道什么?”沐炎夕茫然,看着她。
女孩挠头,气死我了,还真什么都不知道,无知得跟傻子一样。
气鼓鼓的斥道:“无知的家伙,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哼了哼:“真叫人失望。”
沐炎夕摇摇头,失了魂儿似的,我这是怎么了。每每她一眼、一个眼神,就叫自己——他不太敢往下想。自己真不知羞耻,他想。
世界静止,远远的,宽阔湖面微风拂过带来微微湿润的凉风,杨柳依依。
夏天的雨往往没有预兆,开始有一滴小雨滴打在脸上,他仍然怔怔木楞,眼里的世界只剩下那碎花衣裙的女孩。落花雨,一片一片三滴两点,这雨虽来得急但很小根本不用刻意去躲,反倒带走了丝丝夏日的炎热,当然沐炎夕也忘了这雨。
女孩咳了咳,“喂!那个谁?看够了没。”白皙耳根通红,任谁被异性这样看着想没点反应都不行。
“啊?”沐炎夕回过神才发现现在的自己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人家女孩,尴尬的摸了摸头:“我不叫那个谁?我是有名字的。”沐炎夕压下心里的异样。
“哦!那个谁?你叫什么。”女孩撇了撇嘴,玩弄着一缕发丝。
“沐炎夕,沐浴的沐。炎热的炎,夕阳的夕。”一字一句说着。
女孩嘴唇咬了咬手,想了想,“嗯?一个,好……土的名字。”
呵失笑。沐炎夕气结,再好的脾气也用完了,“傻丫头!你懂什么!这可是……”
不待沐炎夕说完
“呜?”女孩气鼓鼓回头:“你说什么?”
扬起小拳头就是狠狠的狂轰滥炸。
面对这个女孩他也不好还手只得护住头,一会儿女孩气喘吁吁的才罢手。
鼻青脸肿的他,嚷道:“想来你名字好听,倒是说来听听啊?”
女孩揉着自己有些微微发红的手,想想,“哼!我才不告诉你。”
天灰灰,乌云一整块。
原来和沐炎夕原先的目的地一样,女孩带他去的地方就是公园中心那片让人流连忘返的青青湖泊。
凉凉夜风夹杂丝丝雨滴,空气中弥漫着湖水的清凉和草木的清新。公园规模颇大。大到让人忘却了城市的喧嚣,高楼的灯火,只让人记得那悬在湖面上的月牙,和那在小雨下泛起的点点涟漪。
微风打碎了那映在湖面的旬与星光,身旁的大榕树哗啦啦的摇动着树叶。女孩站在湖边,合上眼,张开了双臂感受凉凉的风、细细的雨丝、淡淡的荷花香,世界如此静好。
女孩对着星辰下的湖面,大声呼喊,好听的黄莺似的清脆嗓音远远的传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那湖面波光粼粼,碎花裙在微风中飘动,还有那一头风中飘荡的长发。
此情此景,仿佛九天的玄女下凡初经人事微微熏染了人间的红尘,令得沐炎夕深深迷恋甚至心神摇曳……
沐炎夕给了自己一巴掌。天,我这是怎么了!嗯看来还是定力不够。
女孩似乎心情很好,声色微甜的回眸:“我叫唐可。”
唐可?
一个如此天真无邪的女孩,像是涓涓细流抚过心间,凉凉的。
但沐炎夕还是故作不屑,“也没见多好听。”
“哼!土包子。”她撇撇嘴,又陷入了深深回忆:“这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给我取的在人间使用的名字。”
凡间?沐炎夕皱起眉,天界来的吗?她是一个神?!他惊讶一会后又释然了,难怪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女孩又自顾自的说:“可别问我真名是什么。你没资格知道。”
切!不就是天界来的人吗?有什么好神气的!真傲娇,对就是傲娇。
沐炎夕打断了她:“对了。叫我到这儿来干什么?”
唐可淡淡的道,“聊天。”接着好像有难过的神色浮现脸颊,“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与人聊过天了。”
沐炎夕有些顾虑,真不想和天界人有任何牵连。
似是发现沐炎夕的难色,以为他不大情愿。
唐可才放缓了语气摇了摇沐炎夕衣角甜甜道:“就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跟我说说话吧。”
本来其实沐炎夕也说不出拒绝,但还是摆出一副免为其难的样子:“行,这可是你求我的。”
雨声滴答,月光拂满衣袖,男孩俊逸的脸上,笑容温和。
“喂——”发什么呆,真是恼火,不是叫我陪你聊天吗?
这样暖的笑,真是让人不住多看几眼。
唐可咳了咳,“没什么。”突然指着他鼻子,“对了——你别对我傻笑。”月光下飞过一抹红霞,片片芳菲。
“好了!跟班儿,你可以讲了。就讲些关于你的故事吧。”她恢复了平静,微笑。
“我叫沐炎夕。”
“好啦好啦,我知道,沐炎夕嘛,哪来那么多废话。”唐可说着便来到榕树下,纵身轻轻一跃,硬是跃上了三米多高的巨大枝娅,摇摆着碎花衣裙,“快讲啊。”
沐炎夕望了望她,算了不跟这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几人才能勉强合抱的大树,沐炎夕试着爬上去,他本来就不会爬树,滑稽的滑了下来,唉放弃了。
索性就坐在树底下,开始讲起自己生活中有趣的点点滴滴。
……
“知道吗?他脚下一滑,结果掉进了那条臭味熏天的臭水沟里,带着一身的臭气在网吧里坐了一夜!熏得其他偷偷翻围墙的出来上网的学生们一个个都避之不及。真的,急得网吧老板从隔壁餐馆里借来了很多口罩!”
逗得头上的女孩子再次噗嗤的笑出了声。
夜过三更,唐可有些倦意,不知不觉扶着树枝竟睡着了。
沐炎夕声音也有些沙哑,发现头上不再传来黄莺似的笑声,抬起头。
熟睡中的女孩不似现实中活泼,两条柳眉紧紧蹙着带着点点忧伤,长发散落在风中晃荡。
那一抹浓浓的忧伤仿佛从梦里渗到了梦外。
看来在她身上发生过不知道有多少或悲或苦的故事,沐炎夕找来枯木枝,将自己的外套撑在树枝上又轻轻附在女孩身上,自己则依靠着树干睡下。
皎月无息,天地无声,两人在夏虫的合唱中沉睡着。
当沐炎夕再次醒来时,已是朝阳东照,熙熙攘攘晨跑的人奇怪的望着他从他面前而过。沐炎夕抬头,那枝桠上已空荡荡,回神才发现外套已经搭在自己身上。
沐炎夕突然有些失落,一切都像梦一场,那个女孩只是出现在梦里。
终究就像梦一样,沐炎夕苦笑着起身离开。
但……那个睡梦中也会蹙眉的女孩子,分明已经深深住进入了自己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