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道远在路风尘目光注视下慢悠悠伸了个懒腰,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用手拿起一根树枝,挑开燃尽的木条让火烧的更大些。看着火焰后那双发亮的眼睛笑出了声。
“阔别三年未见,你的脾气还是一点没变,难道我的脾气就变了吗?”任道远揶揄道。
路风尘被说的一时语塞,面色微红。所幸在火光映照下,面色本就红亮,也看不出异常来。
任道远就他不接话,继续说道:“反正一时也无睡意,为兄就给你讲一段江湖上的陈年往事,不知你可愿听?”
路风尘一拍大腿,有些气恼得说道:“既是任大哥所讲,必是精彩非常。只恨刚才饮酒太快,没有美酒作伴只怕听起来未免无味。”
“风尘,这段故事比这世上任何一种美酒都要来的更烈、更柔、更动人心神。”任道远笑着打趣道,然后面色一正讲起了那段旧事。
这件事发生七年之前,明历朝胜三十五年。观海城中,发生了一件震动天下的异事。
一夜之间,一座繁华的村庄被海水淹没。村中四千多人几无生还,余下的生者状态痴傻,口中一直念叨着“海魔、海魔...”两字。
明族与幽族同时派人前去探察,得出的结果让人害怕。千年之前,人魔大战,人族众人在此地封印了大魔——海魔魂体。千年之后,只怕是封印出现破裂,海魔一部分魂体逃出为祸人间。
一时之间,明、幽两族朝堂震动,武林众人闻风而动。剑崖身为天下武道始祖,剑尊言玄昭亲率五位剑君与门下众位杰出弟子亲往观海城。其余各脉听闻剑尊亲往,也都派门中高手亲自前往。
当时的观潮城,真是武林难得一见的盛景,就是与十年一度的剑崖论道的规模相较,也不遑多让。剑崖、刀谷、枪林、箭雨各派巅峰人物聚首,老、中、新三代人物齐至。
众人到遇难村庄探察,只见海水灌入,整个村庄全都淹没在水下。有些死尸被海水漂得发胖在水中飘着。空中聚集着一股股死气形成的黑云,在空中飘荡不肯散去。静精心倾听,仿佛有婴孩哭泣之声不绝于耳。
剑尊言玄昭,随即默诵剑决,长剑从剑鞘飞出化为一道白光划向黑云,剑光一化二,二生三,三化为万击碎片片黑云,天空重现光明。
刀狂绝千秋脚尖轻点跃到空中,手中长刀化为巨刃斩断山峰筑成巨堤,在村庄与海水间行成巨大屏障。
枪首赫连重吾双手使出长枪,枪尖处升腾起一只火焰巨龙。巨龙口中喷着烈焰,翻卷着身躯冲击着海水,海水蒸发露出村庄原貌。
地面上一团团泥蠕动着,黑泥慢慢站立变成了死去村民的模样。笨拙地向众人走来,张牙舞爪间透着一股诡异。
箭冠夜小婵秀手拉起弓弦,真元汇成的羽箭随着弦响化为电光穿过一团黑泥,势头未减之下接连穿过其余黑泥。黑泥消散,露出了黑泥下森森白骨。
众人中一名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者忍不住叹道:“苍生何辜,为何遭此横祸!”
听闻此言,众人心中戚戚。剑尊言玄昭开口劝道:“明非师兄,苍天不仁,百姓无辜。与其唉声叹气,不如除魔卫道。”
说话间,消散的黑气重新聚集,遮住了天空挡住了阳光。黑气形成巨大风暴卷起地上残留的海水与倒塌的房屋向众人袭来。威势惊人,望之心惊。
“不好”有人惊骇叫道。剑尊神色凝重,对剑崖众人下令:“子牙,此魔凶险,你带领其他二代弟子布阵将三代弟子护在阵中。”
刀狂绝千秋、枪首赫连重吾、箭冠夜小婵等人各自吩咐弟子小心戒备。黑风过处,不留生机。风中传来声声尖啸,一个人身鱼头的怪物在风暴中咆哮。一张大嘴开合着喷出腥风,两只鱼眼来回转动着露出凶光。猛然一看,众人心中只觉可怖。
“这海魔还真是威猛,就让他成为老夫刀下的死鱼吧!”刀狂绝千秋大叫一声提刀便砍,真不愧刀狂两字,傲气逼人。
刀谷弟子崇敬地看着绝千秋,大呼道:“师尊威武,师尊必胜!”声浪如潮,盖过了怪物的吼叫。
巨大刀刃与黑风碰撞之下,随即被吞没于无形。绝千秋惊诧之下,来不及遁走就被怪物一爪抓下。身躯从空中摔落,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场面一时冷清,刀谷众人鸦雀无声,陷入了无声沉默中。一声啼哭打破平静,稚嫩的孩童大声哭着。“爷爷,我要我的爷爷。”
剑尊言玄昭第一个反应过来,抽剑化为万剑向黑风突去。黑风在万道剑芒攻击下消失。黑风中的怪物完全露出了身形,怪我身上皮肤覆盖着偏偏鳞甲,巨大鱼嘴中牙齿如同锯齿,双眼白多黑少扫视众人。
其他众人拿出武器进行朝怪物攻去。万道剑芒化为长剑猛劈而下,长枪中喷出的火龙盘旋着伺机而动,真元凝成的红色弓箭如同暴雨不住落下...
怪物抬起胳膊磕开长剑,张口一吐浇灭火龙,双爪一挠击破弓箭。张嘴怒吼,最终喷出的绿色气体罩向众人。这绿色气体带着强烈的腐蚀性,触碰到绿气的人皮肤溃烂,身体慢慢化为脓水,惨烈非常。
“大家快离开那团绿气,里面有毒。”一人高声喊道。刚说完,怪物冲到此人身前,利爪穿过胸膛,一颗跳动的心出现在爪心。怪物将心轻轻一抛送入口中,发出刺耳的咀嚼声。
掏心之举只发生在眨眼之间,高声喊叫的男子混如未觉,直到怪物吃掉自己心脏的一刻仍在奋力前奔。看到眼前众人看向自己惊诧的目光,才觉得身上力气渐渐消失,伸出的手掌用力堵在胸前想要填补某些东西却始终无能为力。身躯重重倒下,一张一合的嘴巴中喊出轻微的声音:“师兄,救我~”
枪首赫连重吾怒发冲冠,身后披风无风自动,拔起长枪作势欲与怪物决一死战。身后枪林门人纷纷劝道:“师尊,三思啊,莫要意气用事。”
赫连重吾叹了一口,收回长枪任由众人拖着自己向后方退去。
刀谷门人两眼直视着枪林门人,忍不住嘲讽着:“难怪枪林日衰,真是一群懦夫。”
枪林门人想要争辩什么,可看到刀谷门人死伤大半,仍然浴血向前如同飞蛾扑火般与怪物做着顽强的争斗。众人脸上一阵愧疚,低头掩面退去。
箭冠夜小婵冷哼一声,看着身后门人,虽是女儿之身却不输男儿之志,纷纷请愿要求与这怪物决一死战,为百姓除此邪魔。夜小婵梦纱的俏脸闪过一丝欣慰,对门人命令道:“结成风阵,吹散此间魔气!”
箭雨门人结成箭阵,箭头朝向怪物如流星坠落,击碎了绿气之后在空中炸裂开,改变方向刺向怪物。
怪物举臂硬挡,却在箭雨攻击之下被击穿表层鳞甲,露出里面血肉,伤口处绿血滴落。绿血滴落处,草地枯萎,土地变成焦黄。
怪物仰天长吼,愤怒异常。伏下身躯,背后竟突然生出硕大鼓包。鼓包不断膨胀之下,连里面绿色的血管与血液流动都看得一清二楚。
“嘭”的一声,鼓包破碎,射出无数绿色血箭。血箭向在场所有人激射而来,众人或持剑、或持刀、或撑开光盾相挡。
谁知血箭所带的极强腐蚀性竟能穿透所有东西,众人茫然间只觉身上一痛,就看见身上多了一个小洞,小洞发着滋啦滋啦的声音向外不断扩散着,腐蚀着躯体。
众人捂着伤口哀声大叫,一时凄惨之声大作。
剑尊言玄昭勃然大怒,心中虽是有万分痛苦,但却深知此刻绝不能乱了方寸。“子牙,你速带其他师弟们布起玄武阵,保护众人缓缓退去。”
钟子牙点点头,也不多问率领众人布阵后侧。身着白衣,头束竹冠的扶稷侧身上前,关切问道:“师尊,钟师叔与众师叔足已护卫众人后撤,就让弟子在这陪你吧!”
剑尊言玄昭面色带笑,打趣道:“区区魔物,还不需要剑尊与剑君一块动手吧。我还等着你的孩子出世后,收他做小徒孙呢。”
扶稷语气不改,神态坚决。“师尊,弟子已经做出的决定绝不改变,我相信曼曼和快要出生的孩子也希望我此刻陪着师尊您。”
剑尊言玄昭不再拒绝,对一旁的箭冠夜小婵和明非说道:“夜女侠,明师兄还请你们二位为我师徒两人掠阵。”
夜小婵微微点头,拉起长弓,用真元凝起红色弓箭瞄着怪物,找寻着破绽。
明非笑呵呵地应着:“难得咱们师兄弟碍于师祖何为道遗训,一直从来联手。今天就让咱们体、术两脉联手,就让着魔物尝尝咱们的厉害。”
怪物背后鼓包射击完血箭后逐渐消散,起身看着地面上的残肢断臂与死去的死尸,心中欢喜非常,忍不住大声叫着表达自己内心喜悦。
察觉到不远处有几股强烈气息,一双鱼眼扭头看去,奋力朝众人奔来。利爪划过之处,发出阵阵破空之声。
剑尊言玄昭抽出明启剑,口中诵着玄光诀,准备择机而动;
剑君扶稷手中却邪长剑亮起玄光,凝神以待;
夜小婵弓如满月,箭芒亮着火花蓄势待发;
明非双手交互,手中阵法开启,须发飘飞可见无形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