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鸢急得在一旁直跺脚,“大小姐,您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啊?”
秦若璃淡淡的抿了一口茶,“事成定局,有什么好急的?”
“可……”雪鸢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花嬷嬷一眼给瞪了回去。
这时,秦若璃才缓缓开口道:“俗话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婆要给自己的外孙女寻一门好亲事,哪里轮得到那个外孙女说不的道理。”
雪鸢嘴角一弯,恍然大悟。“还是大小姐厉害。可这么好的机会,那玥姐儿怎么不领情呢?”
秦若璃沉了沉眉头,“这么好的机会,可秦府偏偏让给了她,她心中自是起了疑虑。不答应,才是聪明人。看来,杜琳玥的心思也是重的。”
雪鸢听着,似懂非懂的了“哦”一声。
可花嬷嬷却是有几分担忧的看了看秦若璃,掳了掳嘴,不知该问不该问。
秦若璃看着花嬷嬷这副样子,其中心思,自也猜中了七八分。“花嬷嬷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会帮那秦若怡的忙?”
花嬷嬷点点头,雪鸢见了,连忙跟着也重重的点点头。
“其实,我不仅是在帮她,也是在帮我自己。”秦若璃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祖母到底会选谁入宫,我心中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偏偏府里的其她姐妹们,没一个是省心的,保不齐会算到我头上。与其如此,倒不如索性就给她推举一个最好的。”
花嬷嬷细细想着这一席话,的确,如今大小姐是越发的入了老太太的眼,许多事情,真真是保不齐的。
同时,她也意识到另外一件事。“过了今年盛夏,便是大小姐的及笄之礼了,到了那时,老太太免不了要给你物色夫家,老奴怕……”
怕……以秦若璃半个苗蛮人的身份,怕寻不到什么好夫家。
“花嬷嬷,这件事您尽管放心好了!”这时,竟是雪鸢拍着胸口,打了包票。“我与您说,今日大小姐去杜府时,正巧碰见了惠亲王。要说这惠亲王,可是对大小姐……”
“咳——”正在喝茶的秦若璃,差点没被呛出个好歹来。
两人连忙替她顺着气,可雪鸢却是暗暗给花嬷嬷挤了眼色,又瞥了瞥外面,意思是,一会子,出去说。
花嬷嬷会意的点点头,面上已是藏了一抹笑意。
“惠亲王”?不认识。
可“亲王”,谁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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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若璃照常去给老太太问安说话,而关于杜府的事,却是一个字都不曾提过的。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秦若璃碰巧看到老太太屋里的何嬷嬷,带着不少礼盒,出了院门,想必是去杜府说事。
而刻意在她眼前走过,想来,也是老太太的意思。
呵呵,这个老妖精。
秦若璃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刚展开一方宣纸,准备给老太太重新画出一幅杜府的庭景图时,门外便有人传了话。
“大小姐,老生来请脉了。”是段大夫。
“快请进。”雪鸢忙的将人迎了进来。
秦若璃将手腕靠在小杌子上,下面垫了引枕,上面又搭了丝巾,段大夫这才问了脉。
“从脉象上看来,大小姐已是大好了。不过,这风疾之症亦是不可马虎的,索性时下已是暖春,素日里莫要淋了冷水,便无大碍。”段大夫捋了捋山羊胡须说道。
这些日子,段大夫每隔二三日,便会来给秦若璃请脉。再加上秦若璃待他向来客气,这一来二往的,便也热络了不少,每次都会留下来吃吃茶,说说话。
不过这次,秦若璃却是想在他那里套点消息。
她说道:“说起来,有件事想要请教请教段大夫。昨日,我去见过了大姨娘。只见她面容消瘦泛白,出气也短,和我犯了风疾时,倒有七八分相似,就不知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怎么偏不见好?”
段大夫听着,却是摇摇头。“大姨太的病貌,虽然是与风疾有些相似之处,却并非风疾,而是经脉堵塞的老人病。”
经脉堵塞,是人体内的经脉,被浊物堵塞,而导致经脉萎缩不通,身子自然也就跟着弱了下来。
段大夫又说:“这样的病,只能将养,无法根治。只是老生也觉得奇怪,大姨太为何会突发了这样的老人病。”
“突发?”秦若璃似乎抓到了什么线索。
段大夫点点头,“府里无论是老太太,还是各房得姨太小姐们,老生每隔半个月,都会来请一次脉。可老生给大姨太请脉时,明明前一次还是好的,可下一次就已是病入膏肓了。要知道,这经脉堵塞是陈年累月下来的,没有理由之前一点病症都看不出来。老生虽不是什么华佗在世,却也不至于无所察觉到这般地步。”
“段大夫莫要自责。”秦若璃不着边际的劝说了几句,毕竟这并非段大夫医术不高,而是被人下了蛊。
不过,听了段大夫的这番言论,想来,大姨太所中的蛊,是捆住了她身体里的每一处经脉,这才让人觉得是经脉堵塞。可这样的蛊,却又不会了结她的性命。
共生?
秦若璃收回了心思,也不知花嬷嬷什么时候才能整理好母亲的手札。
这时,只见段大夫朝院外看了看,又看了一眼秦若璃,“那个……大小姐,这些日子,怎么都不见……见花嬷嬷……”
秦若璃赫然一怔,着实想不到,从这段大夫口中,尽会听到“花嬷嬷”三个字。
又见他面上满是尴尬与难为情,不是端着茶盏,着急的刮着茶水沫子,就是抠着脸颊,摆着行袍。
花嬷嬷在前院替二姨太管着事,这是人人皆知的,更何况是段大夫。
看来,段大夫是得了最新消息,知道花嬷嬷昨晚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趟,今日便急急忙忙的想要来会上一会。其中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秦若璃与雪鸢相视一眼,雪鸢早就忍不住要笑了。“花嬷嬷在前院忙着吶,段大夫若是要想见她,大可去前院呀。”
“没有没有,老生只是觉得奇怪……奇怪……”段大夫忙的摇摇手,可也已是收不住面上的一抹绯红了。“老生先行告辞。”
说着,也不等秦若璃应允,提着药箱,恨不得仓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