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了,那间屋子前几天被一个年轻的女孩租了,你说那姑娘胆子多大啊,这样的房子也敢租。”
“是啊,搬来的那天,我见过一眼,还是个美人啊”
“我也见过,长得真是漂亮啊。”
“我听说她好像被男人包养了,难怪没怎么见到她上班,我很少见那姑娘出门,有一次,我还看到有个男人去她家呢。”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难以捉摸。”
“今天是最后一天,希望他们一家能早点走吧……”
……
河边,阿姨还在进行着这一天最后的聊天,她们的聊天总是饶有兴致,要不是因为回家还有事情要做,她们恨不得一整天都围在一起,说着各家的那点事。太阳下去了,她们不舍地分开,各回各家。
天黑了,小区里溜达的人都回去了,连竹林的鸟儿都归巢了。这天,整个小区里都显得比平时更加冷清,安静。只有昏暗的路灯孤独的立在路两旁,一弯残月挂在空中。
子舒吃完晚饭,打开床头灯,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看书。阳台上的窗是开着的,不时有风吹进来。
她忽然感到有点冷,就起身去衣柜里找了件开衫披在身上。
看着看着,她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妈妈……妈妈……”朦胧中她听见有小孩在喊着。
她想是在做梦吧,不用理会,就继续睡。
可这声音仿佛近在耳边,她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像是有人在推着自己的胳膊。她猛地惊醒,睁开眼,只看到窗帘像在荡秋千一样,摆动着,她打了个冷噤,光脚跑到阳台上关上窗。
她爬上床,盖着被子,想着刚才做的奇怪的梦,就再无睡意,随手拿起床头边上的一本书看起来。
她没看一会,感觉书上的那些字都出现了重影,她看着看着便觉得眼花头晕,就再次睡着了。
这样一觉到了天亮。
早上睁开眼时,太阳已经照在阳台上了,她坐起身来,看到昨晚看的那本书完好的放在床头柜上,她隐隐记得昨晚睡前是在看书,然后,就那样抱着书睡着了。算了,也许是自己放好的,后来忘了,毕竟当时那么困了,哪还记得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她像平时一样喝水,做早餐,吃完后整理房间。
今天,她要去图书馆查资料,所以不得不早点出门。
天已经有些凉了,她穿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黑色的针织开衫。
到了图书馆,她找好要查阅的资料书,坐在平日里坐的靠窗位置。
最近出版社已经开始催稿了,她想要加紧进度。
今天,图书管里人不是很多,估计是因为既不是周末,也不是下班的时间。空气也比平时清爽,干净。
她不知道写了多久,感觉写累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今天的内容已经写的差不多了,她也感觉有些累了。便起身把书送还到书架上。
书放好后,她回到位子上。刚一坐下,就看到桌上的一张折叠好的纸条。
她打开一看:
我五点半后有一个小时的空闲,我在老地方等你。
她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她本想这段时间一个人安静的待着,可他的一张纸条让她的心一下子就乱了。她想见他,只是单纯的想见他。每次,在想到安然的时候,她总会想起湛远清,只是,一个让他觉得像泡影,一个却是真实的存在。
“子舒,今天有空吗?我请你吃饭。”电话那头是湛远清磁性的声音。
她无法抗拒他的魅力,她虽然经历了很多人生的美好,也看过很多书,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可是,她没有经验,没有亲身体会过一场爱情是什么样的。
对于爱情,她拥有的大多是书本上的那些情节和话语,她不知道现实里的爱情是怎样。
她带着一颗好奇的心打开了多年来一直封闭的心门。
在一家高档的西餐厅里,古典音乐,昏暗的灯光,他像童话里的王子一样,走向她。牵着她的手,在舞池里起舞。
她跟随着母亲应酬过很多大场面,可是,像那天那样,单独的为她和湛远清两个人存在的场面,她是第一次。
她想,自己是找到了生命里的那个人了吧。
从那以后,他开始频繁的约她。
他每次带她去的地方都不一样。她有时也会想,他带她去过的那么多的地方,是不是也曾带过别的女孩子去过?但她没有继续想下去,她想她应该相信他。
在一个温柔的夜里,她把自己生命里最看重的东西给了湛远清。
“子舒,我会好好对你,一辈子。”他在她耳边呢喃。
第一次听见“一辈子”这三个字,她的心微微颤抖,那是一个承诺吗?是一个重要的承诺吗?她的心里是欢喜的,能遇到自己爱慕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刚好也倾心于自己,那是种多么难得可贵的事情啊。她想,她要好好爱他,给他自己拥有的一切。
她把那件神圣的东西交出去了,那一夜,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变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草原,草原上开门了鲜花,蝴蝶,蜻蜓,小鸟……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婴儿,在她疼的流泪的时候,心疼地亲吻着她眼角的泪水。
她以为自己从此是长大了。她不再是从前那个空白的小女孩了。
“女人”,她脑海中闪现出这个词。
“是的,从此,你就不是个小女孩,是女人了。”她告诉自己。
“子舒,别怕,我会对你好的。”他宽厚的手掌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亲吻着她的唇,亲着她每一寸像婴儿般的肌肤,她的心是羞涩的,他看着她,就像一朵半遮半掩的莲花,是他从没见过的一种美,是他从前那些女人都没有的。
他说不上是什么,只是觉得那一晚,他好像有些不一样,他的心有一刻,也疼过。
“子舒……子舒……我爱你……我爱你……”他喃喃地说道。
想到这里,她止住了,她不想再往下去想了。
他给了她一个难忘的夜,她想,如果没有那一夜,是不是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也许只有新的印记才能遮盖旧的痕迹,她痛苦地闭上双眼。
她决定去那里。
时间到了,她按照上次的记忆找到了那个地方。
他已经提前到了。
“子舒,上来吧。”他在上面喊道。
她上去了,虽然距离上次见面的时间还是很短暂,但是,她幻想过无数遍再次见面时他的样子,会不会出现像湛远清那样,有时突如其来的冷淡,有时毫无征兆的消失。总之,不会像正常的男女关系里那样:感情在变化,感觉在改变,感情在递增,而不是一场相遇一场梦。
他看着子舒上来,笑了,那笑容跟第一次见他时一样干净,温暖。
“我还担心你不会来。”他笑着说。
“我还想会不会上次我太唐突了,吓着你了,看到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安然继续说。
子舒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场景。
“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在这里见面,那以后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
“不,我没有不喜欢这里。”她看向窗外,能见到不远处的一所学校,有穿校服的孩子在操场上做游戏。
“这里很安静,没有人打扰我们。”子舒继续补充道。
“子舒,你喜欢我吗?”安然看着子舒,认真地问道。
“我……我……”子舒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是喜欢吗?可是,她不是很确定,要是说不喜欢,也不正确,至少她看到安然,会很开心。
“要是觉得为难的话,就不回答好了。”安然似乎看出子舒的为难和犹豫。他想她应该是不喜欢自己的,想到这里,便有些失落。
“能否给我一点时间,我最近有点乱,不是很确定。”子舒看出安然的失落,想说一些让他宽慰的话。
听到子舒这样说,安然的眼里重新闪烁着光芒,仿佛又重新找到了希望。
“我等你,等你想好了告诉我。”安然眼里露出喜悦。
“今天,我帮你画幅画好吗?”
“嗯,可以。”子舒轻轻地回答。
子舒坐在靠窗的位置,安然在她对面。
他看着子舒开始画了起来,阁楼里很安静,傍晚的阳光洒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洒在这间狭小的阁楼里,世界仿佛与他们隔绝。
很快就见他开始上色,他认真画画的样子,使他看起来多了一份沉稳。
大约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可以了,画好了。”安然似乎很满意地笑着说。
安然走过去看了一眼。
她看到画中的自己是忧郁的,眼神里带着忧伤。她想,他是懂她的。
“送给你。”安然将画递给子舒。
“谢谢你,”子舒接过画。
她知道他要八点钟才下班,“那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嗯,好,那……那下次我们还能单独见面吗?”
“可以啊,”
安然笑了,子舒看着安然孩子般纯真的笑容,忽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她转过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