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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四十七)嬉笑无边的声音

20岁以前,微笑、叹息、热泪、沉默,都像春天里的故事一样,只是冥想中,体验那一刹那的感动,而喋喋不休则是事后多余而徒劳的追求。所以,曾经的一切即使淡忘也不曾远走。

“大家下午好!”

掌声四起,今天是在学校的大礼堂里,就在台中央站着一个相貌平平、但很有气质的女生。

“现在我给大家简单地介绍一下开展此次活动的目的,它其实是一次智力竞赛,主要是对中专生的一次锻练,也可以说是一次简单的考验,希望大家涌跃参加。好了,现在我要问大家一个问题了,注意听,在我们平常的生活当中,在平常生活中我们所说的‘三纲’指的是什么?哪位知道,就举起手来积极回答,稍后有奖。”

坐在底下的学生立刻交头结耳地开始探讨了,主持人一看下边,便笑着问:“讨论好了没有,哪位可以试着回答一下?”

就坐在二排正中央的皮匠左右看看,见没有人站起,便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连手都未举,便站起来急忙回答:“臣为君纲,子为父纲,妻为夫纲。”

没想到他的回答引起了一阵子的笑声,不知道是他们不懂“三纲”是什么?还是皮匠弄错了什么。没想到这个笑声马上引起了皮匠的意识,他知道自己答错了,可是没有办法呀,他总不能立刻回过头向大家认错呀,所以,干脆将错就错。于是,他马上就大声喊:“诸位,别笑了,我说的是解放这么多年了,所以,封建时的旧三纲早已不存在,我说的是新三纲。”

主持人也笑着问:“请问什么叫做新三纲?”

皮匠:“现在我国是人民当家作主,上级要为下级服务,领导者是人民的公仆,岂不是臣为君纲?当前独生子女是父母的小皇帝,家里大小事都依着他,岂不是子为父纲?而且在许多家庭中,妻子的权力远超过了丈夫,也就是妻管严比比皆是,岂不是妻为夫纲吗?”

他的话音刚落,雷鸣般的掌声四起,大家为他的言论创新叫绝,也为他的应变能力叫好,更是为他的落落大方呐喊。

所以,在他刚落座后,四周都向他投来了不解的目光。他们没想到,现在是中专生活就问了一些走进社会才能听的到的东西,也没想到,还是一个学生身份的皮匠,怎么能答上来,而且还答得那么的好。在大家都把目光投来的时候,就在他身边的白均平都为他竖起了大拇指,皮匠知趣地打下了。

主持人又在掌声中走上了舞台,但相对皮匠来说,那些在场的灵魂只是在等待着一只友谊的手来包扎他们的伤口。所以,以后发生了什么皮匠不知道,他只是感觉到他心头的创伤没有任何东西能添补好,只是明白自己在昏睡,最后被身旁的人捅醒了。

“皮匠,水果的信你帮他拿上。”就在皮匠准备往教室走的时候,白均平拿着一封信跑过来喊道。

“谢谢!”

“白均平。”从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喊声。

“过来了。”白均平应着声,“你慢慢地品味着吧。”说完他就向饭堂后边跑去。

看到他离开后,皮匠仔细地看着信_延南,这么近的距离都要来一个封,不说来到学校看看,既然这么熟悉还不知道水果已经不在学校了,说明这个人非同一般,于是,他迫不急待地打开一看,是肖菜,肖菜不是在家吗......

水果你好!

我已经到延南呆的时间多日了,但心情一直都难以平静,所以迟迟未动笔写信,请原谅。

你也曾说过让我早点到校,可我没有。所以就在踏上火车那一瞬间,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人啊人,他怎么总是那么古怪,有的时候甚至让人感觉到那人的心就好像从来不是一个完整的东西,它的三分之一,仿佛被人有意地保留在过去的日子里,就如同宝一样珍藏起来,为的是使自己相信自己。所以,我们还应该为自己保留着什么,但它的另外三分之一仿佛被人有意地抛向将来的日子中去,为的是我们活到将来某个日子的时候,有什么能令我们感到满足的东西在那儿等着我们去获取,伴人生活在现实中的只是人心中理想或事实存在的三分之一而已,是的,人活的挺累啊!即是因为事实上人很难用全部心思活在现在,其实,是人对自己的现实不满......

对不起,我怎么跟你说这些了,真是对不起呀!

你现在生活过的怎么样?这些日子生活过得还可以吧?

水果求你为我办一件事好吗?在你不忙的时候,你把我在校的全部东西,你们能用的则你们用,不用的就帮我送到我们家,好吗?

我知道,中专的生活,如果你总是想着向上的话,那么生活就过得很紧张。但在紧张的同时,你应放松一下自己,别让自己的活力绷得太紧……

好了,我的具体地址就不说了,因为了我今天在这里,明天则在那,待弄稳之后,我再告诉你,你不会生气吧!我给他们也写信了,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后祝

天天有个好心情

事业大大顺心

肖菜

皮匠静静地看完信后,气愤地抬起头,想都没想到事情会变化得如此之快——肖菜、水果都走进了社会。气不过的他把信重新折叠好,拍拍脑瓜盖子,长长出了一口气。肖菜,你知道吗?爱你是因为我需要你——需要你的坚强、需要你的沉默、更需要你面对生活的勇气,也就是你的目光让我忘记了痛苦和孤独;你知道吗?因为你,我的眼泪藏在沉默背后。我很想问问你,你究竟喜欢水果的哪一点?当他抬起头准备再次发泄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教室,于是他急匆匆地把它重新折好,毫不犹豫地也抓起笔替水果回信了。他写到:

小菜:

收到我这封信,你也许不会想到,但你知道吗?你这么长的时间没来,就等于是我的心到处转了一圈。

咱们到这里来也不到半年的时间,可是仅在这段时间里,我就发现你不是一般的女孩。一般懂得化妆品、歌星和太阳裙的女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太多。但你整天把自己关闭起来,证明了这一点。我相信你会比我们都强。所以,我很喜欢你,但不知道如何向你表白,这是一直搁在我心里的伤疤。这不是恭维,只是一种不大服气、不情愿的真实。但无论放弃和把握这一次或者下一次机会,都要靠你自己,只要你自己努力。相信你会成功的。

我不解释为什么要给你写信,我也不想请你原谅,我只想让你知道远在天涯有人向你祝福!因为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心上的朋友,朋友是不用解释、无须原谅的。

祝你万事如意!

郭健

真没想到人到世上来一回,就相当于赴了一次宴,吃饱了喝足了,就舒舒服服地回家去了。

皮匠急着性子把写好的信折起准备甩手出门时,却傻笑了——没有地址,该向哪里寄出?他忽然间自我嘲笑地想着:这能不能算是一种隐隐约约的情书?想着在她离开的那段日子里,自己是多么焦急地等着她的消息,想着那段时间里,他那种百爪挠心的样子,真是让人脸红。想到这里时,他发现自己太像一个女孩子了。皮匠只好硬着头皮把它装在兜里在校园里抬起头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然而,不知是谁那么大手,竟把半瓶子娃哈哈饮料摔在地上,在那么冷的天气下早已冻成一块冰了,让他险些来个四脚朝天。一下子一个磕碰让他清醒了许多,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现在的确站在校园的花园边!当再次看到穿流而过的同学时,他没任何表情,甚至懒得和他们打招乎。

他的心早已不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了,而是在寻找着她去的理由。肖菜呀肖菜,你怎么狠心离开学校,又抛下梦想呢?还记得你曾经立下的势言吗?要当一个园林设计师、要种好一大片树林好为后代打基础,这些、这些现在不都变成废话了吗?

或许,命运就是以这样随意偶然却神奇的方式选择了肖菜,从此之后她就要用自己的汗水和泪水来塑造自己生命的声音。

宿舍里,杨小她们则争抢着看,最后郝梅一看“大战”要败了,只有打开嗓门大声地叫:“别争了、别争了,我给你们念,我给你们念一下,总可以吧。”

其她一看也没什么攻势了,也只有静静地坐下听了。

郝梅一看,则咳嗽了几声,开始了。

亲爱的舍友们:

你们好!

认识你们真是缘分,就给你们说说实话吧。其实,学校里的一切都是难得的,要懂得珍惜!我现在在一个你们谁也不会想到的地方求生,不过我的生活还能说得过去......

宿舍里的姐妹看着信封皮上没有寄信的地址,便由一阵子的兴奋,变到默默无语了,她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则都静静地坐在一旁认真地听着,也没让她们想到的是,她会不来上学。

郝梅也由一脸兴奋变成一脸忧伤,最后她哽咽起来了,还没有读完剩下的几页,就把它扔到床上而走出了宿舍。

这时的楼道比较安静,她走出了宿舍楼,顺便也望了一下夜空的景色,她的心里难过死了,只能横七竖八地擦着眼泪问自己,自己曾经忠实的朋友为何连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或许你不知道,当我伤心时,只有你才能理解我,总是默默地走到我身边陪着我,你知道吗?和你在一块的日子多么令人难忘呀!不过,你现在做的决定我能理解,只是我比较虚伪没被你们发现而已。虽然说理想很渺茫,但凭你在学校里的表现,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我全力支持你的选择,说不定到时候我要到你那里去打工。

曾以为最起码是找到了一个有共同语言的人,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唉,每当面对你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你看,现在连个听话的伴也没了。郝梅一个人在校园里转过来转过去的,听着校园里那种嬉笑无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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