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啊，那个廖沉，真的不是没出道的明星吗？”
“并不是。”
波利和杰克走在前面，虽然有意控制了自己的声音，但地下通道本来就十分寂静，廖沉的听力又相当不错，自然是把前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有些无奈地听着两人的闲聊，听到关于自己的事情，悄悄竖起了耳朵。
“我是说，脸长得那么帅，声音也那么好听，长得又高，娱乐公司要是注意不到这种好苗子，真的浪费嘛！”波利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现在的偶像啊~大多数多根本不行啊~”
“这一点我难得和你达成共识。”杰克难得赞同了回波利的意见，“不过要是廖沉能出道，他也不会来这里吧。他恐怕现在生活都成问题吧。”
“我们不是吗。”波利耸耸肩，“没事，今天的‘仪式’会救赎他们的。”
“你会唱歌吗。”
朝廖沉搭话的是之前一直没有理过他的陆千帆。
一身规整没有褶皱的黑色西装，看起来格格不入，非常正式，带着白色的手套，微长的黑发也用闪光的束带扎了起来。
“会一点。”廖沉小心翼翼地搭话。
“我注意到你吐气的方式好像和一般人不太一样，果然啊。”陆千帆神秘地微笑着，“以前受过专业的训练吗？”
“……以前参加过合唱。”
廖沉控制自己能流露出来的信息，感觉自己在被陆千帆诱导问话，有被压了一头的感觉。
陆千帆给他的感觉和前面的杰克和波利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种人……
不应该会轻易来kamala才对。
很难想象这种人会有很强的宗教信仰——或者说对某个宗教的忠诚心。
突然发生的变故或是神迹，有力的演讲聚集起来的通常也是乌合之众。失意者依附于其他的树干，而后继续汇集。从陆千帆身上难以看出失意者的特质。
难道是“教主”等级的人物吗？
kamala最高层的领导一直没有查出来是谁，倒是有些不太能信的传言，比如说是三十岁的失业男性。如果说是陆千帆……这股奇怪的淡然气质，倒是真的有可能。
只是年龄上……
杰克不过初三，十五岁，波利看起来也是差不多大。陆千帆不用提，大概也是这个年龄。
从外表上来说，再加上骨骼，怎么看也不会比他大。
廖沉的脑中虽然闪过了苏河和焦泉这样的反例，但那两位都有可能接触那些最高级别的药剂，陆千帆……
他瞥了眼一眼身边的黑发少年。
不可能吧。
但是可能性还是要报告给队员们。待会得找个没人的空档时间……
往kamala的地下主礼堂走的楼梯，非常宽，同时容纳五六个人并排走也没有关系，非常适合疏散，人一多，如果慌乱起来，踩踏事件也是广泛的致死因。
原本和电梯连接这的地下层大概是废弃的地下商场，廖沉能看到乱七八糟的通道，但这一层不是kamala的所在处，再往下走上两三层楼的高度，才是kamala的总部所在处。
他看着大礼堂的门，杰克轻松地推开它，里面此时已经有了好一些人了。
虽然有些零零散散的大人，但更多的是小孩子，和杰克波利差不多年级的少年，或者更小——廖沉扫了一圈他们瘦小的身躯，怀疑这些孩子甚至只有小学五六年级左右。最小的可能十岁不到。
杰克拿出一开始装在黑色袋子里的东西，一共四十根白色蜡烛，看起来至少能烧三个小时以上。
他一根根放在长餐桌的桌台上，用打火机一个个点亮。
廖沉下意识后退一步。
摇曳的火光让他感觉不舒服。
烤的脆硬的面包和红酒也一点点全部摆上桌面，也有人陆陆续续到来。
天花板上精致的水晶吊灯是照明设施，灯下垂着红色宝石的穗子，此时在地下的空间全部点亮，竟然亮如白昼。
“最后集合时间是半小时后，然后正式开始仪式。千帆，过来。”杰克说道，朝陆千帆招了招手，又锤了一把波利，“带廖沉去填资料。”
“我靠……哦！好好好！”波利本来被杰克这一下锤得非常不爽，听到是廖沉去填资料，三秒之内立刻瞬间转换自己的态度，一脸笑意对着廖沉，“这个，我们新加入的成员，都是要填表的~过来吧，这边。”
“不是在线的吗？”廖沉问道。
提倡减少纸张的使用也意味着对网络更加依赖，使用纸张进行工作的，除了政府和军部的保密部门，现在很难见到。
“这个嘛，”波利转了一圈，“我们要对加入的成员负责啊，网络还是有些危险吧？很怕被窃取的。”
倒是对那些因为kamala的爆炸袭击离散的家庭和死去的人们也负责啊！
廖沉沉着脸想着，波利在前面走着，看不见他的表情。
礼堂的左侧有一个通道，里面通往不知名的黑暗。大约平时负责处理日常事务和工作的办公室都在这里。
“kamala没有……教主吗？”廖沉轻声试探道。
“教主？哦哦，是指的神使吧？”波利回头道，“他每次大型仪式都会来一次，今天就是哦。非常幸运呢，刚刚来就能聆听到神的传言。”
“人是有原罪的，从母胎中脱离之时，人的罪便形成了。”
“因此借由那神圣的火焰，洗刷我们天生的，不断在人世中摸索的罪恶。”
“痛苦，哀嚎，新的门扉将在火焰之后打开。”
“聆听神的教导，便要借那使者的声音。”
“因此……”
廖沉捂住自己的耳朵，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突然有了共鸣——
不是提莉亚或维贝拉，更不是诺维莱或者贝格蒙特……但这共鸣的的确确是梦！
铃声作响切断波利细声传道的声音，她只能看见廖沉抱住自己的头，痛苦地扶住一边的墙蹲下来。
声音也好视野全好全部都覆盖上水波一样的波纹，现实被涂鸦被扭曲，一切都落下成为非现实的碎片。
走马灯一般的画卷。
他看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