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总该有这一天的到来。”盘坐在地上的老人僵硬地回答,而后缓缓抬起头,看向滕瑶。
滕瑶下意识摆出防御动作:“别这么看我,我不是初天的亲女儿。”
老前辈“噗嗤”一声,浑浊的眼珠微微一转,嘴巴蠕动:“我早就猜出来了,你长得和他一点也不像,之所以有他的气息,只能说明你和他生活在一起太久,染上了他的味道罢了。”
“染上了他的味道”这句话十分怪异,滕瑶皱眉,反驳了一句:“我可没和他干过什么。”
老前辈的身体僵住了,谁说它有这么想了。
半晌,叹了一口气:“主人他过得怎么样?”
滕瑶思索了一会,回答了两个字:“没死。”
一瞬间,盘坐在地上的老头心里萌生出杀人的冲动。
“意思就是,吃好,喝好,睡得好,整天摆着天帝的架子让我练功。”滕瑶看出它带有杀意的眼神,连忙解释道。
乖乖,人家稍微一动怒就能把她杀了。
它听完,这才身体一松,闭上双眼,露出淡淡的微笑:“这就好。”
怀阳盯着老前辈,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比较好。”
“不用,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它动了动自己的手臂,“为了守护这里,我放弃飞升的机会,化为人形,一直,一直坐在这里,直到现在,其实,魔界中人的侵入,我早就知道了,无奈已经快要坐化,没法亲自绞杀,而门外那几只怪物,是我用威压逼死的,再远点的距离,我已经无能为力了。”
怀阳一愣,这种级别的老妖怪,就算寿命将近,也不该这么弱的。
启灵露出无奈的神情:“就连您也要离开了吗?”
老头看向启灵,语气里带着一丝温和,就像是爷爷与孙子对话那般:“你体内的禁令被破,想必是这位女娃娃的功劳,以后,你就跟着她吧。”
滕瑶一听,朝它伸出一双瘦小的手:“抚养费。”
启灵想举起蹄子踹她一脚。
老前辈淡淡说道:“用这湖水代替可好?”
滕瑶回想起刚才在山洞外看到的浑浊湖水,摇了摇头。
“别看那湖水脏,足以提高你两层修为。”
她和怀阳一怔,两人纷纷跑出山洞,朝湖边跑去。
忽视掉那几具恶心的尸体,滕瑶低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沾上几滴湖水。
起初几滴水表面上铺着一层杂质,而后被滕瑶用自己体内的灵力轻轻一拨,露出里面晶莹的液体,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澄澈灵力。
“这层杂质,是障眼法吗?”怀阳接过那几滴已被滕瑶处理好的液体,两指挤压,几缕灵力进入到他的体内,轻快地朝他玉府飘去。
“怎么样?”老头的声音传入到滕瑶耳朵里。
滕瑶看着她眼前那一大块浑浊的湖水,老实回答:“确实不错,就是太脏了,我下不了这个手。”
启灵走出山洞,对滕瑶说:“我来帮你。”
说话间,它把蹄子放入到湖水里,只见以它为中心,杂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排出一个大圆形轮廓之外。
滕瑶不由得鼓了鼓掌:“好棒,以后你就帮我打扫卫生好了。”
“.…..”
怀阳站在湖边,双手相互一插,问道:“你现在就下水?”
“这也正是那老头的目的,它想让我借此机会击退魔界的人。”滕瑶摆了摆衣角,“你可别偷看,我要脱衣服了。”
怀阳嗤之以鼻:“我不稀罕看小孩子的身材。”说完便转头面对着山洞,不语。
滕瑶思索,就她得好处,貌似不大厚道,于是下水后抬头看向只露出背影的怀阳:“你要不要一起?”
一起鸳鸯泳?
怀阳迅速摇了摇头:“就算没有那点湖水,我也能干掉他们。”
“嘴硬。”滕瑶决定不客气了,直接在湖水下运起了功。
就在滕瑶一心一意运功,怀阳直接坐地冥想时,一道声音出现在启灵的脑海里:“你觉得她怎么样?”
启灵的睫毛微微一颤,慢慢踱步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运用神识回答:“很聪明。”
“毕竟是主人的养女。”对方回话时,透露出满满的自豪感。
启灵顿了一下,问道:“前辈,您恨您的主人吗?他把你,和其他的老前辈丢在人间,不管不问,究竟有何德何能,让您死心塌地为他守住这片黑暗的土地。”
空气突然变得十分安静。
“是我对不起他,原本充满阳光的地方,自千年以前,就被浸染成这样,都怪我,那时没及时驱赶魔界之人,导致他们身上附着的黑暗从此寄生在这,发生这种事,我哪敢恨主人。”
“可是,那也不是您的过错。”启灵反驳,“我听爹爹说过,那场大战,就连天后和天帝的挚友都……”
它还未说完,只听见对方重重的咳嗽声,便硬生生地停住了接下来想说的话。
“这件事,以后还是不要提及为好。”老头低沉地说道,“那个女娃娃的灵魂上有一个标志,在什么事都未清楚前,你不可将那位天帝的挚友的身份说出来。”
“前辈……”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启灵沉默不语,静静地站在那。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它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由一个魔兽的身形,转变成一个棕发及腰,身形高瘦,身穿棕色窄袖长衣的男子。
“如果是我……我很难做到您这么大度。”启灵薄唇一动,棕色双眸透露出深邃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