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一系列事情的错误和根源并不是苏小漠酿成的。如果魏然和廖辉不认识的话,他也不会阴差阳错的来到刘岳铭的宿舍,刘岳铭也就不会知道魏然和苏小漠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现魏然的阴谋,同样也就不会有打架的事发生。但是,这一系列的事情在冥冥之中就注定了会有这样的结局,如果当时魏然在宿舍里不自吹自诩,而是实话实说的话,刘岳铭同样会冲上去把随身听抢过来,同样也会和魏然打架,同样也会受伤,同样也会有处分,同样也会因为苏小漠的任性的武断而生气。
这时,苏小漠眨着楚楚可怜的眼睛又问刘岳铭:“那你现在到底还有没有再生我的气啊?”
刘岳铭见真相已经大白了,也就再没有矛盾的必要了,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将他矛盾的真正原因告诉苏小漠,而是默认了苏小漠以为的原因。
刘岳铭也不是得理不饶人,他见苏小漠给了他台阶,那就赶紧就坡下驴吧,说到:“我那还敢生你的气啊,万一你要是把我这个如花似玉的美男子也摔到地上,把我的脸也摔的和这自行车一样稀碎,那可让我这一辈子怎么活啊?”
苏小漠刁蛮的大叫到:“不许学我说话!你还是第一个生我这么长时间气的人,我上次一个月没理你,那是我跟你闹着玩的,而这次你却跟我来真的,而且是两个月,好你个刘岳铭啊,你可真有城府啊,还敢给我来一招双倍奉还,看我怎么教训你。”
苏小漠脱下书包就去追打刘岳铭,刘岳铭见势不妙:“又来!!!”他赶紧躲逃。就这样,一个短发女生抡着书包疯狂地追逐着一个男生满车棚跑的画面上演了,欢笑声,嬉戏声回荡在整个车棚里。
因为老式二八杠已退休多年,又光荣地受了重伤,只能送去大修一番了。而刘岳铭也只得骑着苏小漠的女士自行车,载着她一起穿梭在省城的街道上。
刘岳铭和苏小漠的矛盾是迎刃而解,这刘岳铭的心里呀,就如释重负,心情是一天比一天好,下午放学后和苏小漠一起回家,侃天说地,无话不谈。刘岳铭在饭馆里一阵忙碌后,骑着二八杠返回了学校。
在经过西站小吃街的时候,街上的香味一如既往地四处飘溢,什么铁板烧、羊肉串、煮砂锅、瑙醩汤、臭豆腐、牛杂碎等等等等;这满街的香气就一个劲的往刘岳铭鼻子里钻啊,就好像要勾走他的魂似的,幸亏刘岳铭刚才在饭馆里吃的是脑满肠肥,不然这会肯定会乱了阵脚,把这些个美味挨个尝上一遍。
因为天色已晚,这小吃街上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刘岳铭骑着二八杠缓缓地行使在小吃街上,就在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老奶奶引起了他的注意,初次令他注意的原因是,因为那个老奶奶很像刘家沟的刘奶奶,也是一双三寸小脚,行动起来很不方便,满脸的褶皱,显得特别沧桑,所以刘岳铭就不妨多看了她几眼,看的出来,那位老人也是出来摆摊的,不过她没有摆什么桌椅板凳,也没有做小吃的家伙事,她的摊子可比别人的小多了,只是一辆小推车上面放着一个铁桶,应该和家用的纯净水桶差不多大,桶上挂着一块和A4纸差不多大的纸牌,上面写着三个字“茶叶蛋”。那老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默不吭声,也不像别人一样吆喝,只是用她那晶亮的眼睛来来回回的注视着街上的每一个行人,刘岳铭见此情景,不由得心中一酸,这老人都年过古稀了,还要自己出来打拼,如若儿女稍微尽些孝道,怎能会沦落这般如此,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这刘岳铭骑着二八杠马上就要和老人擦肩而过了,只见那老人揭开桶盖,一股热气顿时从桶腾散发出来,老人拿着勺子在桶中轻轻的搅了几下,应该是想把味道搅的匀一些,可是这桶的水来回旋转的时候,这旋转的力量就使桶来回摇晃,这桶低下的小推车就不由得往前行使了一点,但是,这路面不平啊,就在小推车轱辘前方的一寸多处,有一个凹坑,这小推车的轱辘正好陷了进去,车身猛的一斜,车身上桶里的水也是猛的向下一偏,由于桶里的力量不平衡,这桶就顺势倒了下去,只听见“咣当”一声,这桶里的开水和茶叶蛋瞬间就泼将了出来,这几十颗茶叶蛋就如同逃命似的满街逃窜,这开水蔓延过的地方都是一片热气缭绕。
不巧,而这一景象正好发生在刘岳铭的车子底下,他见状后也是赶紧捏住了刹车,脚刚踩到地面时,就不小心一连踩扁了好几颗鸡蛋,刘岳铭和众人一样,也是愣愣的看着那位老人,只见她手里拿着的勺子也掉到了地上,嘴唇一直在颤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那一片狼藉,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地面,犹如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晶亮的眼睛越变越晶亮,越变越晶亮。
这时聚拢的人也越来越多,不时人群中还传来:“哎呀!这王奶奶可怜呐,这一大锅子鸡蛋算是废喽!”
刘岳铭听在耳里,骂在心里:“真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人们,有这会看热闹和惋惜的时间,还不赶快把满街的鸡蛋捡起来,在这会充当什么有良心的人啊。”
虽说这中国讹人的方法是五花八门,数不胜数,中国人也慢慢对可怜的老人有了一种畏惧感,想帮却又不敢帮,怕自己的同情心遭来一当头棒喝;但尽管如此,面前这位老人的茶叶蛋滚洒了一地,这可能就是她所有的生活来源啊,总不能让这些茶叶蛋在街上一个个被踩扁吧?这群人全部聚拢围观,就像看热闹似的看着老人,如果众人帮她把鸡蛋捡起来的话,她真的会用天价讹吗?
当然,满腔热血,浑身正义的刘岳铭才不会顾忌那么多呢,他果断上前拿起地上的桶子,蹲在地上,把茶叶蛋一个个捡回桶子里,众人见一个穿校服的学生都如此有正义感,也可能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就陆陆续续的俯下身子帮着去捡,到底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啊,没几下功夫,除了那些已经踩的稀烂的茶叶蛋,其余的都已经归位于桶中,只是全部破裂,沾了好多的土沙和污垢,要是好好洗洗,自己吃还可以,要卖给别人,恐怕是没人要了。
刘岳铭把桶慢慢的放在了老人面前,老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桶里的一堆狼藉,眼睛中的晶亮突然顺着眼角从褶皱的脸上就滑落了下来。刘岳铭的心中一阵阵酸痛啊,他知道,这可能就是这老人的生活来源啊,就算不是,她辛辛苦苦熬的一大锅子鸡蛋就这样糟蹋在她的面前,这比在她心头上割一块肉还疼啊。刘岳铭是心中几云梦,余地多恢弘;他决定实施心中的想法。
刘岳铭掏出前两天刚发的工资,他从中拿出一百块,揣进了自己的兜里,作为自己的生活费;把剩下的两百块递给了老人:“奶奶,您这些鸡蛋我都买了,您拿着吧!”
老人一脸茫然惊讶地看着刘岳铭,她就算再活这么大岁数,也不可能想到一个学生会做出如此举动来,就连围观的人都是一阵阵惊叹,怎么会相信一个学生出手会如此大方,还轻描淡写说:这些鸡蛋我都要了。
众人对刘岳铭的举动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在那个年代,一颗茶叶蛋的价格最贵也不过是几毛钱,这两百块钱买十锅鸡蛋都绰绰有余了,那刘岳铭为什么还要给老人那么多钱呢?难道他是傻瓜吗?
老人泪眼朦胧,面对着两张百元大钞,她的嘴唇还是颤抖着,也连连摇头,看样子,她是不肯要的意思,刘岳铭见老人不肯要,笑着说到:“奶奶,您就拿着吧!就当我是付的预付款,那以后我来吃鸡蛋,您可不许收我钱啊!”
说完,又把手往前伸了伸。但老人还是一个劲的摇头,老泪枞横的说到:“使不得,使不得啊!真是好孩子,好孩子啊!以后想吃鸡蛋,就到奶奶这来,但是这钱,俺真的不能要啊。”
刘岳铭见老人如此固执,又怕她再三推辞,索性上前一把抓起老人的手,把钱硬生生的塞到了她手中,扭头就走:“奶奶,这钱您还是收着吧,您要是不收,我以后就不到您这来了。”
刘岳铭推起二八杠,一脚拨起支架,一个撩腿骑上车身,就要离去,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说话声:“奶奶,奶奶,您没事吧?”
刘岳铭估计,这说话的人应该就是老人的孙子;这老人至少有个后人帮助她,刘岳铭的心里也安心了不少,他踏起脚板,车子慢慢的行使了开来。
这时,又依稀听见身后的老人焦急的说到:“快,快,快给他送回去。”
刘岳铭知道,老人是想让他孙子把钱给自己送回来;刘岳铭想加快车子的速度,不想让老人的孙子撵上,但是,他脚下还没用力,就有一股力量把车子给拽停了。他这时的心里非常郁闷:“这老人一家都是怎么了?这白给的钱都不要,还能不能让我有点同情心啦?!!!”
刘岳铭没好气地转过头去,想把老人的孙子好好教育一番,而就在刘岳铭看到老人孙子的时候,他愣住了,他僵在了原地,刚才在脑子里积累的一大推教育说辞,在这时也瞬间不翼而飞了;刘岳铭面前的这个人身宽体胖,膀大腰圆,三毫米发型,手里正捏着两张百元大钞,也是惊恐莫名的看着他。此人,正是王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