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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虚丹

李献仙记得在一本介绍灵兽精怪的书籍中提到过现今九州妖界最强大的妖兽是蛰居蛮荒的妖王鬼道,据说他可以移山填海,修为也不过化神中期。而放眼九州修仙界,达到合体期的真君强者也是屈指可数。在天剑山内,也只有掌门风平一人达到了合体境界。

“不过,若持有者心地纯洁无暇,常年累月将自身灵气注入魂玉之内,魂玉就会渐渐明净通透,最终纯净无暇。只有那是,它才可以为被正道修士使用,永不坠入妖道。”简瑶继续说,“所以,从木槿小姐之后,有娀一族每一代都会从孩童中挑选一名心地纯洁、天资出众者守护这枚魂玉,到我这里,已经是第八代了。大约两百年前,有娀一族的几位强者接连走火入魔,不幸陨落,有娀一族的实力大大衰落,至此,便开始一蹶不振了。所以当我六岁时,尽管资质平平,还是被选为妖皇魂玉的持有者。好在天道酬勤,12年的时间我还是将魂玉净化到了今天的模样。如今只差最口一口气,妖皇魂玉就可以纯净圆满。但就在这时,魂玉内的妖气反抗异常强烈,开始召唤附近的同类。紧接着,妖兽白夜就来了,然后,然后…”

说到这儿,简瑶的语气变得悲伤,明亮的眼睛中开始泛起泪水,哽咽得说不出话了。

“然后他屠杀了有娀一族。”李献仙已经猜到了女子说不出来的话,但他不愿意再次掀开女子的伤口,就安慰道:

“一切都过去了。难道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吗?”

“我也不知道,我只看到族人们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多亏几位长老掩护,我才逃了出来。不过,至此以后,我的心已经被对白夜的仇恨污染,我再也净化不了魂玉了。”此时,简瑶美丽的面庞上已经挂上了两道滚烫的泪水,她开始抽泣起来。

李献仙明白这是一个女人对极度痛苦的倾泻,不知怎的,他觉得自己完全理解这种痛苦,觉得自己的内心也在遭受这样的痛苦。他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女子的手,静静地守在一旁。

片刻之后,女子的情绪开始平静。她擦干泪水,再次露出愉快的微笑,说道:

“好在这时我遇到了你。”

对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李献仙心中一惊,露出不解的表情。

“你还没有发现吧,”简瑶愉快地说,“当你握住妖皇魂玉时,黑点的面积并没有扩大。这说明你适合做妖皇魂玉的下一任持有者。”

此时,李献仙的脑海中一阵电闪雷鸣。“难道我也是心地纯洁之人?”他不禁想到。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他最多可以称作良善正义,但心地纯洁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可是倘若他不是心地纯洁,那他碰触妖皇魂玉时黑点为什么没有变大呢。李献仙思索了片刻,便找到了答案。

“我想你弄错了,”李献仙说,“因为我是情灵根修士,身上流淌的灵气与常人不同,所以妖皇魂玉无法感知我的善恶。也就是说,我对于妖皇魂玉是绝缘的。”

听到情灵根,简瑶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可是这丝惊讶马上被失望的愁云给代替。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李献仙反倒开心地说,“我说简瑶啊,若我有办法净化妖皇魂玉,你舍得把它给我们使用么?”

“你真有办法净化它吗?”简瑶兴奋地说道。然后他的神色变得严肃,异常认真地说:“木槿小姐牺牲了生命将妖皇封印,岂曾考虑过自己?我们有娀一族千年来谨守魂玉,又有何人是为了一己私欲?族人为了不让魂玉落入妖族手中,宁肯被杀,又何曾在乎过自己?他们希望的无非是天下安定、杀戮终结。我作为有娀一族的持玉人,如果还看不透功名利禄,如何配净化魂玉,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先人。所以,只要你能净化魂玉,我愿意将它双手奉上。”

李献仙露出赞赏的笑容,然后站起身,亮出妖皇魂玉,对一直站在他们身旁静听讲话的月尘梦说;

“尘梦啊,你拿着它。”

女子接过妖皇魂玉,将它置于掌心,魂玉内黑点的面积丝毫没有扩大。

“好,现在心无杂念,将灵气注入珠内。”李献仙对月尘梦说。

少女没有犹豫,就把一股乳白色的光芒源源不断地汇入掌中的玉珠。顿时,妖皇魂玉明亮起来,散发出夺目的光芒,将四周的夜色与瘴气驱散,与夜空中一轮皎洁的满月交相辉映。

随着月尘梦灵气的继续流入,妖皇魂玉越来越亮,光芒越来越柔和,直到成为又一轮明月,使整个山头宛如白昼。然后,光芒突然开始收缩,瞬间藏于珠内。再看妖皇魂玉,之前的黑点已经全然不见了。

“成功了!”简瑶惊喜地喊道。

令人惊喜的事情还并未结束。只见一股柔和的白光从魂玉内流淌出来,经由月尘梦的手掌,流向她的全身,最后将她的全身包裹,使她也发起光来。然后这股白光慢慢地涌入她的腹部,聚集在此。

月尘梦突然感到她的玉府一阵滚烫,紧接着被某种力量从内部强行撑开,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大到她也看不到边际。与此同时,玉府的中心泛起了一层乳白色的薄雾,少倾,薄雾慢慢收缩,汇聚成一个乳白色的圆球,悬于玉府之中,同时薄雾不断产生,不断收缩,不断聚集。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这颗圆球却丝毫没有变大,只是变得越来越厚重,并且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月尘梦闭上眼睛,內视着自己的玉府仙心,只觉得眼前忽而是烈日沙漠,忽而是冰山雪影,忽而是残阳绿柳,忽而是电闪雷鸣。这就是合体真君的境界,一念之间便是一个世界。然后眼前的色彩斑斓变得苍白,玉府之内归于平静,只是多出了一个高悬半空的乳白色虚丹。

月尘梦睁开眼睛,仿佛梦醒一般。只是这一梦醒来,周围的一切都让她觉得与众不同——一切都是那么洁净肃穆,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祥和。

“恭喜师姐突破到虚丹境界。”李献仙说道。不知怎的,他觉得此时有必要叫月尘梦一声师姐。

月尘梦却仿佛还未完全清醒,一副茫然的表情,说道““喔,好的”,不禁让李献仙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时,从天空中疾速飞来一团黑雾,转眼间,来到众人面前,变成一个身材修长、面露邪气的俊美男子。

“我等不了了,你们想好没有?”白夜怒声说道,现出又急又气的表情。

白夜与妖皇魂玉内的邪气本有感应,方才察觉到邪气突然消失,便明白对方在对妖皇魂玉动手脚,所以才会怒气冲冲地赶来阻止。

“师姐,现在可否一战?”李献仙把头靠近月尘梦,低声问道。在得到月尘梦肯定的答复后,便镇定从容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白夜,简瑶不肯把魂玉给你。”

“那就请你们二人速速离开,我和她自有纷争。”

“你和她争也没用,”李献仙假装不得已地说,“因为她已经把妖皇魂玉交给我们天剑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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