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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相信眼泪的世界

巨蟒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如果不是它的毒液杀死了好几个人,怕是所有人都只会认为这是一场梦吧。

最强37告诉张杨,他们愿意去其他部落,就算是做苦力也好,只求有个安身的地方,遇见刚刚那条巨蟒,他们的胆量都被吓破了,这是未曾见过的人所不能体会的感受,压倒性的强大和连逃命的机会都不给的恐惧,如果不是这位强大的尊者在这里,他们恐怕都要尽数灭在这里。

“哦……哦,好的。”张杨有些发愣,他本质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虽然爱幻想,但何时有想过会遇见千米长的巨蟒,在他的想象里,飞龙也不过一栋小屋般大小,但这条巨蟒的出现颠覆了他的世界观,虽然那条巨蟒可能是畏惧这具身体的上个主人,然后跑了,但他还是后怕。要是那条巨蟒不顾一切的冲上来的话,他也只能乖乖受死。

“尊者,我们收拾好了行李,可以出发了。”最强37问道。

之前这些人还有些信不过这位尊者,但刚刚发生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条巨蟒是忌惮眼前这位尊者,就是不知道为何,尊者好像也有点发悚。

“哦……哦,好的,去哪啊?”这么久了,虽然还有些腿软,但是张杨感觉自己差不多缓过来了。

“尊者刚刚不是答应送我们到最近的部族去吗。”最强37有些无奈,合着自己说了半天的话尊者一句都没听进去,但他也不敢给尊者脸色,毕竟他们全靠着这个尊者护送,若是这时候尊者说一声我们就在这里别过吧,你们好自为之,那他们不就死定了。

“这就走吗?”张杨看了看收拾好行李的这些人,指着那些被巨蟒毒液溶解化作血水的地方问道。

地上那一滩一滩的血水,已经有些干涸了,留下暗红色的印记,所有人都远离这些,看这模样也没人打算帮他们埋骨,尽管这巨蟒的毒液威力之强连骨头都融化了。

看见尊者指着那些死去的人化作的血水,最强37连忙说道:“尊者放心,这里靠近禁区,平日里人迹罕至,不处理也没事的,不会引起瘟疫。”

听到最强37的回答,张杨总算理解了那句话。

求魂大陆没有道德礼仪。

他们对你尊敬,是因为你比他们强大,他们对你摇头摆尾,是因为有求于你,这里不讲情面,这里没有怜悯。

死人,只是一堆枯骨,没人会在意他身前是否声名显赫,还是残忍歹毒,哪怕是曾和你朝夕共处的同伴,在死去之后,他们也不会伤心,只会担心死人身上是否会滋生瘟疫。

这里现实得残酷,残酷得害怕。

“走吧走吧。”

张杨感慨道。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他一个人,能做得了什么呢。

入乡随俗,不过如此。

“走啦走啦,人都死了,你还看什么。”一个男子拉着一个小女孩不耐烦的说。

但小女孩一动不动,眼巴巴的看着其中一堆血水,眼泪哗啦啦的流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你在干什么。”

张杨看到了这一幕,走了过来说道。

男子看到尊者走过来,连忙放开小女孩,弯腰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尊者,却不敢搭话。

女孩看了一眼张杨,连忙低下头,她的眼泪没有停住,怕尊者看见会生气。

眼泪是无用的,这个大陆的人都知道,这个小女孩也知道,但是她就是忍不住,那个死去的人,以前经常送她吃果子,虽然每次都只有小小的一颗,但是那时候的自己真的好饿好饿,自己的晚饭都被其他小孩子吃掉了,自己又打不过他们。后来尊者死掉了,也是那个人天天帮她拿东西,如果不是他的话,自己早就死了,但现在……

“你很难过?”张杨蹲下来,看着眼前这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小声的问道。

女孩摇了摇头,只是眼泪流的更加快了。

之前那个拉着这个小女孩的男子说道:“尊者,她还小,您千万不要责罚她,我现在就带她走。”

“为什么我要责罚她?”张杨不能理解。

“……”

男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低着头,。

为什么一个人明明那么悲伤,却始终不敢哭出声来。张杨觉得很奇怪。

这些人也不能理解,尊者不应该厌烦哭泣吗?

眼泪是软弱的行为,他们从记事起便被教导,不许哭,受了委屈就自己讨回来,没人会同情你。

“想哭就哭吧,现在没人会骂你的。”张杨把小女孩轻轻揽进怀里,温柔的说。

也不介意女孩鼻涕眼泪会糊在自己身上。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啊。”女孩先哭的很小声,但接着眼泪就像开闸的洪水,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乖,乖,乖……”张杨没有多说什么,就不停的重复着这个字,然后轻轻的拍打着女孩的背。

这些人都围了过来,没人敢发出声音,四周只有自己怀里的女孩依旧在嚎啕大哭。

张杨腿蹲在地上都有些发麻了,女孩哭声也渐渐小了,然后就见女孩小心翼翼的推开张杨,然后细声的说:“衣服……”

“嗯?你刚刚说什么?”

张杨没听清楚。

“衣服……脏了。”女孩哭肿的眼睛一脸紧张的看着张杨。

张杨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华贵法袍被鼻涕眼泪沾湿了一大片,但张杨只是笑了笑,站了起来。

“没事啦。”把小女孩的头发弄乱,不知道张扬这样做是为什么的小女孩红肿着眼睛看着他。

“大家先不要走,把这些死去的人都埋了吧。”张杨说道。

他用的是商量的语气,但是在这些人耳中却是不可抗拒的命令。

是啊,自己能做得了什么呢?可以给这些死人们做一个墓。

众人齐心,不一会便挖出了十多个坑,因为不敢触碰这血液,只能把他们生前带着的衣物用棍子挑起啦,然后扔到坑穴里。

原本他们是打算挖一个坑的,但是张杨坚持死了几个便挖几个坑,他们不敢违抗张杨的命令,才根据死了的人数挖坑。

“谢谢尊者。”

小女孩怯生生的跑来道谢,看得出来能给那位曾经照顾她的死者收尸她很开心。

张杨低下头,微笑着抚摸小女孩的脑袋,小女孩红着脸微微低头,不敢有半点反抗。

“我才要谢谢你呢。”

“谢我?”女孩讶异的抬起头。

不是你的话,我可能就输了,输给这片残酷的大陆。

不是你的话,我说不定就会长成自己厌恶的那种大人模样。

幸好你哭了。

幸好你流泪了。

我啊,那时候差点忘记了,死亡是多么让人悲伤的一件事。

“没什么啦,天都快黑了,大家赶紧上路吧。”

张杨说着,向着夕阳的方向走去。

年幼的女孩静静的看着自己远去,夕阳下影子越拉越长,少年依旧前行者,带着孤独与故事。哇塞!自己现在肯定帅爆了,张杨这样想道。

“尊者,你走错方向了。”最强37大声呼喊。

“啊……”张杨一个踉跄,回头看,那些家伙都在和自己相反的方向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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