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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无敌之势

陈小二望向庭院那头的王老爷的精锐帮众(也就是家兵,护卫之类),目光渐趋寒冷,沉声说道:“一个是西方的剑士,一个是西方喇嘛,而你们……是王老爷和英俊等几个家伙的精锐家兵,你们的主子都退了,你们还……为了那些所谓命令,居然和异国人勾结,实在是令人不耻。”那家兵队长微微低头,似乎是不想被磅礴的雨水迷了眼,又像是有些羞愧,无法正视陈小二冷冽而逼人的目光。

但凡有武者参与的战斗,那么整个战斗必然是由武者控制,那群可怜的家兵,这样的普通人只能从旁协助支援,并不能左右战斗的进程。强大的武者在战斗中精神体力损耗极其迅速,在无法一击制敌的时候,他们往往会选择暂时退避进行调息,而先前那刻,那些人使用了神侯弩,陈小二担心我无法应对,冒险召回剑片,于是才有了此时雨夜里的简单对话。“让这件事情结束。”他平静说出这句话,然后抬起右臂指向文轩阁的方向,他的实力境界在西方喇嘛和剑士之上,所以他有实力有资格选择何时开战。

就是此时。

在庭院间高速穿梭飞舞的五枚剑片,仿佛听到了一声清晰的命令,运行轨迹陡然一转,鸣啸骤然变得更加尖利,嗤嗤破开雨夜,刺向文轩阁!赤脚喇嘛面色骤然一紧,双目圆瞪,双手在膝间快速变幻着手印,悬浮在身前的铜钵嗡鸣飞起迎敌,那串铁木念珠也随之飞起,绕着他的身体高速旋转。剑士闷哼一声,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却是鲜艳如血,精神力透过气海雪山诸窍进入文轩阁内外的天地之息里,控制那柄碧光短剑闪电般飞起。“不对!”赤脚喇嘛眼瞳猛地紧缩。那些灰淡的剑影在磅礴春雨的遮掩下隐约似有若无,直到啸鸣飞抵文轩阁时,他才看清楚只有四枚,而不是五枚!最后那枚剑片去了何处?赤脚喇嘛正想提醒身旁的剑士,然而却已经晚了。一道极微弱的剑影悄无声息地绕过听雨楼檐梁,避开楼中二人的感知,顺着木柱滑下,然后在半人高的位置骤然加速,如热刀入雪般穿透极粗的木柱,下一刻便出现在剑士的脑后!剑士感应到脑后的那抹寒意,心中生出极大恐惧,悬在袖外的双手一阵狂招,空中那抹碧光短剑陡然一顿,却已经无法救主。噗的一声轻微闷响,那抹剑片刺进他的后脑,然后戳破他的喉骨,挂着血水肉丝,像只噬血的怪虫般歪歪扭扭地飞了出来!剑士瞪着眼睛,看着雨中的陈小二,捂着喷血的咽喉重重向后仰去,直到死的这刻,他才最终确认,对手的回复速度果然远远超过了自己。

主人已死,失去斗气控制的碧光短剑颓然堕入雨水之中,弹动两下便静止不动。先前那刻正与碧光短剑缠斗的两枚剑片厉啸一声,和另外三枚剑片合在一处,高速向赤脚喇嘛身体袭去,只是五粒极黯淡的小点,却像是场狂暴的风雨!雨空之中,五枚锋利的剑片与坚硬拙重的铜钵不停撞击,与高速舞动的铁木念珠不停撞击,清脆刺耳与铿锵嗡鸣的声音交错响起,仿佛没有间断,赤脚喇嘛身周一片如蒲公英般的金光小花,不时绽开不时被凉风吹散。

刹那间,赤脚喇嘛那身旧僧袍上便多了无数道口子,西大陆佛宗喇嘛不像一般武者那样习惯穿软甲护体,鲜血从那些口子里不停渗出,把他变成了一个浑身浴血的血人。

陈小二静静看着文轩阁内,悬在袖外的双手没有任何动作,但那楼内的五枚剑片就像他五根无形的手指,不时点弄弹拔着杀人的弦律。被雨水冲洗的脸比先前白了一分,陈小二眉头微微一挑,发现赤脚喇嘛意志坚定超出了自己的预计,只见他潇洒一掀青衫前襟,竟是浑然不顾身周弩雨,不顾那些正厉喝着冲向自己的家兵大汉,就这般在磅礴大雨间坐了下来。他在自家府门槛旁,盯着自家楼内的敌人,剑眉渐敛渐平,袖外右手修长五指却是骤然一紧,随着这个动作,楼内那五枚鬼神莫测的剑片厉啸而聚,重新凝为一剑,无任何花俏就这般直直刺向着那只铜钵!就在此时,另一面围墙外被瓢泼大雨洗至幽静无人的街口,两辆马车中的一辆终于缓缓动了起来,驶向陈府的大门,蹄声车轮声被风雨掩盖的无迹无痕。

五枚剑片归于沛然一剑,陈府庭院内的雨丝莫名多了份焦灼,仿佛夜空里多了一轮无形的太阳,文轩阁近处的雨水竟是开始高速变成白雾。看似是沛然一剑,实际上是蕴着人间锋利极致意的无数剑,陈小二强大的精神随着他的目光落在文轩阁内,让那把薄薄的青钢剑高速刺向铜钵,然后闪电缩回,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再次刺下,在刹那间竟是连刺数百剑!比啄木鸟啄树要快无数倍的剑击,极其恐怖地落在铜钵正中央的位置,发出笃笃笃笃的声音,由于剑刺频率太高,声音与声音之间根本听不到任何间断,于是庭院里的人们只能听到一声拉长了的闷击声!“他也不行了!近身杀死他!”家兵队长看着盘膝坐在雨中的陈小二,注意到他脸色越来越白,厉声喝道,此时这些人已经不再需要什么纪律荣耀来支撑自己的行动,他们清楚自己必须马上杀死陈小二,不然若等那把薄剑破开铜钵,杀死那名西方大陆的赤脚喇嘛,他们便再也没有杀死对方的机会,更准确地说是他们都会死。密集的弩雨再次射出,十几条剽悍的身影再次袭来,这一次家兵们显得更加坚绝更加强悍,因为这是被绝望逼出来的坚绝和强悍。可他们还是没能靠近陈小二的身体,杀死这位境界可怕的剑士,因为陈小二的身前一直站着一名蒙面青年。我催动身法在积雨的青石板上不停移动,并不向平时那样灵动而显得格外沉重,每一次靴底踏下便要溅起一蓬水花,而每蓬水花溅起时,我的手上旋转的日月轮便会收割一条性命。

陈小二盘膝坐在暴雨间,便等于是把自己的性命完全托付给了我,所以我始终守在陈小二的身前身后,把我和手中那把日月轮再次分为黑白两柄,变成先前那道死亡的网。右肘一挫,三片镖锋割断一名那人的膝盖,我不把镖片,左脚一抬像块飞石般弹了出去,狠狠踹中另一名大汉的裆部,紧接着错握日月轮中间的手柄猛的一转,破开第三名大汉的腹部。又有人影悍勇扑来,半蹲在地面的我腰部一拧,另一只手上的日月轮借势狠狠一划,寒光绽现,不知砍断了几根小腿。

黑色口罩早已被雨水打湿,透出的呼吸带着一股湿意,露在口罩外的眉眼却平静一如往常,甚至显得有些麻木,我的动作极其简单,但杀伤效果却异常惊人,在我身前刀下,那些悍勇的王老爷和英俊的家兵就像是一根根木头,不停被泛着电弧的日月轮收割着生命。(功法《雷霆》在雨中,发挥出其真正的威力。)

无论弩雨多密,刀光多寒,我始终站在陈小二身前,一步不退!纵使肩头被弩箭划伤,纵使腿侧被刀锋划破,我半步不退!文轩阁内传来一声极为难听的巨响,就像是一口铁锅被人用砖头砸破,西方赤脚喇嘛身前的铜钵终于在那沛然万剑之下崩裂而碎!赤脚喇嘛头顶的笠帽随着铜钵破裂同时裂开,黝黑的脸上闪过一丝绝然之色,手印再次变幻,一直守护在他身躯四周的念珠停止了旋转,骤然变成一条黑色的蛟蛇,嗖嗖作响缠上正要刺向自己面门的那把单薄青钢剑,让剑势为之一顿。陈小二沉默看着楼内,露在袖外的右手自身旁积水里划过,掬起一捧雨水洒向身前,文轩阁内那柄单薄青钢剑随着他的这个动作,陡然开始嗡鸣振动,如将要破云的真龙,强硬地不停向前突进!黄豆大小的雨珠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啪啪的轻响,被风刮断的新枝发出啪啪的轻响,文轩阁也发出了啪啪的轻响,那把困住青钢剑的铁木念珠四处迸散!赤脚喇嘛苦笑着闭上了双眼,青钢剑鸣啸着穿过楼内空中那一百多粒铁木念珠,深深刺进他黝黑的眉心,鲜血缓慢渗出,苦涩的笑容就此定格。叶府正门处,我看着不远处的敌人们,伸手收回沾满鲜血日月轮。

嗒嗒嗒嗒,迸散的念珠撞到梁柱上墙壁上,然后落到木地板上。还活着的家兵,看着盘膝坐在暴雨里微笑的中年男子,看着暴雨中沉默的蒙面青年和他那缓缓旋转并泛着电弧的回旋镖,心中满是绝望的情绪。

巷子里传来了马车的声音。陈小二的眉头缓缓挑起。

…………

王老爷手中最挣钱的勾星赌坊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被砸烂的赌具扔的满街都是,平日里代表银钱的筹码被浸泡在污臭的雨水里,没有人敢去拣,道路旁,有女眷孩子围着十几名被打断腿的赌坊管事护卫哭喊不停,却没有一个人敢用言语去咒骂那些该死的行凶者,甚至连怨恨的表情都不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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