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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思

灵犀回到风荷苑,由青黛服侍着喝了汤药,便歪在床上,闭上双眼,梳理起了脑中纷杂的记忆。

这二小姐名为慕容灵犀,今年十三岁,是慕容家嫡出的二小姐,父亲是燕京首富慕容长山,母亲名为舒桐雨,是慕容长山的正室,出身燕京书香世家—舒家。

舒氏还育有一子,今年十五岁,是慕容灵犀的亲哥哥,名为慕容远,心思灵活,颇有才干,早在八岁时便已跟随在父亲身边,如今在整个燕京商界能够独当一面了。

慕容长山还有两名妾室,尤姨娘和李姨娘,尤姨娘育有一女,比慕容灵犀大一岁,是慕容灵犀的庶姐,名为慕容灵倩,李姨娘也育有一女,比慕容灵犀小一岁,名为慕容灵俐。

慕容灵犀落入荷塘那日,在流芳亭无端训斥她的便是慕容灵倩了。

舒氏由于出身书香世家,平时无事时喜欢读书,慕容灵犀自小在舒氏的身边,耳濡目染,亦十分喜爱读书,这本是好事,但这二小姐虽说是饱读了诗书,但却也成了“死读书”,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真真地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久而久之,性子变得更加淡泊,木讷,甚至都不知如何与人交际,表达自己的情感。

舒氏看在眼里,急在心中,怎奈女儿与自己越来越远,每天除了例行的请安跪拜,再无其他。

“难怪在梧桐苑中,母亲和赵嬷嬷会那样,这样的变化,任谁都得欣喜和激动。”慕容灵犀忍不住感叹。

真正的慕容灵犀心思单纯,亦不会有防人之心,舒氏有心要女儿知道这后院的水深火热,却也不想女儿失去这赤子之心,左右为难,好在慕容灵犀的大丫鬟青黛是个忠心耿耿,一心为主的丫头,一心一意地护着慕容灵犀,才不至于让慕容灵犀受尽欺侮。

事情都有两面性,慕容灵犀就是因为被舒氏保护的太好,却也如同温室里的花朵,受不得风吹雨打,才会在有心之人的安排下,掉入荷塘中,一朝殒命。

既然自己成了慕容灵犀,就要代替她好好活下去,不能再做温和无害的小白兔了,若是这样,在这危险重重的深渊之内,早晚会被吃干抹净。

舒氏能护得了一时,终究不能护得一世,所以必须强大起来,最起码能保护自己和舒氏,让想要害人的人无可乘之机。

心中既已有了决断,身体便放松了一些,或许喝的汤药有安神的功效,灵犀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浮沉缠绕的粉色薄纱,忽明忽暗的光线,突地眼前出现了一只绣着卷草纹的青色绣鞋,毫无留情地踩在头上,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涌进来,胸口越来越痛,粉色薄纱越缠越紧......

“呼......”慕容灵犀长出了一口气,又是这个梦,每次都在自己觉得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醒过来。

卷草纹青色绣鞋,粉色薄纱,这些都是慕容灵犀死前看到的,难道这个梦预示着害死慕容灵犀的凶手?亦或是慕容灵犀被人害死,心中的怨念不散,是在提示要为她报仇吗?

想到这里,慕容灵犀不禁拍了拍脑门,任重而道远啊。

“二小姐,午膳已经备好了。”青黛在外间听到有响动,便轻轻走进来。

“嗯。”慕容灵犀点点头。

青黛十分麻利地服侍着梳洗,用膳。

用罢午膳,漱了口,慕容灵犀换了一套常服,月白色的齐胸襦裙,素色的缠连枝花纹的半臂,头上挽着随常云髻,簪着一支赤金簪子,再无其他头饰,更加显得亭亭玉立。

慕容灵犀看着脚上的月华锦的绣鞋,微皱了眉头。

青黛立刻会意:“二小姐,可是绣鞋不满意?要不奴婢再去给您拿那双联珠团花纹锦的......”

“不必了,我是在想若是在这月华锦上绣上卷草纹样,会不会好看一些?”慕容灵犀轻声开口。

“若说绣这卷草纹,奴婢倒知道有一人,她绣的卷草纹可是连锦绣坊的绣娘都说好呢?”青黛轻捂着嘴,发出脆脆的笑声。

“哦?是谁?”慕容灵犀感兴趣地挑了挑眉毛。

“喏,这不是来了?”青黛的手指向外间。

慕容灵犀漫不经心地扫了过去,与青黛同样的衣裙,同样的发饰,这不就是房里的另一个大丫鬟青梅吗?

青梅端着青花瓷的罗汉杯,迈着小碎步稳稳地走了进来,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二小姐,您的药好了。”

白白净净的肤色为她平淡无奇的面容加了分,打量了她一眼,慕容灵犀淡声说道:“放下吧。”

贴身的大丫鬟主要负责主子的饮食起居,青黛管着慕容灵犀的起居,而青梅就管着饮食了。

“青梅,你看这月华锦的绣鞋上绣着卷草纹样如何啊?”慕容灵犀脸上挂着浅笑。

青梅未语先笑,声音清脆:“奴婢看二小姐的眼光着实是好,好看。”

以往的二小姐很少和她们谈论这些,这二小姐在鬼门关饶了一圈回来,性子倒是开朗了许多。

青梅笑着和青黛对视了一眼。

“那你就给二小姐做一双月华锦卷草纹样的绣鞋吧。”青黛看了一眼慕容灵犀,笑着说。

“是,奴婢会尽快给二小姐做好的。”青梅笑着应下了。

“去吧,做好了有赏。”

青梅呆愣了一下,随即便高高兴兴地退出去了。

“我这样,你们有那么奇怪吗?”慕容灵犀看着青梅远去的身影,笑着问。

“奴婢觉得二小姐现在这样很好,以前您很少同奴婢这样说话,所以......所以有点......”青黛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任谁在鬼门关走了一圈都会有些变化的。”慕容灵犀嘴角浮现了一抹冷笑。

青黛服侍慕容灵犀服了汤药,漱了口,主仆二人又说了会子话。看了看天色,快到申时了,午间的热气退了许多,青黛便扶着慕容灵犀去园子里逛逛。

出了风荷苑的后门,沿着宽约半丈许的青石板的小路向东走了约半里,便到了后花园的入口—芙蕖门。

过了芙蕖门,慕容灵犀放眼望去,两侧开满紫花地丁的青石板路的左侧和右侧各有一条小路,右侧小路直接通向约十级台阶,台阶的尽头矗立着一座六角亭,绿瓦红椽,正对着的方向挂着一个檀香木制牌匾,上书漆金行书—流芳亭。

流芳亭的六个角分别对着一个汉白玉砌成的花池,这六个花池同等大小,中间被六条青石板的小径隔开,花池中均种满了芍药,翠绿欲滴的枝叶,红的艳丽,粉的娇嫩,白的纯洁,微风徐徐,花香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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