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这简直就是受罪嘛，为啥还那么贵呢？
四娃想不通。要嚎歌，在土弯村你随便嚎，对着满山遍野的柏树林，庄稼地，你就是嚎一天一夜，都不会花一分钱，空气还倍儿清新，随便换肺。
可是，这里不是土弯村，这里也没有柏树林和庄稼地，大街上倒是可以嚎，但很容易就把警察给招来了，而且肺里吸收的还全是尾气加雾霾。
四娃只好咬牙坚持，他已经明白，这就是城市人装疯卖傻的地方，要想成为城市人，就得学会装疯卖傻，就得入乡随俗。
终于轮到四娃唱歌了。四娃紧张得不行。
拿着那沉甸甸的话筒，四娃嘴巴一张，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耳鼓嗡嗡作响，妈的，自己也像歌星了，嗓门还挺红亮，好在四娃唱歌之前，就喝了一瓶啤酒，酒量不行的他，现在也有了几分醉意，这是他故意的，老爹唱戏时说过，酒壮英雄胆。有了这瓶马尿垫底，四娃的嗓门就完全打开了。照着屏幕上显示的歌词，他居然超水平发挥了。四周响起了掌声。
小赵尤其高兴，居然上来一把把他抱住，在他的脸上啃了一口，还在他的耳边吼着夸了一句，徒弟，看不出来，你唱得比我们都好听。
四娃本来就晕乎乎的，让师傅这美女一亲，就更晕了，奶奶的，进了城后，这些女娃子就是开放，老子还是处男呢，从来没有让哪个女人亲过，你个赵女子竟然占我便宜。这是四娃心里骄傲的想法。
他唱得更加卖力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通过音箱传出来后，会非常好听。这简直就是伟大的发现。
今天晚上的四娃居然一下就找到了城市人的感觉。
于是，在小赵的帮助下，四娃一口气又点了几首自己会唱的歌，没想到，每一首都唱得不赖。
难道，四娃还有唱歌的天赋？四娃自己都怀疑起自己来了。
也许，他身上的潜能还有很多，都像荒山一样沉睡着，等待“CD”——这个来了就走不脱的大城市去开启。
这一夜，四娃由紧张不适，到完全放开，最后，还在小赵的带领下，跳了一会儿抱腰舞。
说实话，这小赵天生就是当师傅的料，不光教四娃收银，还教四娃唱歌跳舞。
四娃搂着小赵的细腰，脸和小赵的脸，几乎就差几厘米，都能闻到小赵嘴巴里口香糖的气息。
四娃也听小赵的话，嚼起了口香糖，小赵说，这样可以清新口气，让人哈气如兰，双方跳舞时才会更加享受。
奇怪的是，自己的老乡赵海去邀请小赵跳舞时，小赵拒绝了，他们可是同姓的，小赵显然不把他当一回事。另外两个厨师去邀请，小赵也没有答应。
后来，四娃才知道，小赵拒绝他们的理由是，人家四娃在追她的，如果跟你们跳舞了，四娃会吃醋的。
四娃心里“格登”一声。我怎么就在追她了？这女娃子不是说她要找CD人嘛，怎么又说自己在追她呢？女人心，海底针，实在搞求不懂了。
最后，大家尽兴出门，一结账，就像算好了的一样，295元。
四娃给了三张红票，还找了5元。
付完账，四娃的心里又隐隐作痛了。
好在，小赵很理解他，打的时不光出了车费，还在下车回她的寝室前，悄悄往四娃的手里塞了两百元。
这就相当于四娃做了人情，而出大头的却是小赵。
四娃更加搞求不懂了。
不过，这次请三个厨师室友唱歌之后，大家对他的态度都陡然改观了。无论在餐厅里还是在寝室里，三个厨师都对他非常友好，有什么话也愿意跟他说了。
四娃才猛然醒悟，小赵叫他请人唱歌，是有深意的。他也明白，进那密不透风的黑屋子，还真不是为了去装疯卖傻去鬼哭狼嚎的。
四娃已经渐渐有些开窍了。何况他本来就是聪明人。
这一天晚上，生意仍旧很好，楼上楼下，包间大厅都坐满了，有的刚吃完结账，新的一桌客人又填了上去。（2031。11。18）
四娃和小赵都在紧张地忙碌着，一般小赵算完账，四娃收钱，收完后，小赵搞得赢再过一道目，然后才放进收银箱里，有时候，四娃用计算器算账单，算完之后，小赵再重新验算一次，两人配合默契，几乎没有出现差错，速度又快又好。有些顾客要发票好回去报账，有些顾客要发票则纯粹是为了刮奖。这个时候按何老板的意思，能不给发票最好。于是，四娃总会加上一句，先生，你如果不要发票的话，可以给你优惠5块钱的，你拿去刮奖的话，说不定一分钱都刮不中。
一些不报账的顾客，自然会选择优惠5块钱，毕竟，拿到手里的现米米（西充方言：指现钱）才是真的。
好在，高峰期很快就忙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