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徐漠小跑着过去。我看了看这面齿轮墙,发现保险箱与答题区的位置被一页薄薄的长型纸面间隔开来,似乎是不能够同时观察保险箱与齿轮之间的关系。节目组还提供了卷尺,以便我们进行精准的测量。
可惜我是后来才发现这一点的。我一开始用手比划着那些空位之间的距离,后来后知后觉地觉得,这好像不在人类的能力范围之内。侧过头一看,徐漠手上拿着一把卷尺,正在精准地测量。我有些懊恼,突然又觉得杜衡给我的这种测量能力是一种此时令我难堪的效应。我回到挑战位,拿了卷尺,表面云淡风轻地继续哼着歌,再一次测量那些我早已测量过的空位。
这个齿轮很好理解,我不知道是嘉宾出的题有些简单了,还是我的信息处理速度越来越快了。我走到保险箱前,开始观察加密后保险箱的构造。我的硬盘迅速提取出我需要的齿轮图像,看看时间,才过去了五分钟。我本可以现在就去挑选齿轮,然后回到挑战位进行计算的,可是今天,我故意将动作放慢,假装自己陷入了困境的样子。
徐漠转过身,前往了填充齿轮墙挑选齿轮。他分开拿了四五个大小不同的齿轮,按照自己的计算安装好后,回到挑战位开始在答题板上写写画画,我才起身,也前往了填充齿轮墙挑选我要的答案。
我将几个挑选好的齿轮挂在手上,很轻松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出门逛街的小女孩,倒不像是正在比赛的脑力选手。我往回走的时候,刚好看到徐漠拿起了手边的白板擦,擦除自己答题板上的部分答案,突然不希望他答错。
我将齿轮安装好,也回到挑战区,开始将那些存于处理器中的算式抄到了答题板上。徐漠已经离开了挑战位,重新站在齿轮墙前。这是这一次,他来到的是运转舵的位置。我写完算式,将笔放好,在众人眼中不紧不慢地走向齿轮墙,进度似乎与徐漠的差距不大。徐漠用他修长的手指扣住运转舵,开始运作齿轮。根据我的预判,不出十五秒内,他就会打开保险箱。我也来到我的运转舵前,看似思考着,却期待着徐漠打开保险箱的声音。
“咔哒”一声轻响,和我预计的时间一样,徐漠绕过那张纸面,轻轻一拉,密码归零的保险箱就这么打开了。蒋魏看到如此景象,欢呼起来:“成功打开,我们恭喜徐漠获得本次挑战的胜利!!”全场沸腾,我和他们一样鼓掌,回到舞台的中央。徐漠腼腆地笑着,看了我一眼,又别过头去。
一切似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第二名的选手竟然超越了第一名的选手赢得了比赛。
但是,一切在我的意料之中。
蒋魏似乎害怕我哭了一般,赶紧低下头来问我:“亦枭,我刚刚看到你已经把答案写好了,你觉得自己能够打开保险箱吗?”我轻轻点头,在众人的目光中再次走向齿轮墙,双手握上运转舵,扭转着,同样的一声轻响,我绕过去,拉开了保险箱。
“让我们也为荆亦枭精彩的表现鼓掌!”蒋魏带头鼓起掌来。
那个女嘉宾拿起话筒,再次将疑惑表达出来:“既然亦枭你也做得出来,为什么你就差那么一点点呢?”
我疏离地笑着,回答得有些敷衍:“可能是因为我的记忆出现偏差,导致我发现我的计算是错误的,后来又更改回来了吧。”
“亦枭,那你刚才要求把麦克风关闭,是因为自己要记忆么?”
“不。”我摇了摇头,“我试着回忆一首歌。”
“啊?”这个答案似乎让他们都惊讶了,应该是不相信怎么会有人能够一边完成挑战,一边分心神去唱歌吧?“那是什么歌曲呢?”
“是……”我想起了那一夜,佟佳慧轻柔的歌声,“《斯卡布罗集市》。”
“那真的好可惜。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再次感谢亦枭!”我知道,准备是我离场的时候了,蒋魏介于我的特殊身份,最后问道,“亦枭还有什么话想要对徐漠说的吗?”
说吗?可是杜衡也在,这样是不是不太妥当。
不说吗?可是这是最后一面了,再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点点头,将麦克风别了回来,声音也轻轻的,不再机械化:
“我喜欢你,徐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