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请留步。”
和肖岩道别了之后，王菲没着急上路。毕竟时间对着急回家的人或许会着急，但无家可归的人只是将孤独换了个地方享受而已。“元旦就让他陪着了，过年总不能也叫着他啊。”自言自语地走过大街小巷，王菲的裙角轻轻摇曳。拐过一个转角，背后忽然一个人说出了《封神榜》中，申公豹让人便当的名句。
王菲没回头，但一个个词从空白之处冒出来支配她的心里：牺牲、准备、时间……强作镇定做出平日的‘笑容’，回头明知故问道：“在叫我吗？”
出声叫住人的是个上色时水彩见底，只好轻描淡写出的少年。王妃从未见过他，只不过能感到似曾相识的面善。旁边跟着的，是面色严肃的娃娃脸男生。他像是在朋友旁边看他搭讪女孩子的促狭样子，看到这样的表情，王菲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是不是想多了？只是单纯来搭讪的而已。’
“不好意思，先自我介绍一下。贫道奕珍春。”“我是熊睿钊。”色调偏淡的少年自我介绍之后，看热闹般的男生也说了一句，王菲也明白似曾相识感是从哪里来的了。两个月前，她还见过他的亲戚──色调正常的奕珍禅。很多事情也逐渐明白过来，比如说刚刚并没有想多。今天她在劫难逃了。
“道友想必已经知道贫道是谁了，直说来意，希望您能来贫道道观一叙。”
“不去。”
风停了，就一小会儿。不因为任何事，不因为任何人，风起而无兆亦无兆而息。没有给奕珍春说什么‘这就由不得你了。’之类的废话的机会，王妃踏步而上。熊睿钊自觉地退得远远的，奕珍春迎上。
看不见的街角，奕珍春被王妃压着打，望风的熊睿钊打了个哈欠。
压着打自然不是什么有来有回落入下风，那不是打架那是小说。拳脚相接的每一秒露出的每一个破绽都是致命的。而王妃面对奕珍春而不是他的哥哥时连破绽都不用找。没有什么试探，拨开几记虚张声势的攻击，化解藏了几招后手的虚招。她的右手推在奕珍春的肩膀上时，一股深藏的寸劲崩开了他的半个身位。奕珍春接下来的命运就是明显的被王妃趁着空门大开、体势不稳时抓住破绽摁在地上打。
奕珍春显然也对这命运一清二楚，从他被推开时惊恐的眼神就能看出，他并非是盲目的乐观。他清楚后果的可怕，明白未来的艰难。但依然决定继续战斗下去。只见他只进不退，右腿蹬地重心前移。左肩向前就是一个铁山靠。
王妃被逼退了一步。不过也到此为止了，王妃退后时顺手带了奕珍春一下，向前靠的奕珍春收不回身子就被破坏了平衡。一下就被王妃拉趴下了。王妃让开奕珍春不让他倒在自己身上，转身就是摁住一顿揍。
奕珍春现在被王妃摁在地上打，而熊睿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伙挨揍，一点没有帮忙的意思。也不是眼睁睁看着，熊睿钊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远远看着街角另一面，像是在帮在厕所里天天抽烟的同学望风。
许是打厌了，王妃终于松开手站起来，放了‘不自量力’的奕珍春。拍拍屁股抬腿要走，看见了熊睿钊，随口问了句：“我能走了吗？”
“爱走就走呗。”熊睿钊眉毛都没动一下的说了。
……
不管王妃什么样离开的，熊睿钊只是在原地等着奕珍春自己站起来。这个笑时不像笑，哭时不像哭的假少年不可能说一句‘xx，站起来。’。他只是双手抱胸在思考些什么。
被王妃摁在地上，奕珍春爬起来也费了好大的劲，虽然这么说像是细腿的甲虫四脚朝天翻不过身一样滑稽。但奕珍春确实是先缓了好一阵子的气才爬起来，这一顿揍，王妃可没下轻手。看不出什么伤，但足够他难受。
“没拿到。”奕珍春摊了摊手，笑了下。这笑里泛着的苦涩，有一种白挨了一顿打的悲伤，还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愧是‘王妃’，我能偷看到的，少之又少。”
“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熊睿钊配合着笑一下，或者是他以为他笑了一下。但他的娃娃脸上只是嘴角扯了一下，依然是一副思考着什么严肃事情的表情。“上次也和你说过，你这想法对自己过于自信了。经验上你们两个人背后的技术支持拉开了很大的差距，更别提个人因素了。你是个病残，她是个不开无双都摁着你打的魔王。而且定位上王菲这个人可以说是完美无缺的铜墙铁壁，没有漏洞、没有弱点是其最可怕的地方。这种偏门的手段不奏效早在预料之中。所以既然捷径不管用，接下来就是正攻法了。”
奕珍春补充似的说了一句：“不过也不是什么也没看见，能看见一些……嗯，白色的……”
“停！挨打的时候领到的福利不用汇报。”
“不是你想的那东西啊！”
哪怕奕珍春做出了‘信我啊！’的表情，熊睿钊依然转头斜视：“自己在心里默默享受就好。”
“真的不是内衣花边的颜色！是她记忆里的东西，白色的什么东西，时间应该挺久了。”
“我不太喜欢偷窥他人隐私，对心理学也没什么研究，所以不用和我解释。”
“我也不喜欢。但看见了，就不能装作没看见。谁都可以欺骗别人，但不能欺骗自己。”
熊睿钊摇头，示意奕珍春该走了。先他一步离开了这个偏僻的街角，在奕珍春追上来的时候转移了话题：“那么接下来就使用正攻法，我来直接抹去王菲身上的人格覆写。”
之前两个人做了什么样的约定，我们不知道。但奕珍春趴在地上久久起不来，为的肯定不是这个结局。但因为早就约定好的承诺，奕珍春什么也不能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