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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现实10:树上的猫

整个上午我都在进行分析,这种烧脑的分析导致的生理后果是我中午吃不下饭,不光吃不下,而且像怀孕的女人一样呕吐起来。

我决定出去走走,活动一下身体,放松一下精神,否则在身体垮掉之前,我的精神会先分裂掉的。我吃了一片粉红的药片,走出了阴暗的房间。

今天天气不好,我指的是没有太阳,也没有风,空气寒冷潮湿,好像冬天提前到访了,却没有及时通知。

我决定再去小枝家看看,这个家伙有两天没有出现了,也没有按照承诺将她的小猫抱去给我看。在进行了多维空间的分析之后,我已经对猫的通灵与否不太关心了,我的好奇更多的来自于:她为什么没有出现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我所在的旅馆到她家要走一段上坡水泥路段,水泥路并不宽,只能容得下一辆汽车通行,如果遇到会车的情况,就需要其中的一辆在路边停好,另一辆小心地驶过,司机往往一边操作着方向盘,一边伸长了脖子左右看,才能免于撞上或者擦上石砌的护坡。

这是个周五的下午,进山的车子特别多,我停停走走,在那些会车的地方耽搁的时间多过我步行的时间。好在我无事可做,欣赏那些车子主人们紧张的表情带给了我少有的乐趣。

越往山里走,车子越少,我走得越快。又过了大约十分钟,我来到了小枝家的大门口。大门居然敞开着,这可太出乎我的预料了。这种周末(因为游人的关第,周五的下午,也被农家院的经营者们纳入到了周末的范畴)时间,她不是应该在山上卖水吗?

我依然假装那种迷路的游人,慢慢靠近了她家门口,探头往里看:院子里没有人,正屋的房门却开着,院子里安安静静。

从院门和屋门开着这一情况来看,家里肯定有人。从没有对话声传出来这一点分析,家里很可能只有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有可能是小枝,也有可能是她的父亲,或者母亲。

我在大门外犹豫着要不要进院子里看看,或者马上离开。如果进院子,我害怕家里的人是她的父亲或者母亲,我都不知道要编个什么样子的谎言来解释自己的出现;如果离开,我又担心错过一次同她会面的机会。在我的心底里,似乎自己有重要的事情与她商讨,虽然这件重要的事情目前我还没有想出来。

就在这个犹豫的当儿,忽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人正在某个地方看着我。我本能地向身后的那一片树丛看,没有,没有人。我又四下里看了一遍,仍然没有发现人的影子。

见鬼!我在心里犯嘀咕,明明感觉有人呀!

就在我打定了主意打算先行离开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猛然抬头,看见大门外南墙边一棵柿子树上,正蹲着一只白色的大猫。它的目光正盯着我的眼睛,没有表情,也没有动作。

“终于见面了啊!”我在心里说,同时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和紧张。

“喵。。。”被我发现后,它非但没有跑,反而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式,继续蹲坐在树上,懒懒地叫了一声,我理解为这是跟我打招呼吧。

“你好,小猫咪,你叫什么名子呀?”我学着记忆中那些小朋友们的语气、语调、语言讨好地打招呼。

“喵。。。我叫石头!”我听见它说。

我去!什么鬼!它居然会说话!

我站在那里,按照现在流行的说法:石化了。

好在我很快就被一个人救活了,这个人就站在我的旁边,她正咯咯咯地笑着,一边笑,一边望着我石化的脸,一边弯下腰去,这就是那种笑弯了腰的情景吧。

“哎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它在说话呢!”我右手抚着左胸口,略为夸张地张着嘴,表示差一点被吓傻了。

“谁让你。。。哎哟,谁让你跟它说话来着?哈哈哈。。。”她还在笑,好在已经能够直起腰来了,她像个男孩子一样拍了拍我的肩膀,干脆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好支撑住她因为狂笑而有点重心不稳的身体。

我被笑得有些尴尬,同时也可能还因为自己没能适应我们之间一下子变得这么亲密无间。

我把目光转向树上,白猫已经以我看不清楚的速度瞬间下了树,跑到她的脚边,温柔地“喵。。。”了一声。

“这就是你的猫了?”我。

“是呀,它叫石头!”她,然后她又一次笑起来。

“它真能通灵?”我。

“屁,骗你的,我梦到过那个男孩,它也舔过我的嘴,不过。。。这两件事发生在不同的时间。哈哈,我只是觉得好玩儿,你还真信呀!”

“我当然信了,我哪知道你这么。。。不老实!”我。

“天啊,大叔,你太单纯了吧,连我这种小孩子都能骗你,太有意思了!”她仍然在笑,不过我感觉艰险她笑得越来越假了。

我确实有点不高兴了,我在认真地进行调查,我对她的话充满了信任,她却拿我来开玩笑。被这样一个还是孩子的姑娘耍了一通,让我很没有面子。我还以为她对我这个作家大叔一直充满着敬畏呢,原来她压根就没把我当什么人物,只是一个用来开玩笑的对象!像什么呢?一只猴子?耍一只自以为聪明的猴子,这个主意一定让她兴奋吧,这个结果也让她乐不可支不是吗?

看看她那个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是一个不太爱生气的人,更是一个不太善于表达愤怒的人。于是,我犹豫着要不要离开,让她一个人傻子一样乐去。但她显然发现了我脸上的不悦,慢慢收住了笑声,转而安慰起我来。

“大叔,不要生气嘛,我只是觉得好玩儿。。。”她说,忍不住又要笑,噗嗤笑出声来,又强行止住。

我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不再生她的气,但也不理她。于是我蹲下身子,跟那只白猫面对面,相互对视。

这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猫,猫脸上除了五观,毛色也是一片雪白,在这样的乡间,这种纯色的猫倒是少见。

“这猫是你从哪里抱来的?看着怎么像是宠物猫呀?”我。

“是我那个男同学送我的,就是去逝了的那个同学。”她。

“哎哟,说不定它身上真有那个同学的灵魂呢!”我成心这么说。

“去,大叔,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好不好,这世界上哪有灵魂?”她不上当。

“真的可能有。我给你讲两个有关灵魂的故事吧,都是发生在我身边人身上的。”我说,我成心要吓吓她,当然,我打算讲的故事也都是真实的,并没有添油加醋。

于是,我蹲在地上,开始绘声绘色地讲灵魂的故事,她一开始还站着听,后来越来越投入,不自然地也蹲下了身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我的故事是这样的:“啊,说起来,前两年我有个朋友突然疾病过世了。他病重的时候我正在外地,当时很奇怪梦到了他,第二天就接到电话说他重病了。后来他过世了,我也经常梦到他。又一次,梦到他跟我说他搬了新家,还带我去他家玩,然后我就又接到电话说他家人将他的骨灰从塔陵接出来下葬了……”

我的另一个事故是这样的:“我没有出售公司前,有一个下属员工,女的。她有一天早上七点多就给我打电话,说她昨晚梦见她妈妈在床边跟她说了一晚上的话,叮嘱这个叮嘱那个的,她觉得不对,可能老人家要走了,所以想找我请假,马上回老家看看。我说你打个电话问问不就行了吗?她说不行,电话没人接。我也不信,以为她发神经了,她经常干些神经质的事儿。但我还是准了她的假,结果,四个小时后,她又给我打电话来了,说到家了,她母亲早上五点就去世了,家里人觉得天还没亮,就没告诉她。现在她打电话给我,是想请三天假。。。”

听完了我的两个故事,她的脸色有点发白,半晌才说:“她是在骗你呢!”

“她为什么要骗我?”我问。

“也许是。。。好玩吧!你不是说她平时也干些神经质的事儿吗?”她说。

“神经质的人会为了好玩编这么一个故事,来骗她的老板?”我反问。

“有可能,当然有可能,她神经质嘛!”她坚持说。

“你也编瞎话,你也骗人,这么说,你也神经质?”我笑着说。

“我才不是神经病呢!”她淡定地说,然后很快她就发现了我的圈套,立刻恢复了孩子气:“你不地道,死大叔,转着弯儿骂人!”

我很开心,这一局打平了,我找回了一点心理平衡,于是我打算见好就收,转身离开她和她的猫,一边大笑一边独自往回走。

“哎。。。大叔,等等我。。。”她急急地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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