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那么多,项云最后脸色严肃起来,又说了一句:“师父他老人家还以最后法力,为我算了一卦。”
“卦象如何?”李光北身为地元境强者,对于修士渡劫失败这类事情还是有些微耳闻的,也对这类高人卜卦深信不疑。
“项氏满门,鸡犬不留。”项云脸上露出深切的痛苦与憎恨之色。“师父为我推演了往后十年里,一切命运之变化,事无巨细,几乎如同前世,历历在目。”
“将人至于卦象之中,亲自经历世事变迁?”李光北闻言大惊失色,他对于此类手段也在某些古籍上了解到过,一直认为只是神话传说。
项云心里有些愕然,没想到自己只是胡编乱造,掩盖自己重生那种令人无法相信的事实,没想到却真有这种强者能够做到。
难不成自己的前世,真的就是一位大能的推演?自己不过是意外之下,落入其中?
想到这,项云摸了摸怀中的小石头,随即神智又立刻恢复清明,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李叔说的完全正确。你们在外界感受只过了半年,我在梦境的时空里却过去了十年!那十年就好像真实发生一般,历历在目……”
接着,项云便将李光北被朝廷调走,项广遭遇埋伏身死、项风亦被抹杀、李光北被皇室以子要挟,却誓死不屈……等等所有前世发生过的事情,全部告诉了他们。
说到最后,项云已经不知不觉再度面露哀色,大恸道:“皇室不灭,誓不为人……”
项云完全是将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真实的叙说了出来,在场三人又都是各个事件的核心人物,自然代入感强到极致。
李光北甚至悚然惊觉,如果那些“卦象”里的事件真的发生,自己会做的选择与反应,竟然可能与项云描述的完全一致!
他不由拍了拍李晨风的肩膀,心中暗道平日里对儿子的关心是不是太少了些。
项风走到床畔,拍了拍项云的肩膀,道:“你师父当真是奇人,居然在卦象中,将我们每个人应对事件的反应、状态,都完全准确的预测到了……难道,我项氏真的命中注定要灭亡?”
他以前是从不信命的,但此次项云“师父”的“卦象”里所显示的一切,都几乎完全贴合他们每个人的行事作风,由不得他不心中迟疑。
“大哥放心,师父说了,未来有千万种变数,他所攫取的不过是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种。”项云立即出言解释,可不能让他们失去了信心,“你们看我,不就是活生生一个最大的变数么?若是我没有遇到师父的传承,恐怕很有可能像卦象中推演的那般发展下去。然而此刻,我已经发生了改变,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围绕在我身边的你们以至于整个项氏一族,都会随之改变!我相信,项氏一族的命运始终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
在场三人都是人中之杰,立时便明白了项云所说的极有道理,一个世界,极可能因为某个点的变化,而导致整个面的截然不同。
“好,我即时飞鹰传书与父王,将此次刺杀之事告知。皇室既然已先动干戈,便已经是失了方寸,此刻正是化被动为主动的最佳时机,不可错失!”项风大脑转的飞快,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利用这次掌握到的先机。
项云调笑道:“大哥说的不错,虽然不能直接点名痛打皇室,但父王却完全可以借用此时刻意发飙,打压一下某些蠢蠢欲动的黑手!而且想必此刻,咱们的太子殿下,日子恐怕不好过啊……哈哈!”
在场几人闻言,俱是哈哈大笑。
御书房内,此时只有两人。
皇帝陛下穿着一身素色绸缎便服,腰间系着一条盘龙金丝带,脚下是金龙步云履,,端坐在书房中,一派帝王威仪。虽然他如今不过四十多岁,但额间鬓角的白发已然丛生,即便如此,却也不能掩盖其过人的风姿。
想来年轻之时,也是一位风流俊俏美男子。
皇帝陛下就那么一声不吭的坐在书桌前,看似随意的翻阅着一本古籍,并无一丝一毫传说中的霸气流露。
他也不说话,御书房里一片寂静。
底下站着的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着淡黄色长袍,其上纹有四条五爪金龙,头顶紫金冠,赫然便是当朝太子赵允信。
太子殿下眉眼之间与皇帝有着七分相似,甚至因为年轻的缘故,显得更为英俊几分,身材也相差无几,只是气质上却多了几分怯懦。
他也不敢擦拭额间的汗水,偷眼望着他的父皇,虽然后者一言未发,他却已然噤若寒蝉。
也不知站了多久,分明已经是深秋季节,太子殿下的后背却完全被汗水湿透。
“父……父皇……”太子终于忍耐不住,颤声道。
以往的太子也并不至于如此不堪,连说话也打磕绊,只是他从未见过皇帝陛下如此状态,实在心惊。
若是皇帝陛下直接大声呵斥他,乃至直接给他几个耳光,他可能都不至于如此惊慌失措。但像这样晾了他几个时辰而一言不发,这是自他出生以来,也未曾有过的遭遇!
皇帝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望向手中的古籍,好像才发现太子站在那里似的,从鼻子里挤出一声轻哼,表示答应,却仍旧一言未发。
又是沉默。
太子终于承受不住,直接跪倒在地,哀声道:“儿臣不知何处行差踏错……还请父皇教诲……”
皇帝终于放下古籍,正眼打量起自己的这个长子。
“行差踏错?教诲?你还知道自己行差踏错!”皇帝古井不波的脸庞上终于泛起一丝怒色,“你昨夜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
太子闻言立时瘫倒,昨夜派出去的高手一夜未归,原来真是有去无回了……
随即他又定了定神,摆正了跪姿,叩首道:“儿臣只不过想为父皇分忧,没想到竟然失败了……不过,父皇放心,那名死士受儿臣绝对掌控,绝不会透露出半点消息……”
“住口!你这个蠢货!”皇帝陛下简直被气笑了,再好的养气功夫此刻也忍耐不住,“你以为他们需要任何证据么?他们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向朕表达不满的借口!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