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四约定的这天，晚自习前莫汶提前四十分钟来到教室。她想得很简单，就当做认识个哥哥也是不错的。莫汶坐在教室塞着耳机正听着歌曲写数学作业时，从前门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遮挡了夕阳的余晖。莫汶抬头看去，看到得来人是卫克伟。卫克伟长得高高瘦瘦文文静静，皮肤黝黑，看起来很健康的颜色。此时进来得卫克伟表情比平时见到莫汶时那略带腼腆的温柔不同，瘦瘦的脸绷着一本正经。
“你怎么来了？来拿录音机么？”莫汶说着话摘下耳机拿出磁带，把录音机递向他。
卫克伟在莫汶书桌的左边桌子和莫汶隔了一个凳子的座位上坐下，看着莫汶：“不是，过来看看你，录音机你先拿着用吧！”
“哦，那你不用吗？”莫汶收回伸出去的手问，总觉得自己好像借来得时间有些久了，她又说：“其实我的录音机已经修好了，不用借你的用了。”
“没事，你先用着吧，我基本不怎么用。你的那个录音机不是没有我的录音机小巧方便吗？你最近怎么样，习惯不习惯？”卫克伟后背靠上后面的桌子转头看着莫汶。
“还行吧，这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不习惯不也得这样吗？”莫汶有些无所谓得说。
“怎么了呢？”卫克伟身体前倾，关心地问。
莫汶手里拿着笔轻轻地敲击着自己面前的数学课本：“我不太喜欢现在学得这个畜牧专业，如果让我选得话还不如选农学或者林果。”
“如果实在不喜欢，就调个班吧，这个应该不会很难。”卫克伟想了下说。
“刚开始我妈也这么说得，可总觉得都进了这个班，再转出去，怕班主任会不高兴呢，好像对班主任有意见似的。”莫汶的回答还是和那天同母亲说得一样。
卫克伟伸出长长的胳膊用手拍拍莫汶的头状似安慰：“那就这样好好上课学习吧！既然不转专业，就好好学现在科目吧！”
莫汶点头：“要不这样，还能怎样？本来我就没想上这所高中，我爸妈非逼着我来，唉！”
“我问你个事情。”卫克伟有些严肃地坐直身体靠近莫汶看着她。
“啊？什么事？”莫汶有些奇怪地看着卫克伟此时认真严肃的表情。
“是不是高二有个男生追你？”卫克伟皱着眉头。
“嗯，是的，不过已经说好做朋友了。”莫汶老老实实点头。
卫克伟看着莫汶有些犹豫：“那个人……不怎么样，你还是少和他来往的好。”
“啊？为什么？怎么了？他人怎么样？”莫汶好奇地问。
“就是人不太好，你自己要多注意，少和这些人来往。”卫克伟还是没说那个男生具体怎样不好，只反复和莫汶强调少和那些人来往。
“可是，说好今天要见一面的，那我怎么办？”莫汶有点蒙。
“唉，你呀！”说着卫克伟弹了下莫汶的脑门，“怎么做事就不过脑子，你认识他吗？就和人见面！”
“不认识！之前没看清长相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就只记得高高的，他写得信我也不认识署名，前两天才知道叫张春瑞。”莫汶缩缩肩膀老实回答。
卫克伟气得又弹一下莫汶脑门，顺便拨乱了她的短发。
莫汶看看手表：“差不多到时间了，他一会儿就会过来了啊。”
莫汶和卫克伟说着话的时候，从教室前门又走进来一个高高的身影。西下的斜阳余晖已经淡如薄纸，莫汶眯起眼睛看去还是没看清长相。
走进教室的男生看到卫克伟楞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卫克伟抬头淡淡地看他一眼：“我来看莫汶。”
那个高个子男生没有多说话，走到莫汶前排夏晓妍的位置坐了下来。
卫克伟低头凑到莫汶耳边轻轻地说：“记得我和你说地话。”他站起来看了一眼前面的男生走出教室。
高个子男生对着莫汶微微一笑：“你好，我叫张春瑞。”
莫汶蒙蒙地看着眼前这个皮肤白皙，长相端正的卷发男生。
张春瑞见莫汶不说话，自己又说：“是不是卫克伟来说我坏话了？”
莫汶赶忙摇头：“没有，他就是来看看我。”傻子才会告诉他卫克伟真是来说他坏话的。
莫汶好奇地问他：“你怎么会认识我？”
张春瑞有点腼腆地微微低下头：“就在路上看到过你几次，然后打水的时候见过几次，就觉得你很漂亮。”
被人夸奖，要说莫汶不飘飘然是假的，上初中的时候一直在校舞蹈队和合唱团的莫汶，见过很多的美女，她自以为自己就是那个美女群里的丑小鸭。
“呃……”莫汶只能发出单一的音调，想不出来该怎么样回答这个当面夸她漂亮的大男生。她心想：打水得时候见过我，也没见你热心帮过我打水！莫汶始终都没忘记最令自己发愁的事情。
接下来张春瑞说了句让莫汶几乎吐血的话：“我哥们说我，你穿衣打扮和发型跟个男的似的，哪里好看了？可我觉得你是你们班长得最漂亮的女生。”
莫汶无语问苍天：“那个……我们初中不允许女生留长发，头发都不许长过肩膀，所以我们学校毕业的女生都是短头发。”莫汶清晰记得，自己在看到乡下来的很多女生都扎着长长的辫子时，好一阵羡慕她们。这回张春瑞的话可以说是正好戳中莫汶的痛处。
张春瑞挠挠头：“嗯，我听说了，你们初中挺严的，男生都是寸头，女生都是短头发。”
“那是！如果不这样严的话，一个个的都把心思放在穿衣打扮上还怎么好好学习，怎么出好成绩？”莫汶默默翻个白眼，竟说她像个男的！那是自己毕业于以严格闻名的初中的标志好不好？至于穿衣服，她都这样打扮了还有人来追求她，她还能说什么？
面对这个陌生的大男孩，莫汶实在把握不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正当莫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时，安辰羽和林子明走进教室。莫汶求救似的看着他们，看着他俩从教室北边的过道穿过右边的桌子，希望他俩能说句什么话。而两人跟没看见坐他们左边桌子座位的张春瑞似的直接坐下了。
莫汶无论怎么说怎么想都觉得别扭，只好对张春瑞下起逐客令：“咳咳……那个，就先这样吧，你先回去准备上晚自习吧！一会儿我们班里的同学就都来了。”张春瑞站起来，他伸手从衣兜里拿出一封信，往莫汶的桌子上一放，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莫汶低头看着桌面上的信，感觉心里有些堵塞。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到安辰羽回头定定地看着自己。莫汶问他：“你干什么这么看我？”
安辰羽淡淡地说了句：“没什么。有人追，高兴吗？”
莫汶无奈地翻翻白眼：“鬼才高兴！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好，可我明明拒绝了他啊，怎么还……”莫汶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变成了喃喃自语。低着头的她没有发现安辰羽转过头时唇角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