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的牢房,有许多都是有机关的,这些机关只为一件事,窃听。
此刻的靖王就是呆在这么一间名为回音室的地方,而这间回音室,它能传来如今关押原本的宁国侯谢玉的牢房。靖王不是独自一人在这听他身边还有两人,一个是夏冬而另一个则是梅长苏的夫人晓梦。夏冬是他们相邀的,而晓梦则是临时加上,之所以加上她,全是因为她在二人进诏狱前对二人说:“你们要是不带我去,我就大声嚷嚷。”靖王无法,只得带上这个搅事精。
此刻,靖王听到梅长苏一步一步把谢玉逼入绝境,最终从他口中掏出,12年前赤焰旧案谢玉他所知道的部分辛密。听到这些的靖王脸色铁青,而夏冬深受打击,整个人摇摇欲坠,唯有晓梦,蹲在墙角正用小木棍去戳墙角的蚂蚁,给人感觉似乎是毫无心事的模样,然而靖王却不知道,被晓梦大斗篷掩住的脸上,却是带着七分阴冷,三分狠意,与平日的她完全不同。
晓梦是到傍晚才回去的,梅长苏却是早就回来了,不过是心绪不宁,才未发现晓梦没回来,而苏宅中的人,大都猜她在给萧景睿及他的妹妹谢绮看病。
这两兄妹,一个要害受伤,一个难产,若不是晓梦当时在场,救的及时,只怕......虽谢家人对梅长苏算计了谢玉,揭破萧景睿身世十分膈应埋怨,但也不得不认命接受晓梦夫人的帮助。
谢绪开始心中不平,还对着晓梦说了几句含沙射影的酸话,可晓梦是谁,最不能忍气的,怼人无数的她,当场张嘴就把谢绪怼了回去,偏偏还令对方心服口服,又有些羞愧。以至于后来谢绪一直躲着晓梦,不敢与她见面。晓梦自己又识路,不用人送,以致苏宅中众人还以为她去长公主府未归。
直至点灯,阿松一把扑到梅长苏怀中,要拉他去吃饭,梅长苏才问:“阿松,你娘亲呢?”
每次看到肉墩墩的阿松,梅长苏心情便会变得极好。只见阿松撇撇嘴,一脸明显的埋怨道:“娘亲今日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梅长苏闻言一愣,起身去叫黎刚来:“夫人今日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夫人没有说,不过夫人有说要给少爷带点心。”梅长苏转头去看天色已经渐渐昏暗,道:“派人去长公主府上问问。”梅长苏正说着,就见飞流一脸开心地跑了出去,“看来不用了。”梅长苏脸上泛起笑意,因为晓梦已经提着一盒点心进来。
“怎么这么晚回来,我刚刚就想,你若再不回来,我便要让人去寻你了。”
“嗯,路上耽搁了一下。”晓梦言语含糊,把点心塞到梅长苏手中,就进寝室换衣服去了。
有了卓鼎风的证词,谢玉又被梅长苏攻破心房,谢玉自然很快就倒了,在誉王的运作下,判了流刑,发配到不算好也不算坏地方,毕竟,誉王还是留了一线人情。
梅长苏得知此事之后,让晓梦带了一封书信给莅阳长公主。“里面写了些什么?”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这封信,莅阳长公主问道。
“我没看过,但那么多年,我也猜得出来,是用来保住谢玉命的。”晓梦撇撇嘴,莅阳长公主从她的脸上看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多谢了。”
几日后,谢玉被押解出金陵时,莅阳长公主带着除谢绮外的几个孩子来送谢玉。
谢玉看着面色苍白,大病初愈的萧景睿,目光十分复杂,嘴唇蠕动了好会,才张开口问他:“你的伤,怎么样了?”人有时一旦开口,就会停不下来,接着说:“好些了么?我听誉王说,那苏哲的夫人医术极为不错,只是名声不显,我原本......今日看到你,到也信了誉王的话。”
萧景睿闻言,眼眶一红,显些掉下泪来,今日听到这话,也不算白来,最起码,谢玉对自己,还是有几分父子之情。萧景睿也不说话,他其实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直接跪倒在地,对谢玉磕了一个头。
而谢弼惯通人情事务,直接去找了两个押送的差驿,对二人打点,并许诺若父亲安全到达目的地,他们转回后必有重谢。
莅阳长公主与谢玉到一旁,悄悄把梅长苏在信里交代的事与谢玉说了,谢玉只考虑了片刻,便写下手书,交于莅阳长公主。
“小绮怎么样了?”谢玉这时才想起来问谢绮。
“那日小绮难产,太医都说救不了,是晓梦夫人给救回来的,一直在给她调养治疗,现在小绮已经能下地,但却还不能出屋,今日便未来。”
“那就好,那就好。”谢玉点点头。
“这位晓梦夫人,倒与她丈夫不一样,看着简单粗暴,牙尖嘴利,实则心地很善。”莅阳长公主对晓梦影响颇佳。
谢玉想到那日见到的那张面孔,当时就觉得熟悉,最近牢中无事,到还真给他想起些东西。“不一定,”谢玉凑到莅阳长公主耳边,“那晓梦夫人的相貌隐约有几分像靖北的薛氏兄弟,你多留个心眼。”
“好,我知道了。”
转日,晓梦进宫探望太皇太后,蒙大统领来看梅长苏,两人因计划顺利进行而心情颇佳,随意地聊了起来,蒙挚聊到最近在金陵中出了风头的晓梦:“昨日见到萧景睿去送谢玉,得知他好的这么快,全靠你夫人的妙手回春,又有那日,你老婆霸王举鼎似的把那石缸飞出去,现在笑话你苏哲先生,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地娶个浑人做老婆的人,都被打了脸,纷纷改了口,说,不愧是苏哲先生,这眼光,选的这夫人,就是不错,就是与众不同,配得上你。”
蒙挚说完就呵呵地笑了,而梅长苏也跟着笑,笑容虽很矜持,但还是可以看出有一抹得意在里面。但廊下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令他笑容僵在脸上,晓梦回来了,梅长苏看到晓梦面色并不好,她只瞟了一眼背对着她还在乐呵呵的蒙挚一眼后,直接转身走了。
她听到我们说的话了!梅长苏心里想,方才她看向蒙挚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憋屈。
蒙挚走后,梅长苏去看她,见晓梦正坐在内书房里,手中拿着一卷书,眼睛却看着窗外,眼神涣散地发呆。
“晓梦,你回来了。”梅长苏上前,去拉晓梦的手。
晓梦回神,缓慢却坚决地把自己的手从梅长苏那抽出来,目光幽幽地看着他,许久,才开口:“你觉得他说的对,是不是?”
“我......”梅长苏敏锐的觉得,不能说是,否则结果一定很......
“我天生神力,又医术高强,这都是我的本事,可这一切都和你无关啊,为什么他们要这样称呼我?说这样才配得上你,而不说你才配得上我?我不是谁的谁,不是谁的附庸,我就只是我,不属于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