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沉默了一会,才慢慢道:“你其实并不想兄长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
王翠翘闻言,猛地抬头看她,面上的惊讶掩不住眼中的惊恐慌乱:“怎么会,我自是会让天赐认祖归宗的。”王翠翘笑得很勉强。
“你先回去。你既然想去靖北容城,我便带你们去靖北。”阿七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
半刻钟后,扶柳推门进来,“郎君,东西拿到了。”
“好,把它倒进水中。”阿七指了指桌上的铜盆。
扶柳从袖子拿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从里面倒出几滴嫣红的血,血入水中,溅起水滴,一层层的波纹从血落入的中间快速荡漾开来。阿七自己也拿起桌上她事先准备好的针,往手指上一扎,两只手指一捏伤口,一滴鲜血立刻冒出,落入水中。
扶柳把烛台放到盆边,温暖的光照亮了铜盆里的水,也照亮了几滴正在融合的血。阿七笑了:“他确实是我们家的孩子呢!”
第二日,阿七带着王翠翘母子回了靖北容城,达到容城后,得知阿七暗中送来消息的薛漠来见了王翠翘一面,过后便把王翠翘母子送到百家学院那边去了。
“兄长为何不留下他们,毕竟,那孩子是你的孩子。”阿七看着薛漠问道。
“只生未养算什么父子。更何况王翠翘虽当年心慕于我,但对她来说孩子更重要。若我将他们母子认回来,只怕王翠翘不堪的经历便会被有心人翻出来。而且到了王府,不但给你嫂子添堵,只怕他们俩也不快活,倒不如我是那孩子未谋面的父亲的好友,不时的照顾他,这样便好。”薛漠倒是洒脱,不太在乎自己的孩子认不认自己,跟不跟自己姓。
“可嫂子过门几年,都未有一男半女,只怕......”了解一些情况的薛清不禁为膝下荒凉的薛漠担忧。
“不要紧,人生最重要的是快活,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子女缘分,全由天定,随他去。倒是阿七,这次刺杀你的铸剑族余孽,父亲来信说,已经找到他们的老巢,他带人已经对方巢穴捣毁,他们的书籍典故被他整理派人送过来了,以后,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这些事。”
“好。”阿七点头。
“其实你可以答应他的。”薛漠有些叹息,他还是希望妹妹能够与喜欢的人在一起。
“我知道啊,可是,我除了心悦他,我还算计他呀。他把我当成了最好的朋友,可我却在暗中算计他,以萧景琰的性格,若是坐上了梁国皇位,只怕对梁国并不是什么好事,性格太刚正,太烈,没有心眼,南梁那么多厉害的士族豪族,只怕......”阿七的表情很古怪,似是为自己算计好友而自责,又似为能够谋算梁国而开心。
“那是因为你是燕国人,他是梁国人,立场不同,没有对错的。”程寒峰劝道。
可阿七却勉强笑了下,道:“小时候有人说我是怪物,我还反驳,可现在看看,我做的事,只怕我真的已经是怪物了。”
“我遇到不公挫折,我的心就想着要自己快活,会想要报复,想要毁灭一切,而他不一样,他与我一般遭受背叛毁灭,即使现在他有能力去报复毁灭一切,他也没有被仇恨淹没,他永远那么光明耀眼,即使再困难,再被打落谷底,他也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而我,我的心早就烂了,只能在腐烂的沼泽继续腐烂,对他无限羡慕的仰望。”
“阿七,你不是......”
阿七抬手阻止薛漠,“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是极好的,可我过不了我心中的那关。”阿七笑笑,转身离开。
“她自己把他自己给困死了,钻了牛角尖的人,你只能等她自己了悟。”薛清摇摇头。
“她给自己建了个围城,把自己关在里面了,只有她自己才能走出来,唉~!”程寒峰跟着一阵叹息。
阿七回到靖北后,安安静静的养伤,直至转年开春,靖北都暖了起来,才又离开靖北,去为百家学院到处挖人才。
花开两枝,各表一边,不说阿七到处行走,且说开春后,楚国突发奇兵,攻打梁国,镇守梁国南面边境,由穆氏霓凰,霓凰郡主竟难敌手,其原因在于,女帅霓凰郡主麾下,善野战,善攻防,确是威猛之师,但却有一个至弱之处,那便是水战。此次楚国就是出动战船,由水到陆,令人防不胜防,即使沿线布防,也因兵力分散而被攻破,眼见梁国南边大半江山被楚军攻下,南境军上下着急上火之时,有一自称山野之人忽至南境军军营自荐其有破敌之策。
霓凰郡主将人请进将帅大营,听其之策,顿时茅塞顿开,依计行事,果然大破楚军,一步一步把楚军打回楚国,就在南境军大胜之时,那名神秘谋士却突然离开,只留下一封简函给郡主,上面写着‘盟内见召,奉命返程’的话。
早已芳心暗许的霓凰郡主气恼他这般绝决而去,撕了书函,令人不许追赶。可她的命令军中上下都听,就一个人不听,那就是霓凰郡主之弟穆青,穆小王爷,穆青同样气恼那人,便暗自派人跟上,想要找出对方老窝,好到时候去套麻袋。不想手下跟到廊州,便失了那人踪迹,手下怎么找都没找到,手下回禀时,霓凰郡主跑来旁听,听到此节,暗自思量心上人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