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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战士

半个月以后,我和孩子们的身体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军事委员会在办公大楼里为孩子们举行了欢迎仪式,也是我们的庆功宴,杜鲁和罗伊还有很多关心这些孩子们的人都来参加了,气氛热烈欢快。在这一天我又见到了我们救下的孩子。他们看上去精神都好了很多,面色红润,都展露着天真的笑容。

“如果马琳也在这里就好了。”我想着,心里不免一阵痛楚。

“艾拉姐姐。”在有些嘈杂的欢庆气氛中,我听见了一声甜甜的呼唤,低下头便看见一个漂亮的小女孩正仰起脸冲着我微笑,“你戴着我送你的手链呢,你戴真漂亮。”

“你是尼可吧?”我想起罗伊说的话,微笑起来,“谢谢你送给我这么珍贵的礼物,我真的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我希望你能一直戴着它,它会给你带来好运的。”她抚摸着那串手链说道。

“恩,我会一直戴着它的。”我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就在这时,亚瑟和安吉拉走了过来。亚瑟今天穿了一身很漂亮的制服,看上去身姿挺拔、神采奕奕,而安吉拉依旧穿着红色的裙子,合体又大方的剪裁让她玲珑的身材展露无疑。相比之下,我就逊色多了。尽管我已经脱离了智慧者的群体,但长期养成的生活习惯还是让我偏爱深色的衣服,宽大的灰黑色上衣让我看上去既沉闷又呆板,和他们站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嗨,我们的小英雄,”安吉拉笑着对我说道,她的手里正拿着一只高脚杯,看上去既优雅又妩媚,“大家都在夸赞你呢,真是很了不起。”

“这都是大家的功劳。”我低下头,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摆。

“这次你确实表现的不错,”亚瑟微笑地望着我说道,“如果没有你,这次行动很难成功。”

“是呀,要是没有你,咱们连牢房的门都打不开。”艾伯也走过来说道,“要不要上台去对大家说点什么呢?”

“说什么?”我有些惊讶地问道,我可没听说有这个环节。

“想说什么都行,大家都想听听你第一次参加任务的感想呢。”安吉拉笑道。

突然有一双手从身后抱住了我,把我整个人高高地举了起来,我回过头,发现罗伊就站在我的身后,“大家想不想听我们的小英雄讲讲这次的传奇经历?”他大声说道,身后很快传来热烈的回应声。紧接着,我感觉到有更多的手扶住了我,将我高高地举起,人们欢呼着,尖叫着,将我从远离中心的角落朝着场地中央的高台移去。

这热烈的气氛是我从来不曾感受过的,起初有些紧张不安,但当那一双双手结实地扶住我的身体,将我快速朝着前方传送过去的时候,我却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这感觉让我想要尖叫,想要大笑,想要擂动着桌面跳舞。当我的双脚终于在中央的高台上站稳时,我已经双颊滚烫,呼吸急促。

我朝着台下望去,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也如我此刻一般激动兴奋,闪动着希冀的光芒。那是属于反叛者的眼睛。

他们都在等着我开口,等着我向他们讲述这次传奇的经历。

可是我却一时语塞,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说说我们是怎么打开一道道的关卡最终逃脱的吗?还是讲讲监牢的恐怖、孩子们的悲惨?那或许是大家想要听的,但那是我真正关心的吗?

我的眼前浮现出马琳可爱的笑容和阿曼达死神般冰冷的目光,她们的面容交织在一起,仿佛融在一起的彩色墨水一般,再也分不开来。

“我曾认识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她叫马琳,”我的声音轻轻的,仿佛随时都可能消失不见,但人们立刻安静了下来,专注地望着我聆听着。我微笑起来,思绪又回到了那个曾和马琳并肩前行的美好上午,“她是那么的可爱,以至于我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做会飞的小兔子。”我的笑容在这里戛然而止了。

“她在能力测试中被判定为废料,关进了监狱。我们曾经给过她希望,只差一步,她就可以和在座的每一个孩子一样,笑着站在这里欢呼了。但是,她却死在了我的怀里。而杀死她的,是在学生时代和我相伴了六年的一个女孩。”我哽咽着,咬了咬嘴唇,坚持着继续说下去,“当她射杀马琳的时候,我在她的眼睛里没有看见丝毫的怜悯和同情,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是一袋需要被处理的垃圾,或是一盘必须丢弃的剩菜。”

我环顾四周,望着人们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会将人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怪物,而这个怪物,就潜藏在每一个瓦布特人的心里,每一个全盘接受政府思想灌输的人的心里。我很庆幸我没有变成那样的怪物,但这不代表我就是一个纯粹的人,我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去了解,有太多太多的观念需要去修正。”我抬眼环顾四周,从未如此确信自己将要说出的话,“不要违背自己的内心,这是联盟的守则,同时也将成为我未来的守则。我的内心告诉我,我想要为那些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人去战斗,我想要同我自己战斗,”我望着每一个人的眼睛,大声说道,“我想要成为一名战士。”

话音刚落,人群就大声欢呼起来。

“你绝对够格了!”

“你是最棒的!”

“你会成为了不起的战士的!”

我听见人们高声呼喊着,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然而当我的目光转向安吉拉和亚瑟时,却发现他们神情凝重,完全不像是开心的样子。难道我会成为他们的战友这件事不能另他们开心吗?

我慢慢地收敛了笑容,在人们的尖叫和欢呼声中走下了高台。

“你确定你想成为一个战士?”我刚走下高台,安吉拉就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我对我说道,“你太瘦了,没有肌肉,完全无法做出攻击和防御。”

“可是她在之前的行动中表现得聪明冷静,这正是一个战士应有的特质。”艾伯走过来说道。我看见亚瑟也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过来,眼神复杂地望着我。

“你确定要成为一个战士吗?”安吉拉说道。

“恩,我非常确定,”我笑道,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信心满满,“而且,我刚才已经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明了决心,大家也都支持我,难道,你们要拒绝我吗?”我冲她眨了眨眼睛。

“你这简直就是道德绑架,”安吉拉说道,语调微愠,但却随即冲我竖起了大拇指,“不过我喜欢。”她笑道。

“她说的也有道理,这下大家都知道了她想要成为战士,而且还在之前的行动里立了功,如果我们不让她成为战士似乎有些说不过去,”艾伯摸着下巴思索道,“可是战士是需要搭档的,我想没有一个专业的战士会想要和这么瘦弱的她成为搭档。”

我望了望自己骨瘦如柴的手臂,似乎确实称得上是瘦弱。

“那么,让她做我的搭档吧,”一直站在一旁静默不语的亚瑟耸了耸肩说道,“我已经一年多没有搭档了,多一个人帮忙总比自己行动要强。”

话音刚落,艾伯和安吉拉就都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似乎他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决定无视这有些匪夷所思的气氛,直接冲上去握住了亚瑟的双手,“太好啦,谢谢你,亚瑟,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很棒的搭档的。”

亚瑟没有说话,默默地将双手从我的手中抽了出来,转身朝艾伯和安吉拉说道,“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会把她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战士的。”

安吉拉和艾伯互相对视了一眼,我看见艾伯撇了撇嘴巴。“好吧,但如果那时候她还是这么弱,我们恐怕要换掉她。”安吉拉有些无奈地说道。

“恩,放心吧,我会努力的。”我开心的说道。

不过在那个时候,心怀孤勇的我可完全没有预料到接下来的三个月会发生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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