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等一下。”
语言极有礼貌,听起来也很舒服,只是,这声音怎么这么像自家阿姐的。
虽然说音量小了点,语气婉转了点,有些不详阿姐能发出来的,可是,张宁尔还是有些小心虚。
于是,他壮着胆子,喊道:“你等一下,我说出来你再出来!”也顾不上对方反应,转身就跑,不过,他还是在一棵树后拉起了弓。
万一不是阿姐怎么办!
当那人的头刚伸出来时,张宁尔知道,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他把自己的弓和箭都藏到了树后,狗腿般地跑了上前,“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谄媚,不忍直视。一旁的卿月听到这话,有些不知道如何直视张宁尔。
要知道,这一路上,张宁尔动手果断,行为敏捷,知识渊博,在卿月这里已经刷满了好感和崇敬之情。
忽然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幻灭。
阿宁一脸疲倦,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小弟?!”有些疑惑,有些震惊!
阿宁记得,自己好像并没有把张宁尔带到这里来,而且,这里也不是当初找到的那个洞,张宁尔旁边没有王大福、王语嫣以及齐杉等人。也就是说,张宁尔出现在这里,是不可能的!
她自然不会想到,张宁尔只是去蛮碎森林中逛了一圈,而已!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相信,毕竟,蛮碎森林中央,几乎是有来无回的!
这样想着,阿宁不动声色,走到了张宁尔身旁,拔出了洛水剑,“看剑!”
没有一丝留手,洛水剑斩向了张宁尔。气势是有的,可是,准头以及力道完全不是阿宁往常的水准,张宁尔只是简单侧滑了一下,就躲过了这次攻击。
而斩出这一剑后,阿宁脸上的倦色藏都藏不住了,腿上一软,就拄着剑,跪到了雪地上,眼中却还是闪着坚毅不屈的光芒。
“阿姐,你干嘛!”张宁尔也惊呆了,慌忙躲过之后,大呼出声。
奇怪的是,阿宁没有应答,而且,看向张宁尔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张宁尔看到阿宁这个样子,心疼有的,感伤也是有的,没想到这才几十天不见面,阿姐就不认识我了。不过,看着阿宁的样子,他跑上前,想要把阿宁扶着坐下。
阿宁本来有些涣散的眸光顿时聚了起来,使力把嘴唇咬出了血色,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再次把洛水剑横到了胸前。
“要扶她坐下吗?”卿月看到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张宁尔的箭也回到了箭筒中,便咚咚咚地跑上前。
“要。可是?”张宁尔看着阿宁的样子,有些为难,没道理自己这么亲近的人不能接近,陌生人却能接近吧?
事实上,阿宁看到卿月之后,这才放松下来。
那地方的幻影只会是自己生命中曾经出现过的人的样子,这个女孩,却是从来没有见过,难道,真的逃出来了!
也就是说,张宁尔是真的张宁尔,不是幻象!
想到这里,她脸上也露出了一点绯红之色,想来是有些不好意思,连自家阿弟都认不出,真是……
“小弟,扶阿姐到那棵树。”阿宁有些抱歉,不过还是开始使唤张宁尔。
她真的快撑不住了,张宁尔这一路像是郊游,阿宁和齐雨却是从已进入那里开始,就陷入了苦战。
不过还好,想到自己幻戒中的那样东西,阿宁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阿宁把自己放心地交给了张宁尔,心神一松,自然,身体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张宁尔和卿月一左一右撑起了阿宁,他俩本就比阿宁小,不管是年纪还是个头,当阿宁的身体软下来之后,他俩的姿势就从半扶成了半背半拖。
一般来说,醉酒之后,假如失去意识的话,真的非常沉,就算是一个体重不过百的小女生,也能产生两倍的重量。阿宁没有醉酒,不过,她的状态比醉酒更为严重,知道这是真实的张宁尔之后,便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
所以,这份重量压到了张宁尔和卿月身上,压得俩人喘不过气来,脸色涨红,短短的一段路,就像走了一个时辰那么漫长。把阿宁放下之后,他俩也都软倒在阿宁旁边。
感觉比战斗还要累呢!
张宁尔边这样想,边对卿月说道:“你在这里看着阿姐,我去把刚刚弄好的柴弄过来一些,咱们今晚就在这里凑活一晚上吧!”
“凑活”这次是团子教的。有些奇怪,团子也一直没有说话,从阿宁出现开始,他保持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沉默状态,不过,张宁尔现在也没有时间关心团子,天色已经不早了,得赶快把柴抱过来,再生火。
而且,卿月照顾阿姐,也并不是那么得让人放心,毕竟,卿月也还是个孩子。他似乎忘了,他也就比卿月大了一岁多一点而已。
稍稍歇息了一下,捋了捋呼吸,张宁尔把弓放到了卿月身旁,神色严肃,像是在托付什么重要物件一样,“拜托了!”
当然十分重要,不管是阿姐,还是捡到的卿月,甚至还有射日弓,这些,都在张宁尔短短岁月中占据重要地位。
生命由许许多多的东西组成,亲情、友情、旧情,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情,这里留下的一切,组合起来就是张宁尔的生命!
当初选好的地方其实是非常适合两个人存在的,张宁尔也没有想到阿宁会突然出现,自然把一路上和卿月捡到的有意思的“小玩意儿”也藏了起来,这下也不用收拾了,就由它们藏在这里吧!假如明早还能找到的话……
心下有些不舍,不过,还是简单收拾了有用的物件,顺便把柴用藤绑到了一起。
这可是一路走来张宁尔一直带在身上“宝贝”,蛮碎森林出产,平时捡枯枝烧火,晚上做小陷阱,都是正常实用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他拉着柴火,顺着回来时的脚印,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