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主母有请。”“知道了,我马上就来。”邡轩寒微微抬眸,带出最后一抹笔锋,然后放下笔,走向大厅。
才到门口,便见瑄玥轩彻已站在大厅之上。二人见他,皆颔首敛目打个招呼。轩寒点头回礼,跨进厅门。
片刻后,韩瞮嬳手持锦盒从后堂走出,开口便道:“今日叫你们前来,是想分一下家业。我已是半老徐娘,再没有那么多精力了。
“轩寒,轩彻,你们武艺过人,镖局就归你们管理。至于瑄玥,你的确是聪明的,焕容堂交给你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说罢,便打开手中锦盒,取出两块玉印,分别交到瑄玥和轩寒手上,轩寒迟疑片刻,终是开口:“母亲,我在十六岁时暗中创办了几个不大的势力,今日母亲既然分了家业,可否,将它们划归焕容堂?”
“由着你们去,”韩瞮嬳也不在意是什么,只是心情颇好地说,“轩寒和瑄玥虽不是我亲生的骨血,却也是我养大的,不管你们是谁的孩子,我总归希望你们能好好的,能名扬九州,好歹也能让父……上皇知道,咱们这皇商,不是空穴来风。”
细心的瑄玥微微一怔,见身旁二人也有疑问,便在心中盘算开不开口。这十九年以来,作为当家主母的韩瞮嬳竟绝口不提祖上的事。刚才那句话,尽管她很快改回来,却还是被觉察到了,似乎,她不是什么普通人呢。
“母亲,”她小心地开口,“瑄玥虽非您亲生女儿心中却是一直将您当亲生母亲看待的。母亲今日可否将有关祖上的事告知女儿,女的也好知道代表的究竟是谁家脸面,总不好丢了父亲的脸。”
韩瞮嬳不知何故变了脸色,微怒:“你们都知道自己本来不姓邡,又何必在此事上执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母亲息怒,”轩彻在一旁打圆场,“孩儿们也只是关心而已,这十九年以来,母亲可不曾提起过。”
轩寒往左前方跨了一步,将瑄玥挡在身后:“母亲莫气,气坏了身子不好。儿子也想知道祖上的事,最重要的是,父亲是谁,为何故去。母亲大可放心,孩儿们自然知晓分寸,不能说的,绝不会泄漏出去。”
“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们,”韩瞮嬳叹口气,“确实,有关你们父亲和本家的事,是不能往外说的。罢了,今日便告诉你们吧。
“我,韩瞮嬳,从四品柔淑帝姬。二十多年前,一次随父皇出宫,偶然之间遇到你们的父亲,楚成海。因他学识过人,青年才俊,得到父皇的赏识,封他做了一个七品的小官。
“楚郎,凭着他的能力,从一个七品的小官,一直做到正二品户部尚书。那一年我刚好及笄,父皇为拒绝南蛮的和亲请求,将我许配给他。
“约摸过了三五年的平安日子,我怀上了轩彻。然而,就在我刚生下轩彻不久,楚郎不知何故得罪了当朝左相吕恒鞚,这该死的奸相,进谗言,逼弃官,暗刺杀。不过短短一个月,楚郎,就死于非命。
“那三五年,楚郎待我极好,因此我执意不肯改嫁,而是与母妃商量了一番,耍了个瞒天过海的把戏,偷逃出宫,躲在兰城外的一座小山上。那时候正是一个冬天,雪漫天的下着,我们母子呆在那座小小的木屋中,什么都没有……
“第二天晚上,雪下的紧,我与轩彻早早就睡了。次日一早醒来,就见轩寒躺在床上,早已醒来,却不吵也不闹。才出门,又见瑄玥躺在树下的积雪上……
“后来,楚氏本家派人找了过来,口口声声唤我少夫人,我才知道,原来楚郎是百年前退出朝堂的楚氏一族的少主,之所以留在朝廷,也不过是因为受了父皇的威胁……再然后,本家便将焕容堂和镖局转到我名下,又派了人手来,叮嘱我好好照顾你们三人……”
纵然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韩瞮嬳情至深处,仍是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