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排练的歌曲刘浩早已心中有数,选自前世许巍《每一刻都是崭新的》专辑之中那首最为著名的《曾经的你》。
刘浩记得,在前世的2004年,许巍发行了这张后来成为国内摇滚经典的专辑。彼时的许巍已经是个36岁的中年男人,他抛却了前几张专辑暴躁的鼓点,大段的华彩,以及青春的愤怒,以一种隐忍克制而又洞悉世事的态度歌唱,回归了简单自然,整张专辑充满了那种历经沧桑过后的处之淡然,有着回首前尘往事的清晰冷静。
《曾经的你》这首歌曲的配器比较简单,除了架子鼓和电吉他,贝斯以及木吉他节奏扫弦之外,加入了一点键盘和效果器的元素。严格意义上而言,并不是重型摇滚或者金属摇滚,只能说是一首偏向于民谣摇滚或者轻摇滚的歌曲,某些地方与国外的U2有着类似的感觉。
刘浩先是在乐队所有的成员面前,用木吉他扫弦演唱了这首歌曲,并且说明了这首歌曲所要表达的情绪,和一些乐器演奏需要注意的细节。整个下午,乐队就这首歌曲展开了细致入微的讨论,并且,按照刘浩对于每一种乐器的演奏要求,记下了简谱。
南哥和明哥都是多年老炮,刘浩跟他们说了一下架子鼓的节奏型和贝斯的大概感觉,他们很容易就心领神会了。只是王亮的节奏吉他扫得不够干净,节奏型的掌握还不是那么牢固。还有苏紫嫣的键盘,弹奏的也略微紧张,不过总体而言,第一次排练进行得还算顺利,总归达到了刘浩预期的目标。
“要想达到我所需要的那种程度,还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不过这首歌曲我们必须在一周之内录制完成,找到感觉之后,还要加快速度,毕竟只是录制歌曲小样,而且我们条件也有限制,不可能做到专业录音室的水平。”
接下来的三天,刘浩和乐队成员每天下午泡在简陋的录音室内,不断地重复录制。录音是一个极其枯燥的事情,反复演唱同样的一首歌曲也难免产生抵触的情绪,每天几十遍的演练和录制下来,往往乐队的每一个成员都会感到心力交瘁。
然而,录制工作虽然艰苦,设备也十分简陋,但毕竟乐队是他们自己的,而且每一个成员对于音乐的热爱都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对于音乐的品质也追求完美,所以,也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直到第三天下午,刘浩才得到了一段比较满意的录音。这段录音虽然也有很小的瑕疵,但比起这几天录制的其他版本都要好得太多:首先,乐队每一位成员的演奏都在状态之中,换句话说,就是在演奏的过程中没有神游。当然了,一位乐手演奏乐器有没有投入情感,认真的聆听是可以听得出端倪来的。其次,这版录音的演唱刘浩自认为比较满意,整个演唱都十分稳定,高音部分也处理得恰到好处,几乎听不出任何音准的问题。
最后一点,因为长时间的重复让乐队成员出现了审美疲劳,所有人都无法分辨各个版本的录音好坏区别了,也就是听得有些麻木了。这个时候,王亮及时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说自己知道网上的一个比较专业的流行音乐论坛,里面有许多专业的乐手和歌手,经常发表自己的作品,让其他专业人士提出宝贵的意见。
王亮的意思是,不如把刘浩较为满意的这版录音发到网上,然后听一听论坛里面那些专业人士的意见和反响之类。
对此,刘浩点头答应了下来。毕竟在2001年的时候,网上的各个论坛还是比较专业的,尚未形成后来“水军横行”,“喷子无数”的混乱局面。这时的网络论坛,更像是一个个兴趣小组或者共同爱好的小圈子,其中不乏一些行业抑或领域的专业人士。
除此之外,在第二天排练完成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情,在这里不得不提及一句。
排练结束以后,南哥突然给刘浩和王亮递了一个眼色,让他们留下来,说有点事情要和他们商量。等到苏紫嫣离开后,南哥这才吐露实情,对他们道:
“你们跟我来,有件事情需要你们出面解决一下——”
南哥说着,又朝身边的罗忠明点了点头,看来两个老炮对于此事早就心知肚明,只是瞒着刘浩王亮。
四人于是一齐走到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来到了丰饶市一个废弃的工厂。
这个工厂是过去丰饶市的一所化肥厂,最初效益还不错,红火的几年甚至成了丰饶市的几大支柱产业。可是后来,终究抵不过贪污腐败,在九几年的时候,化肥厂宣布破产倒闭,也抓进去了几个替死鬼。
化肥厂废弃之后,就无人管理了,几处厂房也是日渐衰败,有的地方连房顶都塌了下来,工厂内外更是杂草丛生,听说还闹鬼。
刘浩和王亮一头雾水,不知道南哥意欲为何,为什么带他们来这个偏僻的废弃工厂,难道是为了寻找音乐上面的灵感不成?
下了车后,南哥也不解释,直接招呼他们往里走去。
四人沿着废弃的工厂院子走了一会儿,突然,不知怎么事儿,猛地一下竟然从破败的厂房某处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刘浩和王亮不免打了一个激灵,心说大白天的,总不可能闹鬼吧?
很快,他们二人就跟着南哥和罗忠明走入了厂房之内,在一个仓库模样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大群人,足有二十多个!
发现刘浩他们走进仓库,人群之中,马上走出一人,是个中年汉子,戴着一副墨镜,嘴里叼着一根香烟,一副大哥的派头。
不光如此,此人手里还捏着一根皮带,刘浩发现,皮带的边沿微微有血滴落。透过围观的人群,刘浩好像看见,里面并排跪了几个男人,都没穿衣服,背上满是皮带抽打留下的血痕。估计方才的惨叫,定然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刘浩心里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墨镜男看到南哥,马上朝他扬了扬手,喊道:“哎哟我的哥!你可算来了,再慢一步我这家法都要弄完了!”
南哥信步迎了上去,脸上却是面无表情,对墨镜男道:
“阎王!这次的事情是你小弟自己搞出来的,该怎么办你自己清楚。”
“这个我懂!”被称为“阎王”的墨镜男应了一声,又扬起皮鞭,朝着那几个下跪的小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