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源酒店,位于新旧两城交汇的地点,是丰饶市数一数二的高档酒店。
这天下午,袁校长正和他省城过来的小情人在酒店房间缠绵,不料他的最新款诺基亚手机这时突然响了起来。袁校长伸手把电话掐掉,想不到没过一分钟,电话的铃声又响了起来。袁校长有点急了,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学校教导主任打过来的。以袁校长的经验来看,除非学校出了什么大事,要不然教导主任老刘是不可能这么频繁的给他打电话的。
“谁呀?”
一个二十岁左右女大学生,挺着胸凑过来问道,那声音软得令袁校长骨头的都酥了,恨不得把她摁在床上。
然而,迫于无奈袁校长不得不冷冷地回了一句:
“学校打来的,可能出了什么茬子——你不要做声,我先接了这个电话!”
袁校长狠狠地在女大学生的屁股上面掐了一把之后,这才满足地接起电话,开口就对着电话那头的教导主任咆哮道:
“干嘛呢干嘛呢!一个个催命电话似的,不是告诉过你今天下午我要去教育局开个会吗?”
那边的教导主任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只是学校出了点事情必须请示一下您——”
“到底什么事?快说!”
袁校长怒道。
这个时候,女大学生又像一只柔软无骨的猫咪般贴了过来。
“啊——喔——哟——”
袁校长不由自主地就喊了出来,电话那头的教导主任莫名其妙问道:
“您怎么了袁校?”
“喔——嚯嚯——”袁校长努力克制自己的声音,勉强回道,“没——没什么——不小心撞到脚趾头了——哟嚯嚯——好痛好麻——”
尽管察觉到了袁校长的表现有点怪异,不过教导主任并没有多想,急忙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向袁校长汇报道:
“今天中午学校发生了一次打架事件——两个学生联手打伤了四名学生——”
“喔——喔喔——你说什么?”袁校长一听就觉得奇怪了,“啊哦——两个打四个?”
“是的!”教导主任忽然嗅到了什么,感觉袁校长的呻吟有点不太对劲儿了,春光乍泄的画面立即出现在了教导主任的脑海中,“我正想跟你说,四个被打伤的学生之中,有一个还是你的侄儿袁思聪——”
“什么?”听到自己的侄儿也牵扯到了事件里面,这下子袁校长不再啊呜啊呜地叫唤了,推开忙碌着的小蜜蜂,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思聪是他哥哥的儿子——当年袁校长家境贫寒,要不是哥哥主动放弃了上学的机会,也轮不到袁校长去上大学,然后参加工作投身教育事业,混得一官半职。袁校长算是个记恩的人,他把哥哥的恩情完全寄托在了侄儿袁思聪的身上,平时对这个孩子万般宠溺。这孩子倒也争气,学习的成绩总是徘徊在全年级前十名,这也是唯一一个能让袁校长引以为傲的后辈,比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强太多了。
“怎么可能?”袁校长难以掩饰语气的震惊说道,“思聪他平时一向老实本分,怎么会和别人打架?”
教导主任老刘是个直肠子,他如实说道:“其实——其实是您的侄儿袁思聪挑起的事端——他纠集了三个学校的刺头,去找那两个男同学的麻烦,不料反被对方收拾了一顿——那两个小子下手也狠,把其中一个刺头打得肾脏破裂,现在已经送医院了。您的侄儿袁思聪也没讨到便宜,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我刚刚带他去了学校医务室处理了一下,倒也并无大碍。”
“什么?”袁校长完全蒙了,任凭他想破脑袋,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勤奋好学的侄儿思聪,怎么可能纠集学校的刺头,去打别的同学呢?这完全不是思聪干出来的事情啊?难道——难道是那两个同学暗地里一直欺负思聪,最后他忍无可忍了才会作出这种鲁莽的行为?
袁校长在脑子里把事情的经过捋了捋,马上对电话那头的教导主任说:
“把当事人全部叫到我的办公室去,我现在立刻赶回来!”
袁校长挂了电话,小情人又浪叫着往他身上扑了上来,袁校长因为接到这个电话的缘故,已无心恋战,忙不迭伸手挡住了小情人。他挺着大肚腩,从床上爬起,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了事先准备的两万块钱,随手扔到了床上:
“这是下个月的零花钱,自己省着点儿花!”
女大学生也不客气,直接捡起了两沓钞票媚笑着看了袁校长一眼,说:
“哎呀,你还没满足人家呢——”
“学校出了点事情,”袁校长公事公办地说,“我必须立刻赶回去一趟,你先待在这里等我,事情处理完了我就过来。”
女大学生赌气地嘟了嘟嘴,露出一个矫揉造作的表情,但也不再阻止袁校长离开。
袁校长匆匆穿好衣服,提着公文包乘电梯抵达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他阴沉着脸考虑着那件事情,迅速启动了汽车往学校赶去。
袁校长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发现里面站满了人:有当事的五名同学(还有一位送去医院了),学生的家长也都被喊了过来,还有各自的班主任老师,教导主任,年级主任,林林总总十多号人。
他刚一进门,就看见一个穿着土气的中年妇女正在向另外一个家长低声下气地道歉:
“真是对不起啊,我儿子不对,不该打人——求你——求你原谅他吧——”
道歉的正是刘浩的母亲李英,出了事情之后,她第一时间被叫到了学校。
那个穿着长裙打扮潮流的家长嫌恶地瞪了李英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什么娘生什么种!看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对不起——对不起——”
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架势和语气,李英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除了道歉她真不知道该跟对方说些什么了。李英知道,事情虽然是对方的孩子先挑起来的,但是,自己的儿子刘浩毕竟打伤了对方,这是明摆着不容辩驳的事情,躲也躲不掉啊。
“妈!”刘浩在一旁气得咬牙切齿,他实在不愿看到母亲这么低声下气地求人,不由地大声制止道,“你什么也不用说了!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
李英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倒是班主任杨雪站了出来说道:
“阿姨你别着急,作为刘浩的班主任,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哟!”想不到杨雪话音刚落,袁思聪的母亲就忍不住尖厉地喊了起来,“她儿子是你们班学生,我儿子就不是了?啊?你这个老师怎么当的?怎么偏袒那个畜生?啊?你知不知道我们家跟校长什么关系?信不信老娘一句话就让你卷铺盖滚蛋?”
“嫂子!”
听见自家嫂子说话这么不避嫌,袁校长的面子终于挂不住了,他冲了进去厉声制止了自家嫂子口无遮拦。
“嫂子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你处理?”这女人因为袁校长的厉声呵斥,明显有点不高兴,“你怎么处理?我可告诉你袁四海,这件事你别想糊弄我,看把我家聪儿打成什么样子了?看看看看!啊?他也是你的侄儿!要不是我家老袁当年放弃读书的机会,你能有今天?”
听到嫂子又提这茬,袁校长脸都绿了,哥哥的恩情他自然记挂在心,但嫂子也不用时时刻刻挂在嘴边吧?况且,办公室那么多家长老师,这个嫂子还把自己跟思聪的关系抖落出来,这不是明摆着让自己徇私嘛?这——
“嫂子啊——”袁校长把妇女拉到一边,尽量小声地说,“把思聪打成那样,我当然不会轻饶那两个小子——你别在这里跟我添堵了,赶快回去,我把事情处理好了马上给你打电话——你先领思聪回去,好好休养两天,再回来上课。”
袁母听了校长的保证,这才稍微克制了一下心头的怒火,扶着被打成猪头的袁思聪,悻悻地走出了办公室。
袁校长劝走了嫂子,也是松了口气,他朝办公室扫了一圈,把每个人都打量了一遍,最后不由地就把目光落在了刘浩的身上。
袁校长有点不舒服的想:其他的学生都知道自己犯了错乖乖垂下脑袋,这个小子倒好,还昂首挺胸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真是不识好歹!
袁校长打量了刘浩一会儿,对视到刘浩毫不躲避的目光之后,心中顿时越发不爽起来。
他当即移开目光,对一旁的李英居高临下地说:
“先把你家孩子带回去,等着学校的处分通知吧——”
李英一听霎时间吓得脸色煞白,扑通一声,竟然朝袁校长跪了下来。
(今天推荐一首来自内地摇滚教父崔健的歌曲《假行僧》,很喜欢里面的一句歌词:我要人们都看到我,却不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