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田诸是14班一名平平凡凡的学生。
简单的人际关系,简单的生活环境,一切就像是空中尘埃不起眼。放在路人里面没人会注意。每天的作息情况标准,起床时间六点半,整理被子,洗脸刷牙,都是必须要做的无意义的小事。推着他家的老旧自行车,卖力的踩着赶赴学校。
他还是会羡慕的,或者更加严重,是嫉妒才对。嫉妒那些看上去嬉皮笑脸的群居者,周围围着一群没主见的无头苍蝇,每天吵吵闹闹个不停。
他爱好文学,像是狂热的信徒一样有虔诚的信仰。所以,他讨厌他的班级,一个没有着文学细胞的生物,就如同垃圾。他仅有的几个朋友,可能还称不上朋友,只是玩伴。他的玩伴们和他一样有着这样的爱好,还有着更大的爱好,那边是嘲讽。
像是戏弄傻瓜一样地对毛田诸讥讽,从个人到集体,每一次的笑都会让他们有着满足,因为只有在他面前,他们才会觉得自己不是没文化的白痴。
憎恨吗?在某个无人的夜间,他就想着拿起一把匕首,和平常一样的面带微笑地走进,然后把刀深深的扎进他们的胸膛。
途径书店时他想到今天有着新刊,停下来走进了店内,灯光有些暗,弥漫着一种潮湿的发霉气息。
“《幻火》、《星辰》、《绽放》?就买这两本吧。”从架子上面拿起《星辰》和《绽放》,他结完账,走出书店时让日光照得略有些头昏。他不是爱诗的少年,没有那些青春的明媚幻想。之所以会买,大概是因为无聊。看诗是很消磨时光的一件事,别看它短小,当你真正的为一首诗沉醉时,会反复的冥想沉吟。
他认为现在的诗歌在退化,就先是一些矫情的小说一样,过度地追求于华美的文字,而不去探究深处的内涵。
随手翻上一页,他看见一副黑白的图片,里面的少年那样的眼熟。是见过的面孔,那种有点悠游的模样。对了,是秋岳。
难以置信地看了看下面的字。“秋岳,宁远高中高二14班学生,一个爱好自由和旅行的少年,梦想是有一天在世界任何角落里面都可以找到他的书。本期《绽放》新蕾秀特邀天才少年,带你游历诗的浩海。”
真是他?
他会写诗?毛田诸把目光移向了右侧的文字。背景是一株苍老的树木,破旧的摇椅,和老人浑浊的眼球。一首名为《能够》的诗像是水面光影一样的梦幻。
“能够认真地久久的难为情……能够一个人散步……”多么恬淡闲适的意境,像一碗不参合一分杂质的白开水,娟娟的流在人的心灵之上,浅浅地刻下一点点印记。
这真的是秋岳写的吗?他继续看后面的两首诗。都不长,用平常的语速只一两分钟的事。
看完后,他的意识有点恍惚,如同喝醉了的人,摇摇摆摆的将倒下。
……
在14班里面,这个事情已经把其炸的四分五裂。威力之大不亚于投在某岛上的原子弹。
“你看了这期的《绽放》吗?”
“《绽放》?没有啦,我对诗歌不感兴趣。还是奇幻小说好看些,推理也可以啊。怎么你对诗产生兴趣啦?”
“我也没多大兴趣。不过这期的《绽放》有惊喜哦。”
“什么惊喜?难不成有着小黄诗?”
“你怎么就知道这些?不可救药。”这位热心的同学把他刚刚买的杂志递给同桌,“看第12页。”
半晌后……
“真的假的。秋岳啊,我们班的秋岳啊。”
“怎么样,难以置信吧。没想到那家伙是个带着扮猪吃老虎人格的家伙。”
“喂喂,这话就有点夸张了。秋岳可是我们班的新逼王啊。想想数学课的那道题,想想语文老师的那种态度,明显的不是扮猪吃老虎,这应该是直接了当的装13了。”
“秋岳人在哪里?老子要抱大腿。”
要说在这中间最不惊讶的,只有黄新宇了。他听着耳边的人唠叨的话题,还是一样的温和的笑容,宛如冬日的阳光。倒是了解他的人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无非是:“太有趣了,这才是人类啊。多变的找不到他的下一步的完美的人类。”
乔思瑜把头靠在墙上,秀发犹如黑色的瀑布悬垂于半空。太阳光照在上面,如同铺金盖银般璀璨。额头上的刘海有点纤细若柳丝。未梳云鬓脸如莲。她早已预料这个场面,这个场面还只是开始。人的才华,是埋葬不了的。虽纵观历史长河,怀才不遇者不少,但终究是留名青古。
他会走到哪一步呢?
故事的主角,正闲庭漫步般走在青翠的绿荫下,身边还跟着一个美人。肩并肩走着,这画风很有韩剧的气氛,才子佳人,古意盎然。
“所以说,我要陪你去应酬?”秋岳的脸在日光的斑驳投影下像是镜前湖面。
“鬼说。这怎么能叫应酬?我是去看师哥而已。”许思的笑像是引诱着一个天真无邪的小朋友。
“呵呵。你的师哥之前那么长时间没联系你,这次却在这个时间点联系你,他的真正目的人尽皆知吧。我看,说是来看你是一个借口,来看李北斗或是我才是目标。难不成你这也看不出来?”秋岳其实对这种功利心强的人谈不上讨厌,毕竟人各有各的生活方式。为了自己的私欲,他还不是一样无耻的抄袭。半斤对八两。
“我不管他来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只要是他来了,我这个作师妹的还是要表示欢迎,态度自然是越热烈越好。到时候,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还不是一眼便知。”许思露出一副奸笑。
果然这世间找不到一个真正的一尘不染的人。这女人是腹黑啊。秋岳牵强的迎合。放在李北斗眼中,肯定会对许思多一份信任吧。
“不去。”秋岳回绝。他实在不想见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
“你这是不给老师我给面子喽?”
“哪有老师逼迫学生的?”
“我可告诉你,这次你要是不去的话,以后的语文课就别想安稳了。再怎么说我还是你老师,学生吗,就应该要尊从老师的安排。”许思冷冷一笑。
……
经过了数十分钟的讨价还价,秋岳还是被迫去见一见那个名叫赵长亭的人。不甘的回到教室,推开门,霎时,全班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秋岳,像是匕首一样带着血腥。
“秋大诗人回来了,快鼓掌啊。”不知谁叫喊了一句,教室如同世界末日的的画面。
这也太可怕了。秋岳擦了擦汗。特别是中间还有着一双深不可测的带着玩味的眼睛。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黄新宇正对着他招手。仿佛恶魔地呼唤。
“我说吧,你从今天起就没有平静日子了。”乔思瑜靠在门边,双眼像夜空里的寒星。
“没办法。事已至此。”秋岳无奈的摊开双手。
“是吗?我看你是在享受这一过程吧。就像是万众瞩目的巨星一样。你渴望着被关注吧。”乔思瑜捋了捋垂下的一丝青发,像是不经意的随口一说,秋岳却像是沉入了不可自拔的深渊。
我是在享受吗?
面对着视野前方空无的一片,他迷惘困惑起来。想着自己以前一直笑着别人逐名逐利,原来我也是其中之一。
“其实为名没什么不好,来世界一遭,总要留下什么的,不然,那个人存在的痕迹何在?”
猛然睁开双眼,秋岳和乔思瑜目光交织在一起,他的多年前便沉睡的情丝如同蜘蛛网一样,受到了一点点的震动,开始全面的起伏。
“努力向上去获取才是你的人生吧。”
乔思瑜歪头会心一笑,双眼越过天空的一端,可能窥探到了曼妙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