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高德与孙思齐站在林炎的房间外,两人都是紧皱眉头,再看屋里的林炎,通体血红,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
“这几天你没有给他用什么药物吧?”孙思齐忽然低声问道。
“你放心,我送药进来只是掩人耳目,怎么送来的我又怎么拿回去了。”李高德说道,“思齐兄,这次你会不会看走眼了?”
“绝不可能,所有特征都证明他就是石亦寒的儿子,可是对于他们的血脉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绝对不能借助外力,否则必死无疑。”孙思齐思考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猜跟他被封了丹田气海有关,他自身无法借力,所以恢复起来有些困难。不管怎么说现在也是他的关口,生死在此一举,以防万一咱俩还是在这给他护法吧。”
说完孙思齐率先进屋盘膝坐在了地上,李高德也紧跟着进来,坐到了另外一边,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两人并不是坐在地上,而是微微的飘浮着,通体散发一阵白色光晕,把整个屋子罩了起来。以他二人之力,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走进这间屋子打扰到林炎。
林炎确实已经到了生死一线的地步,他感觉自己睡了好久,听到外面有声音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想要移动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半分,就好像意识和身体被剥开两边,意识还活着,可身体已经死了。
…
“小林子,你躲在这干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只有娘才会叫我小林子!想到这,林炎用力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这个喊他的女人,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母亲——林菀。
“娘,我抓到了一条小蛇。”林炎伸出小手,手上正捏着一只半米多长的青色小蛇。
“又淘气了,你不怕它咬你啊!”林菀责怪道,“找你半天可急死我了,赶紧扔了它跟我回去。”
“我不我不!”林炎急切地嚷道,“这蛇这么小,我要养着他跟我作伴,每天在山洞里呆着太闷了。”
林菀看着儿子期盼的眼神,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养着它吧,不过下次不许不告诉我自己跑出来了!”
“好好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林炎满口答应,高兴地往山洞走去。
望着小林子雀跃的背影,林菀眼眶微红,叹了口气,马上又恢复到原来的表情,几步追上林炎,笑着问道:“小林子,今天想吃点什么啊?”
“我要吃娘烤的果子狸,还要吃红山果,还要…”
……
山洞中,母子俩躺在地上,仰望星空,林炎忽然说道:“娘,我想听你给我讲爹的事情。”
林菀顿了一下,静静地说:“你还太小,好多事情讲了你也不明白。”
“为什么你连爹叫什么名字也不告诉我?”
“因为娘也不知道,知道他名字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为什么没有好下场,难道爹是坏人么?”
“你要记住,你爹是个英雄,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和他相比。”
“爹这么厉害,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为什么不来给娘治病?”林炎问道。
“小林子,这个世上坏人很多,你爹为了救咱们母子,被坏人抓去了,我们整天躲在山洞,就是防着那些坏人再来抓我们,娘这一身病也是拜他们所赐!”林菀声音已经有点颤抖。
林炎忽然站起来大声说道:“等我将来长大了,一定把那群坏人打跑,把爹救出来,让我们一家团聚,再也不用躲在山洞。”
林菀微笑着摸了摸小林子的头,说道:“等你能摘下天上的星星,就能救出你爹了。”
……
“娘,你看小蛇在给我取暖!”一早醒来,林炎兴奋地叫着。秋高气爽,林炎抓的小蛇已经长到三米左右,齐齐地把林炎缠在中间,只露出一个脑袋。
林菀笑而不语,眼圈微微发黑。
……
夜已深,林炎感觉身体发紧,突然听到母亲喊道:“小林子!”,睁眼一看,却发现小蛇缠住自己,蛇头高高扬起,突然张开血盆大口,真奔林炎而来!
“小蛇你怎么啦?啊!”林炎惊呼。
“噗嗤”一声,蛇头被斩落,溅的林炎满身满脸的蛇血。
“小林子,这蛇并不是在为你取暖,而是在丈量你的身体,他这几天不吃食物就是为了能把你一口吞了再冬眠!”林菀用一种林炎十分陌生的语气冷冷地说,“你要记得,蛇就是蛇,哪怕你和它朝夕相处,它终究要吃了你的。这世上的恶人也是这样,伤害你的人往往就是你最亲近的人!”
“我不信!娘骗人,小蛇不会吃我的,它一定是想跟我玩,它是我的朋友!”林炎哭喊着,“娘杀了我唯一的朋友,娘是坏人!跟抓走爹的人一样坏!”
“小林子!你看着我!娘这几日几夜没睡,就是为了让你亲眼看见这一幕,告诉你世事险恶!“林菀语气变得凌厉了起来,几乎是吼着说道:”你这样心软易骗,怎么去救你爹!”
“...”林炎沉默了,不是被林菀的道理说动,而是受惊过度。他失去了朝夕相处的小蛇,也从来没见过娘这样冲自己怒吼,今天晚上对于他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睡梦中,林炎还在呓语着“小蛇!小蛇!”,一旁的林菀已经默默地哭成了泪人。
……
李府中,林炎身体剧烈颤抖,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湿透,依旧没有醒来。
……
“小林子,你过来。”林菀将洞外的林炎叫了回来。
“哎呀,我刚刚就要逮住那只兔子了,你一喊给它吓跑了。”林炎一边埋怨一边走了回来。
“你现在已经长成大人了,抓一只兔子对你来说可是再简单不过,”林菀微笑道:“跑了就跑了,一会再抓就是。”说着不自主的咳了两声。
林炎见母亲脸色越来越差,神色担忧道:“娘,你在洞里好好歇着吧,你想吃什么告诉我,就是凶兽猛禽我也给你逮过来。”
“我不饿,娘就想跟你说说话。”林菀摸着林炎的头,轻声说道。
“好,娘你说。”林炎乖乖地坐下。
“娘交代过你,有人问起你脸上红记怎么办?”
“就说是胎记。”
“有人问起你爹娘呢?”
“我爹叫做林笑风,在我还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娘改嫁撇下我不管了,爹也从未提起她的名字。”
“要是有人欺负你…”
“…”
这些问题林炎想都不想就说了出来,几年间林菀每隔几天就要问他一遍,林炎还暗暗好笑,心想娘有些骗人的手段可真弱,自己和娘形影不离,怎么骗人家说她已经改嫁。
问完一遍,林菀靠在洞壁喘了一会,接着问道:“小林子,记得你以前答应过娘要救你爹么?”
“恩,孩儿一直铭记在心。”
“好孩子,娘今天就教给你怎么救你爹。”林菀声音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轻。
林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心只想知道如何才能救自己的父亲,只见他两眼放光,迫切地说道:“太好了,娘你快教我吧,我学成以后就让咱们一家团聚!”
“活着。”林菀吃力地吐出两个字来。
“活着?”林炎吃惊的问道:“就这么简单?”
“一点也不简单,世事险恶,只有活着才有机会,记住娘的话。”说完林菀已经气若游丝。
“娘你怎么样了,太累就不要说话,好好歇着吧。”林炎这才发现母亲状态不对劲,赶紧说道。
林菀忽然精神一震,眼睛也瞬间清明了许多,对林炎柔声说道:“小林子,娘没事,你去打些野味来吧,我有点饿了。”
林炎见母亲突然好转,立即高兴地起身说道:“娘你等着,我这次一定抓个灵狐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林菀笑了笑,双眼出神地望着林炎的背影喃喃自语:“石哥,小林子我只能带到这了,你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咱们孩子远离世俗,一生平安吧…石哥,我想起在风林那晚…我真的好开心…“林菀闭起了眼睛,脸上依然带着微笑,轻轻的诵着:”笑看风林菀,独眠石亦寒...笑看风…”林菀的声音越来越轻,身体也慢慢地软塌下去…
“娘!”林炎大喊一声,从梦中惊醒,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百骸传来剧烈的疼痛,不由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醒了啊,受这么重的伤还能活命,你小子真是命大。”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林炎转头看着走过来的这个人,不由张大了嘴巴,想要逃走却又动弹不得,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来。
“我…我在哪?你...你要干什么?”
那人见林炎看着自己的表情,不由得噗嗤一乐,笑道:“怎么,怕我吃了你么?”
林炎想起自己从小养的小蛇,此刻确实有种要被吃了的感觉,弱弱地问道:“孙大姐,你不是来杀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