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笑笑,喘道:“是,是啊,说是提前回来了,马上就到了。”
柳茹脸上藏不住的欣喜,一时间手都不知往哪放好。
顾正风奉皇命,暗察民情,在外办事已有半年,本来是说十一月月半才返回,如今才十月末就已回府,对柳茹来讲当然是好事,一个男人在外久了,自己是如何也不放心,但对顾惠宁来说就麻烦了,自己刚刚把顾倾城的布料抢走,现在父亲回来了,万一她告状怎么办?转念一想,她那么胆小,不会有胆的,这样想,顾惠宁放心了不少。
刘管家把话带到,还要去老夫人那和二小姐那,恭敬道:“奴才还要去老夫人和二小姐那说一声。就先告退了。”
柳茹欣喜之盛,一听刘管家要去通知顾倾城,当下沉声:“管家还是去准备迎接老爷,就别去二小姐那了。”
“可…”
“二小姐害病卧床不宜走动,这天儿只差下冰刀子了,二小姐出来只怕身体会越难好”柳茹沉下眉道。
又想想道:“老夫人那,也别去了,老夫人年龄大了,不好折腾。”
一番话听着到是处处为老夫人和顾倾城着想,殊不知,柳茹是不想顾倾城去接顾正风,只要自己和惠宁去接就好。
刘管家并没听出别的意思,只想着柳姨娘的话有道理,二小姐的确病了好长时间,老夫人身体也不如以往,实在不敢折腾。
“柳姨娘想的仔细,那奴才只去告知一声就好”刘管家憨厚道。
“那也不必了,一会我派人去说,管家去忙吧。”
刘管家想着老爷回来,自己的确有很多事要做,听柳姨娘这么说,到是省了自己不少事:“哎,那好,奴才告退。”
……
看着刘管家走了,顾惠宁才问:“娘,你真的要通知老夫人和顾倾城吗?”
柳茹松开沉下的眉头,半勾嘴角冷哼:“当然要去,可我没说什么时候派人去。”
……
在府前等了会儿,就见到顾正风了。
他,踏着风雪来,冷风吹起他的衣角,柳茹携顾惠宁带着一众家丁护院迎上去。
“老爷…”柳茹娇红了脸,眸里带水微微波动。
顾正风只淡淡“嗯”了声,这么多人看着,柳茹到底是有点下不来台,勉强带笑,顾惠宁也看出父亲对娘好生冷淡,连忙道:“爹爹!可终于把您盼回来了。”
在女儿面前顾正风也不好黑脸,温和道:“等了很久吧。”
往后看看又道:“倾城呢?”
顾惠宁瘪瘪嘴,有些不高兴,怎么一会来就问那个人,正在想怎么委婉的说顾倾城是知道而又不来,便见刘管家要回话,连忙回答:“妹妹身子不爽,娘…姨娘没告诉妹妹您回来了,怕妹妹执意出来接您,受风吹。”
原本是想顾正风见顾倾城没来而自己来了,产生对比,而对顾倾城产生想法,两个女儿只有自己来了,必定对自己多些疼爱。
哪想,爹爹竟然问了,他不问娘在府里如何操劳,如何辛苦,而去问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丑八怪,想想顾惠宁也是怨的,为什么爹爹眼里没有娘只有顾倾城呢,当着刘管家的面也不好胡说,只好如实回答。话到是说的漂亮,给柳茹树了个好好姨娘的形象。
果然,闻言顾正风看了眼柳茹,对她点点头,算是对她的做法很满意,柳茹见顾正风对自己有了好脸色,只苦涩的笑了笑,只有自己待顾倾城好,他才会对自己施舍一个眼神。
“母亲呢,她可知我回来了?”
这回柳茹接话道:“哦,老夫人也还不知道,刚刚忙了些,没来得及去说。”
顾正风了然点点头,才对柳茹说:“辛苦你了。”
柳茹连忙摆手,激动的回道:“老爷说的什么话!这是我该做的。”
寒风一阵一阵的吹来,吹的顾正风头有些发晕,本来这几日都没休息好。
“外面冷,有什么话进屋说吧。”顾正风说完,对后面的车夫挥手。
“车里有些我从外面带回来的玩意儿,你搬进府里。”顾正风对车夫说。
车夫垂头答应道,柳茹上前想扶着顾正风进府,顾正风微微一退,只说:“连赶着回来,实在乏了,我回房休息,一会再去向母亲请安,无事就别来打扰我。”
说完揉着眉头进府,柳茹刚想起饭菜备好了,但还未说顾正风已经走了,僵硬的放下刚刚欲扶顾正风的手,神色黯淡又要保持端庄优雅,若无其事的对下吩咐将老爷带回的东西搬进府里。
……
扣扣扣——
“孙小姐,奴婢素姑,可方便进来?”房门外素姑轻声询问。
听到声音顾倾城连忙起身,披了件大衣便去开门,笑迎迎道:“素香姑姑,今儿怎么来了。咳咳——”
素姑抬脚进来,反手关了门,听到顾倾城浓浓的鼻音,连忙把她的衣服拢紧了,责怪道:“孙小姐怎么这么不注意身体,可别喊奴婢姑姑了,这不是折煞奴婢吗?奴婢担待不起哦。”
顾倾城依旧笑:“哪里担待不起了,素香姑姑是府里的老人了,又是奶奶身边的大红人,对倾城又是真心相待,倾城唤您一声姑姑,您应了才是。”说完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引得喉咙一痒,咳了两声。
素姑见顾倾城古灵精怪那样,心底一软:“孙小姐啊,你真真和大夫人一个样,心好,哎,就是有您这么好说话的主子,清婵清婉那俩丫头才敢放肆,哪个家的丫鬟敢自称‘我’啊。”
看顾倾城笑的没心没肺,没想起自己来是孙小姐开的门,说:“咦,这俩小妮子呢?不在屋里伺候你,又跑哪儿偷懒去了?”
顾倾城刚想说嫌她俩太闹,让她们回房去了,就传来清婉的声音:“姑姑,我们哪儿敢偷懒啊,我和姐姐去找管内务的全贵软磨硬泡要煤炭去了。”清婵手里提着一小袋,后面清婉正在收伞。
素姑看着清婵手里那一小袋,恐怕连半时辰都烧不到,却什么也没说,心里只得一声叹息,只想着要不了多久,孙小姐就不必过这样的日子了。
清婵把煤炭放好,弹了弹衣服,外面雪下的又大又急,怕煤炭打湿,回来的路上一直抱在怀里,理好了自己转过身来看着素姑笑道:“姑姑是来告诉小姐老爷回来了吗?”
素姑愣了愣摇摇头,老爷回来了?
“咳咳—爹爹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顾倾城有些激动,一激动就不住咳嗽,素姑连忙给她拍拍背。
“老爷回来了?怎么没听说啊。”素姑也疑惑道,没听说老爷今天回来啊,不是说十一月月半才回吗?
“这…我也不晓得,说是回来了,我和清婉才赶紧跑回来给小姐说一声,看见姑姑,以为姑姑也是来通知小姐的。”清婵揪起眉头道。
顾倾城咳的弯下腰,也想着,爹爹回来了怎么没人通知?连姑姑都不知道,那,去接爹爹的人…想到这,眼里冷了冷。
素姑也是想到这恐怕又和柳氏有关,老爷回来了竟然不让老夫人和孙小姐知道,无奈叹口气,忽想起自己的来意道:“孙小姐,瞧奴婢这记性,老夫人派奴婢来接小姐去用饭呢,今日还专门做了小姐最爱的酸辣藕片。”
顾倾城本是郁闷愤怒,听素姑说来意后缓和了脸色,又犹豫道:“咳咳——奶奶对倾城的一番心意,倾城都记着呢,可倾城身染风寒到现在也没好,咳——奶奶年纪大了,倾城去了怕是要传染给奶奶。”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这糟老婆子,身体还是挺硬朗的,一点小风寒我怕什么。”来人便是顾府老夫人,屋里人连忙向突然过来的老夫人行礼,老夫人摆摆手,身边只有素姑的女儿沁沄跟着。
顾倾城看着许久未见的奶奶,不由鼻子一酸,唤了声奶奶,自从去年老夫人六十大寿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奶奶,一直以来对外称病,不出杏芳苑半步,哪怕奶奶让素姑接过自己几次。
素姑迎上去扶着老夫人道:“老夫人怎么亲自跑一趟。”
老夫人瞪了素姑一眼说:“我在屋里等了半天也没见你把人带来,只好亲自来一趟了。”
转而又幽怨的对顾倾城道:“坏丫头,还知道我是你奶奶啊,多久没来看我了?小没良心的,定是嫌奶奶是个糟老婆子。”
顾倾城走到老夫人旁边赔罪道:“奶奶~倾城怎么会嫌您呢,在倾城心里,奶奶就如二八少女般,才不是什么糟老婆子,咳咳——倾城是怕,老是去叨扰奶奶,奶奶会烦我。”
老夫人被顾倾城的话逗的开怀一笑,又道:“就你嘴甜,最会哄人了,奶奶哪里会烦我的心肝宝贝。”
又抓着顾倾城的手拍了拍:“丫头,走,今天好好陪奶奶吃顿饭,咱们祖孙俩好久没坐下来谈谈心了。”
“可是…爹爹回来了,倾城一会还得去爹爹那请安。”
老夫人一听脸色有些不好:“不必去了,刚刚柳氏派人来说了,你爹他乏累,已经歇下了,不许任何人去打扰。”
“可…”
老夫人拉起顾倾城的手又一拍:“哎,这是你爹爹吩咐的,他知道你病了,不会怪你的。”
顾倾城只好点点头,又听老夫人说:“这会儿可以安心去奶奶那吃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