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姓老者这才看到躺在一旁的杨亦。
双腿严重扭曲,大腿骨粉碎性骨折,手掌撕裂深可见骨,胸口一大摊尚未凝固的鲜血。
朱姓老者检查完杨亦的伤势,摇头叹息:“你的腿骨碎成这样,大动脉血管也被挤压阻塞,神经系统更是损坏严重,我现在捏你,是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杨亦点头:“不错,我觉得下半身已经不是我的了。老先生,我还有救吗,要不要截肢?”
武姓男子在旁看杨亦激动的样子,插了一句:“朱寻道以前是医生,医学硕士毕业,有十多年的从业经验,在这里他说你治不好,在大医院一样没办法。”
“那我能得救吗?”杨亦问,虽然表面不在紧张,但心里依旧非常忐忑。
“太迟了,如果用平常的医疗手段,对不起,我无能为力。”老朱说,“相信你也清楚自己的情况。即使我可以让你活下来,你以后也是在轮椅上生活了。”
杨亦脸色变得黯然,他以前学习临床医学的时候,有涉及到这方面的内容,自己的下半身血肉模糊,分不清哪是哪,神经血管肌肉骨骼都搅在一起。
想要还原,除非时光倒流。
谢联沉默了,自己的身体恢复机制非常发达,肩膀上被平头抓伤的地方现在已经结痂,不用半天就可以复原,但是杨亦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他是和自己一样接受过注射。。。。
“对!”谢联忽然兴奋的爬起来,说,“朱叔叔,你还有我这种针剂吗,你给杨亦打上一针吧,他肯定能康复的!”
“不行,这种针剂必须是在发育期间,大概是十岁到十六岁之间才有效用,超过十六岁,它就不能融入你的身体,只会被排斥。”老朱说的很直白,“这是生物活性酶,不是起死回生不老药。”
“那没有办法了吗?”谢联对着自己曾经日思夜想的仇人说,“求你救救他。”
为了让杨亦康复,谢联低三下四的求着老朱。此时的杨亦眼睛已经蒙上一层薄薄的血丝状物体,已经是昏迷的前兆了。
老朱沉思着,问道:“你真的这么想救他?连仇都不想报?”
谢联用力点头道:“我已经答应父亲,不会找你们麻烦,请你救救他。”
老朱想了想,对站在一旁的武姓男子说到:“去给我拿殉道III型针剂过来。”
“老朱,你可是寻道者,这种做法。。。合适吗?”武姓男子犹豫道,“这种试剂还未能通过检验的!”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老朱说,“难道要给他换上‘武装’体不成?”
“好吧。”武姓男子走进一道暗门,片刻后,拿出一瓶暗绿色的针管,递给老朱。
“这是唯一能救你性命的药剂,但是注射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不能担保。”老朱说,“毕竟这种药才刚刚研发出来,可以帮你恢复到之前的样子,可能还会有一些变化,这种变化,我们还没有做过几次测试。”
杨亦已经呈半昏迷状态,谢联见状说:“赶紧打吧,就算变成猪头,也比残废强!”
“变成动物特点那是I型试剂,我们已经没有再用这种东西了。”老朱一边将药品注射进杨亦的脉搏,一边对谢联说,“你用的II型是属于延缓成型的针剂,那时候还不能对成熟人体进行有效改造的技术,而现在的III型则是人类的改造酶,不会变成动物的,我说的变化,是指可能会造成神经受损,大脑承受不了颅内压暴增趋势,以及肌肉细胞率先增大后的皮肤破裂问题等,严重的话,也会死。”
谢联听的不是很懂,但是按照老朱的意思,打针以后,杨亦活不活得了,还得看运气。
针剂注射进杨亦体内后,谢联紧张的注视着杨亦的身体变化。
针是从手臂处注射的,暗绿色的液体没有想象中那样,沿着血管行进,而是像染色一样,慢慢的将整个手臂变成半透明状的绿色,包括皮肤,肌肉,血管,甚至外层的骨骼。随着时间的推移,绿色依旧在扩大,谢联能够看到杨亦模糊的内脏,粗大的脊椎,颜色稍淡的眼球玻璃体,晶状体,全身上下,除了大脑是呈淡红色外,全身都是深浅不一的透明绿色。
简直像隐身人+缩小版绿巨人。
谢联就在这里看着杨亦身体缓缓的复原,不,不叫复原,那些断裂的皮肤肌肉淋巴系统等都在身体的蠕动中被排出身体之外,身体内部残缺的组织又重新延伸出一条条筋络,骨骼。
从杨亦痛苦的表情上看,他仿佛在被五马分尸一般。
这种变化虽然可见,但是非常缓慢,人体不是简单的分子堆积,就算一滴血液都由血浆,白细胞,红细胞,巨噬细胞,氧,无机盐,。。。组成,而骨骼,淋巴系统等等更加复杂,能够让人的身体回复速度达到“可视”这种规模,简直就像神话一样。
大概有两个小时左右,杨亦的身体终于回复到原样,不过细心一点就会发现,从大腿处开始向下,杨亦的腿好像变长,变细,变结实了一些。换句话说,杨亦变高了,还多了一双大长腿。
杨亦身上的绿色也开始淡化,逐渐消失。身体也慢慢变回原先的黄皮肤。
“结束了吗,怎么他还没有醒过来?”谢联看着杨亦恢复如常,转身对老朱说。
“他的脑部还适应不了吧。”老朱说,“这是组织最新研制的试剂,我也不清楚原理,大概是供氧出现异常,脑部自我保护性的晕阙,不过看情况他是没有大碍了,休息一下就好。”
谢联点点头,坐下等待杨亦醒来。
老朱拍拍谢联说:“这么晚了,要是不介意,到我家住吧。”
谢联正待回答,躺在台上的杨亦忽然坐起,大叫:“好饿!”
谢联大吃一惊,随即大喜道:“你醒了?”
杨亦看到谢联大笑:“想我那么快死,不可能。”随后发现自己身边一大堆的碎肉碎骨,惊问:“这些是什么?你在这里杀猪了?不对,这是人骨,难道是我的?”
谢联站起身说:“恭喜你真的‘脱胎换骨了’,这些可都是你自己的‘亲生骨肉’,要不要珍藏做纪念?”
杨亦猜到大概,于是起身运动了一下,不见异样,接着拱手对老朱说:“感谢朱伯伯的救命之恩。”
老朱摆摆手,示意杨亦不用谢,接着说:“小联,带你朋友去吃饭吧,他现在还要调养一下。”
谢过老朱后,两人急着出去,临走时杨亦对老朱说:“朱伯伯,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今天太晚了,明天找您,可以吗?”
“好,对了,小联的朋友,你叫杨亦对吧,我同样有事问你?”老朱点点头,转身对杨亦说,“明天一早,你们都来我家吧,宿舍楼二栋301,我等你们。”
道谢后,杨亦就嚷着肚饿,就这么大半夜的满街去找吃饭的地方。
这小子跟生了孩子一样,真能吃啊。谢联跟着杨亦乱逛,心里埋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