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万兵之王;剑,兵之君子。用剑者,首先要有君子之心,坦荡胸怀。每一柄剑都拥有它独特的剑符,那是剑的剑语,每一柄剑的剑语都是不一样的,若想要踏上剑道修行,首先便要明悟剑语,而明悟剑语首先要发现剑符,发现剑符需要有一颗练剑之心,练剑之目,也就是所谓的剑之天赋。”
随风剑谷处在群山包围之中,四面环山,都是陡峭的险崖,只在东面有一溜狭窄的石缝可供出入,约有三丈宽,又称一线天。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由于群山环绕,剑谷中朝阳的景色十分难见,只在一线天处,才能看到群山之巅,朝阳冉冉升起的壮阔景象。
天麻麻亮,一群七八岁的孩子列队而行,为首的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汉子,他边跑边道。
他是聂家剑师,剑道修行已经到了第三境,丝丝剑气逐渐化为了剑元、负责教导这一群孩子,他们都是聂家子弟。
聂家,曾经十分辉煌的家族,二十多年前因为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受到牵连,族中高手几乎损失殆尽,就此沦落,成为边塞城镇名剑城的三大剑谷之一,族中第一高手是族长聂随风,为第五境剑魂境的修行者,在整个名剑城都排的上号。
“停!今早十里长跑结束,你等下学之后,需加强观悟剑语,争取尽早突破剑徒境,修炼出剑气来,成为一名光荣的剑者。”剑师说完,一群孩子一哄而散,只有一个面貌清秀,身材瘦弱,约莫有十五六岁的男孩站着没动。
剑师暗暗叹一口气,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小男孩的肩膀道:“聂子陵少爷,剑道修行强求不得,八年了,你每天再如何努力呼吸朝阳之气,也难以清胆明目,更不用说静心悟语了。”
清胆明目,静心悟语,凝神拜剑,这是剑道修行之始,剑道一境剑徒境的三大境界,清胆明目需要每天呼吸朝阳之力,朝阳自东边来,所谓紫气东来,借助紫气东来的意境开启剑道之眼。
这个境界一般人需要三到五年就可完成,而聂子陵少爷已经用了足足八年还没有完成,资质已经不是一般的差了,难听点说,他根本没有剑道天赋。
“以聂子陵少爷的聪明才智,接手家族生意,也是一条长远之路,何必在无望的剑道上浪费时间呢?”剑师继续道,但接触到男孩倔强坚定的眼神,他又暗暗叹了一口气,什么话也没说,渐渐地走远了。
聂子陵少爷定定地看着一线天外殷红的朝阳,晨风轻轻吹动他的衣袍,许久之后,他再度启程,向着朝阳奔跑。
日头中移,随风剑谷整个暴露在午时的阳光下,剑谷城楼上一柄巨型大剑在阳光之下,熠熠生光。
一线天到了中午就显得格外昏暗,三丈方圆的黝黑通道与外界的明亮泾渭分明,如同远古的巨兽张开了庞大的嘴。一线天的甬道中,一个身着白衫的少年静静走出,他的额头微微沁汗,神色疲惫,只有那一双眼眸,清澈、坚定、明亮。
“哟,这不是咱家最用功的三哥嘛?怎么,三哥修炼回来啦?这么拼命修炼,真是我辈楷模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剑眉星目,面容俊朗,身材修长的少年道。他的手中拎着一柄长剑,随着少年说话的语速,那柄长剑之上隐隐有一个个符文流动,这些符文由一个个小子组成,似组成了一篇文章。
凝神拜剑,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竟然已经是剑徒高级境界,达到了凝神拜剑的地步,这个年纪,这个境界,即便在整个名剑城,也是十分的少见的。
拎剑少年旁边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他身后背着一柄狭长的长剑,紫罗兰剑缀,二十年雪貂皮鞘,紧紧地包裹着那一柄比寻常剑长三分的长剑。
“四弟放肆,怎么和兄长说话的,刚被父亲教育过,就是不长记性。三弟大人大量,不要和四弟计较,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毕竟年龄这个事,也不是按实力来论的。”后半句却是朝聂子陵说的。
聂子陵微微颔首,老二老四的一唱一和,他又如何听不出来,只是他们两这腔调,从小到大他已经听腻了,八年未能清胆明目,什么样难听的话语他都听过了,今天许是两人心情不错,这么说话还算很客气了。
“二哥,四弟,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去看秦伯了。”聂子陵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聂子陵是随风剑谷三公子,他的父亲便是谷主聂随风,随风剑谷中唯一达到第五境剑魂境的超级高手。虽然是谷主之子,但聂子陵从小到大的待遇却和普通聂家弟子差不多,一个独立的小院子,两名照顾起居的婢女。和其他人不同的是,照顾聂子陵起居的不是妙龄婢女,而是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
老头子姓秦,据他自己说来,他是聂子陵母亲的娘家人,原本是他母亲的老仆,在他母亲因难产而死之后,就一直照料着聂子陵,如父如母。
秦伯对聂子陵的到来十分高兴,拉着他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无非是勉励他不要气馁,要振作起来。聂子陵耐着性子陪秦伯说了一会话,听他唠叨了一会家常,想起今日是母亲的忌日,遂告了个不是,采了一捧淡淡的黄花,来到山岭之上,母亲的坟前。
在聂子陵走后,房间中拐出一个中年男子,剑眉星目,不怒自威。他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道:“秦队长,这样对这孩子公平吗?”
秦伯脸上露出一丝挣扎之色,随即变得坚定起来:“这是公主临终前的吩咐,她不想少主卷入未来的是非,更不想少主复国,只想他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中年男子又道:“封住他全身筋络,令他无法接引紫气,自然就无法踏上修行之路,但我观此子根骨,实乃世所罕见,若是踏上剑道,必成一代大剑师,将来成就必定远超于我。”
“何况,长时间封禁筋络,气血无法畅通,对身体损害越来越大,这样,对这孩子也不公平。”
秦伯脸上露出一丝挣扎之色,颓然道:“既然如此,那就一切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