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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天赐先生于我

“朝廷圣使到!”

一声高喝,从山底直达山巅。剑宗韩宗主带领剑宗内一众大小重要人物在牌坊处迎接圣使。三马御辇在牌坊前停下,丝帘轻轻掀开,圣使从里面走出来,自有人摆上下辇踏马。一袭颤木折扇啪的一声打开,一身金丝绣饰流云长袍,一方丝巾将头发扎住,眉目秀丽,远远看去,当真是翩翩佳公子。

“我去,她怎么来了?”

郭有才在迎接人群前列,看到圣使面容,悄悄的向后挤去,却被一众热情的人等紧紧堵住,丝毫不得后退。

“剑宗上下见过七公主!恭迎七公主莅临!”

韩宗主上前恭谨道,七公主坦然接受,轻摇着折扇,美目四处搜寻,终于看到了郭有才,折扇合拢一指,郭有才满脸带笑,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大声恭道:“有才见过公主!愿公主青春永驻,越来越美丽,永享福泰安康!”

“郭有才,几年不见,越来越会说了啊!韩宗主,就让他陪侍本公主身边吧!”

“公主圣明!”

七公主指着牌坊上的“南城剑宗”四个大字,问道:“这就是昔年小剑仙的大作吧!”随后折扇递出,郭有才急忙接过,轻轻扇着风。

“公主过誉了,陈师叔若得公主如此赞誉,必会喜不自禁!”听得此赞誉,韩宗主也是倍感光荣,不由挺直了腰板,脸上洋溢着骄傲。

“听说剑宗又出现了位堪比小剑仙的天才,万剑归宗,可是让陈供奉很是欣慰!这小剑仙之名可是传承有人啊!剑宗不愧十大门派之一!还望剑宗多为朝廷培养人才!”

“皇恩浩荡,朝廷之令剑宗上下莫敢不从!”

公主下榻居所,伺候的侍女堪堪退下,响起了一记清脆悦耳的耳光。郭有才捂住逐渐肿起来的左脸,怒目而视。

“郭有才,你到底要逃婚到几时!我告诉你,郭有才,本公主并不是没有人要,并不是非得嫁给你!这次你不随我回京完婚,本公主就让你老郭家绝后!你从小和本公主一起长大,知道我说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刚才还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此时换回女装也是一位佳人,只是双手叉腰,脸上满是杀气,连号称京都一霸的郭大少都不敢摄其樱锋。

七公主只是侧妃所生,但是颇受皇帝的喜爱,其美艳与蛮横齐名,名动京城。皇帝表示对满门将勋的老郭家重视与拉拢,将最宠爱的七公主下嫁郭有才。可是郭大少哪肯被母老虎掌控身家性命,于是逃到了剑宗,避开这门亲事。可是金口玉言岂有收回之理,这亲是结定了,只是郭有才能拖到几时便是几时,皇帝也不想逼着部下满朝野的老郭家翻脸。

七公主坐下,喝上一口清茶,将茶杯轻轻放下,示意郭有才也坐下,继而轻柔说道:“有才,在剑宗这么些日子,你到底招揽了多少人为你所用?”

“公主,我现在虽然是大师兄,但是内门弟子并不是剑宗的中坚力量,剑宗核心弟子才算得上真正的高手,他们平日里都在禁地修炼,我所结交的也只是区区十数人而已,能真正能为我所用的只有三人。”

“有才,你也知道,朝廷最近准备一雪前耻,你郭家又要挂帅出征,你作为郭家继承人肯定要沙场厮杀,这些人可就是你的保障!”公主顿了一下,脸上流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忧愁,道:“陛下准备整顿江湖莽林,使其为朝廷所用,我的几个哥哥都已经在各大门派安插人手,你如果不能先下手为强,在未来的夺嫡之战中我们防不胜防啊!”

郭有才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掷地有声说道:“公主,我必会掌控整个剑宗!”只是心中腹诽道:“掌控了也不会为你所用,你不过就是本公子床上的一个玩物而已,未来夺嫡之战,谁就规定我郭家不能成为那九五之尊了!到时你们所有姐妹都是我郭大少…不,朕的奴婢!”

万剑殿内,韩宗主小心翼翼陪着两位小祖宗,说道:“两位小祖宗,七公主要看成玄的万剑归宗!”

“看就看呗,让成玄给她表演呗!”南宫芸摆弄着指甲,漫不经心说道。

“哎呦,两位小祖宗,成玄那混小子哪会万剑归宗啊!我与七公主说宗内晋升比试上让成玄露上两手,所以到时候还得两位小祖宗和那位前辈为我求个情,暗地里相助一番,要不然我剑宗千年声誉毁于一旦啊!”

“好啊,没问题!”南宫芸满口答应。云梦凝正在看霜焰展开剑式,突然一激灵,回头道:“你说什么?晋升比试?内门弟子成为核心弟子的比试?”

南宫芸也反应过来,两人相视一笑,招着手让韩宗主靠近,韩宗主听得脸色铁黑,连连摇头,但是最后还是被两位小祖宗威胁着点了点头。

晋升百而一,也就是说上千名内门弟子通过比试只有十名能够顺利成为核心弟子,被剑宗大力培养,接触更加精妙的剑法。

自那万剑归宗之后,内门弟子想要成为核心弟子的欲望更强烈,就连郭有才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学那无上剑招。一剑出而万剑敬服,出尽风头,万千女子投怀送抱,百利而无一害啊!

上百个比武台蔚为壮观,同时两百弟子比试,剑法缭乱,喝彩声此起彼伏,败者十分懊恼,痛恨自己平日不肯努力,所学不精,胜者当然喜不自禁,旁人也是恭贺有加。

只是初筛,自然会有一批人直接进入最后的比试,郭有才及一些平日里小有盛名的弟子,可是出人意料的,两位刚加入剑宗的南宫芸和云梦凝也进入了最后决赛名单,更不可思议的是,白发少年在决赛名单中发现了自己。

这让很多弟子十分不满,两位宗主的亲传弟子直接进入最后决赛大家无可厚非,但是秦少华?绝对不行!不沾亲带故的凭什么他能蓄精养锐,平白无故离那高深剑法一步之遥!宗规不能肆意践踏,要不然宗门脸面何存!民意传到宗主耳里,韩宗主在两位小祖宗面前求了半天,宗门最后决定秦少华参加初筛。

于是场上又出现了怪事,与白发少年对战的弟子不是弃权就是由于肚子痛参加不了,更有甚者白发少年一个眼神对手便自己弹飞出场。现在就是不明真相的人也知道白发少年有着强硬的后台了。

“查出他的身份了?”

七公主这几日可没闲情去看那比试,只是风言风语愈传愈烈,七公主也知道了剑宗内居然还存在一个能与郭大少并肩的刚入门的小子。

“属下无能!”

“能让云家少小姐青睐的,必有过人之处!去请他过来一见,不,反正近来无事,本公主亲自去见他!”

陵舜皇朝七公主龙曦月摆驾内门弟子居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人生在世无非就是想成为那人上人,学剑只是立足于江湖,而若是被七公主慧眼看中了,那就是平步青云,一步登天,朝野上下莫不有名。一时间众弟子夹道欢迎,恨不得自荐以求飞黄腾达。

郭有才在得知七公主来了,正准备出门迎接,却被匆忙赶来的心腹告知七公主转道那白发小子居所,不由大恨,方才想起曾对秦少华的杀意,心底已将毙杀秦少华提上日程。却忽然脸色由青转白,心底一颤,问道:“给两姊妹花送礼物的事情是不是暴露了?”

来人稍一犹豫,不确定的答道:“少主,似乎天下皆知,七公主不傻!”

“滚!那娘们好歹以后是你少主母,你也不知道恭敬点!你安排一下,让七号在比试上碰上那小子,废掉他,再找个机会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记住,干净利落不能让那臭娘们发现是我们干的!”

看着郭老爷子为自己准备的心腹离开,郭有才眼中露出一丝狠毒,这个人是条狗,可是终究不是自己的狗啊!龙曦月说得对,总得有自己忠心的班底,将来的郭府还是会有些自恃郭府元老倚老卖老的老不死的,还有些自伙头军被郭家提拔至大将军现在摄于郭家三帅威名略表忠心却心望元帅之位的小人,一旦郭帅逝去,自己接掌郭府,自会有小人得志,一直害怕功高盖主的皇室也不会希望一门四帅的出现,那时郭府就危如累卵,随时不复存在!即使七公主嫁入郭府,可是向来皇室无情,自己是该早做打算。

大早的门前喜鹊一直停留枝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尚未到晌午七公主大驾光临,秦少华不宠不惊,只是备好香茗,让其他人好生羡慕,入得七公主彀中,只怕祖坟冒青烟才落得如此运气。

“见本公主如你如此平常者,世上有些,但莫不是与本公主同尊,也不知你哪来的底气!”

七公主挥手斥下随从,视线从那白发如雪到尚显稚嫩的脸庞上古井无波再到那双透彻一尘无染的眸子,在那深宫十六年尔虞我诈暗黑角落尽是血染的土地上成长起来自认为阅尽世间心态的七公主龙曦月也有点猜不透眼前这个看似不大的白发少年的心。

“公主,人你已经见过了,喝完这杯茶就请离去吧!”

稍显空旷的居所内简朴至极,一张木床,一床棉被,角落里一个大木箱放着些衣物杂物,居所正中一张小几,两个草织蒲团各落两边。正弯腰盘膝而坐的七公主嫣然一笑,满室生春,越是谜一般的人她越感兴趣,见猎新奇,如果眼前此人不是故作姿态获取自己青睐,那便是真才实能,无论如何不能放过!若是骗了自己,那就赏,赏他永世不得为人!

“你信命吗?”少年抬头看着龙曦月婉约而坐,心底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这女子若不成魔便为仙!

龙曦月端起茶杯的手半空中稍作停顿,又不露痕迹地饮茶,眼皮下垂盯住了少年提起茶壶的手。七公主反问道:“你呢?”

“信!”简洁明了干净利落,让龙曦月完全想不起即将要说出的措辞,久经人心争锋的她在这个少年面前有了点慌乱,但很快龙曦月抿了抿嘴唇,似乎一瞬间回到了那年。

自己是不受宠的嫔妃所生,其实那时的娘还只是个才人,后来自己在残酷的皇宫争斗中游刃有余,才被薄情寡义的陛下看中,已容颜不再的才人被破格升为嫔妃。

那年还才十岁,被宫里的奴婢奴才们打趣,自己也只得逆来顺受,落魄凤凰不如鸡。那天不小心踩了掌事太监的鞋子,胆小怕事的娘打了自己,一个劲地向掌事太监求着情,自己气不过,就到处乱跑,在拐角处又撞上了个老太监,那凶神恶煞般面容的老太监抓住自己,看了半晌,说了句:“你信命吗?”

自己不言不语,那老太监自顾言语道:“至尊之命,却偏生是个女儿家!杂家活了大半辈子,却也是信的!小主子,老奴海大富,给小主子请安!”

海大富官不大,在人心冷漠的宫中有着几分人脉,自己一身本领却是尽传自于他,借力打力,逐渐在后宫之中立足,那个素未蒙面的父皇也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与自己父女相认,自己也成为名传天下的七公主。

“我说我信命,而且我是九五至尊之命!你信吗?”龙曦月玉指交叉搅在一起,眼睛略微眯起,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这个是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是海大富誓死效忠的源泉,都是他们相信命由天定!

“信!”仍旧平淡无奇,少年逐渐抬起头来,看着那张近在眼前精致无暇的脸庞,眼神如无底深渊,吸引着龙曦月的心神逐渐堕入万丈深渊,既然你是九五至尊之命,那我就帮你成为仙界至尊!我秦少华心中的仙界!

我信命由天定,但我更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天赐先生于我!助我掌控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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