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每隔许久才断断续续亮起蓝色的电流,像人体中的经脉一般,混乱交织在一起。也是因为这抹颜色,才让深陷其中的人知道自己还活着,在这没有时间空间的黑暗中活着。
“额……”张贲睁开眼,只觉得头疼欲裂,什么都看不见,他惊讶的提起手在眼前晃了晃,还是看不见。
“娘的!我瞎啦?”
“张叔,你一醒来怎么吵?”一道清冷的声音在张贲身后响起。
“周……周家志?你怎么也在这里?这是哪啊?”
“防卫署下面的监狱。”
“唉?百里,你怎么也在?”
在百里的叙述下,加上周家志不时的补充,张贲总算明白了,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紧接着,一片寂静。
“草!”伴随着张贲突如其来的怒吼声蓝色电流突兀的亮起,噼啪一阵,张贲倒在地上抱着腿惨叫不止。
“张叔,你是防卫署的你不知道吗?这个监狱周围全是高压电网,你还往上面踹。不过听你叫的这么惨,应该死不了。”周家志说道。
“我们快死了。”
百里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幽幽传来,不是说张贲,是说我们。
“只能说这群人考虑不周吧,我们还不是必死。”
刚才还悠远沉寂的声音瞬间被拉到了耳前,声音鲜活而又鲜艳,与刚才判若两人。
张贲支着受伤的腿盘坐在地上,两手不停的在腿上揉搓,“队长都消失多少天了,指望他是没戏了。不过还有赵善仁,嗯……应该没问题。娘的,疼死我了,我怎么不知道防卫署下面有个监狱呢?”
周家志在黑暗中翻了个大白眼,“这个监狱建造了都有两年了,就在防卫署房的地下,一共有十个隔间。每个隔间都是高压电网密布,这些常识性的东西都不知道。现在我估计这个监狱里只有我们三个。”
话音刚落,就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
“还有老头子我呢,哎呦,岁数大了,原本还以为是做梦呢,没想到新来了三个小家伙。”
“谁啊!是人是鬼!”张贲像黑暗中吼道。
另一边许久不答,恐怕是长时间不与人交谈,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后,在一阵长时间不动而响起的骨骼声下,老人缓缓向张贲他们的方向靠近,但也是受限于另一个隔间的范围内。
“你们是犯了什么罪被关到这里的哦,我在这里被关了太多年了,你们是第二批来到这里的人啊。”
苍老声音搜肠刮肚想出的两句话,带着巨大的信息在内。
这个监狱目前为止只关押过唯一的一个老人,他们是第二批。
张贲问道:“老大爷,你是谁啊?”
“我?我是谁啊?哦!我是哈维,曾经联合政府的三巨头之一。”
“!!!”
“我跟着惊叹什么啊,我根本不知道哈维是谁。”张贲嘟囔道。
百里在一旁都对张贲的无知开始看不下去了,冲着张贲的大概位置说的:“哈维,在人类刚登陆火星时,同龙兴,奥尼三分联合政府。后来因为政见不合,被刀佑顶替,他就一直被关在这里了,他就是我们一直要找的拯救派。”
哈维说道:“拯救派,我都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我被关的太久了……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周家志说道:“唉,我们是因为犯了联合政府的众怒。”紧接着又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哈哈,这群人啊,果然还是这样,那些恶心的招式不厌其烦的用了一遍又一遍。我当时说他们这样是拯救不了什么的,可是没有人相信,没用的,没用的啊!”
“老人家,您知道地球冰封的事情吗?”百里问道。
“咳咳,算算时间,地球不是已经毁灭了吗?冰封?”
“嗯,地球没有毁灭,只不过是被冰封起来了。现在还没有想到应对方法,反正火星人类也不准备救了。”
老人安静了,没有说出百里期待的话,于是大家都安静了,地球真的没救了。
在无边的黑暗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就连自己的存在都会迷路其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短到一瞬,长至永恒?
“啪嗒”
监狱内灯光亮起,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人无法适应,除了周家志之外的所有人都捂住了眼睛,等到眼皮外的红光渐渐变淡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无双!”张贲“嚯”的起身,朝着从外进入打开灯的男子怒吼道。
“张贲,周家志,百里飞虹。”无双走到监禁三人的高压电流网外站定。
弯腰鞠躬致歉,九十度。
“对不起,我没能力帮助你们。”
无双诚恳的话语及态度,让恨不得生撕了他的张贲安静了下来,之前怪无双是怪他不讲情面过河拆桥,现在不怪他是因为......很简单,因为无双把他们当成朋友。
“到底怎么回事?”张贲问道。
“就如同你们所想的一样,成为了Z国政府能够存在的祭品。对不起,但是龙兴也是为了人类的未来。”无双答道。
这是第二次有人说,龙兴是真心实意为了人类未来着想的,而且方法没有不对的地方。
周家志说道:“为了人类的性命就可以放弃我们的性命了吗?”
无双坚定的说道:“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在此期间,不管发生什么,牺牲什么,都是值得的。”
“那你别忘了,我们也是人类的一员。”
我们也是人类的一员。
所有人都摆脱不掉,不管地球末日前那群人怎么跳着高的谩骂,不管火星人类怎么千方百计地球人类的称呼,都摆脱不掉,这是地球赋予他们共同的名字-人类。
一万人的命是命,一个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如果为了一万人的生命,去强制性的牺牲掉这一人,对吗?
读过的书,走过的路,见过的事都在影响着无双,如果有这样的选择,为了一万人那个人是需要无条件牺牲,这才是志士,相信所有人都会同意的。
“还是那句话,在我看来。如果可以拯救所有人的命,牺牲几人是可以接受的。”
“如果那个人是你的?”
周家志清冷的声音,跨越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