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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凡世

这是谁家的孩子,吃饭不给钱,还想走!杀猪般的叫喊声从餐馆里面炸到大街上。

原本平静的,安详的下午,就这样被打破了,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停下来,看着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身体发福的大叔,拎着一个小男孩向周围大声的呵斥。

也不知道谁家熊孩子这么倒霉,像个破布娃娃,被大叔拎在空中,脖子上被勒出的印记清晰可见。但他并没有挣扎也没有吵闹,只是他强忍着不让眼泪从琥珀一样的眼睛里落下,不禁让人心生怜爱。可始终没有人上前帮帮这个可怜的孩子。

就这样僵持着,直到太阳如时针一样从蔚蓝色的天空中慢慢向西滑落。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大叔彻底被激怒了,脸涨得像紫红色的猪肝,他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到小男孩身上,像汹涌的湖水找到了突破口。各种侮辱的话语如流星坠落般砸向他,男孩一直低着头木偶般无动于衷。

但当大叔冲他吼道,你这个小杂种……话音刚落。小男孩猛地抬起头愤怒在顷刻间占据了他的脸庞,额头的青筋暴起,眼中散发出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冰冷,男孩的小手紧紧地攥着,可不知为何却又松开了,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平静的说:“我不是小杂种,我的血统很纯正,你没有资格对我评头论足,如果再敢侮辱我,你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男孩的声音不算大,但却威仪具现。

大叔突然愣住了,男孩明明还不及他高,明明只是个孩子,但他却有种被君王俯视的压迫感,那些话如圣域一般笼罩了他,他慌了,他不敢再去看这个小男孩。下意识的松开了手,男孩身上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尊贵感,只是他一直低着头让人毫无察觉,现在他抬起头,如君王俯瞰世间。

大叔的额头渗出一层又一层的细密汗珠,围观的人都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男孩让大叔闭嘴,然后大叔就真的闭嘴了!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最终!还是大叔妥协让步,灰头土脸的逃回了店里……

当最后一缕夕阳沉入地平线,这出闹剧也结束了,夜晚悄然来袭,月光如曼妙的纱裙散落在大地上,灯火通明的街道再次热闹起来,展示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人潮川流不息,唯有小男孩蹲在路灯下,像一块矗立在此处的礁石。

路灯下他紧紧地抱着膝盖一个人盯着远处发呆,也许是觉得这昏暗的灯光能给他温暖。

他累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人拉扯着醒来,原来是贪婪的乞丐来抢夺他的衣服,无力反抗的他只能任凭他们把衣服夺走。

他对着夜空,发出无声的哭泣。父王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像被锁在一个漆黑的,不见五指的牢笼,伸出手但却什么都碰不到,什么也抓不住。什么都没有。

原来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孤独,他想。

两个乞丐边走边说:“哎!大哥你看着小孩的衣服,拿啥做的啊!软软的滑滑的,现在这城里人就是会享受,拿出去肯定能买个好价钱。”

“是啊!你看这衣服上画的,好像是一个六角星,看着怪时髦的……”

两个乞丐渐渐走远了,只留下小男孩一个人,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哭了,眼睛仿佛干涸的泉眼,麻木、空洞、像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

厚重的乌云遮住月光,像天空落下的帷幕,而在这背后,一场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天空中飘起了毛毛细雨,如同一支支刺骨的银针打湿了他的身体,但他浑然不觉,一动不动,像感觉不到。

“是啊!我想回去!你是谁!我不想杀了他们,虽然他们侮辱了我但罪不至死。什么,你能帮我……”

男孩似乎在自言自语,但又好像在对谁说话,他没有看到自己的脸在一点一点的扭曲,黑色的血管如一条条破碎的纹路慢慢的爬上他精致的小脸,而他浑然不觉……

……

直到,他被她抱起,那些黑色的血管如触电般瞬间缩回他的身体,好像一切都不曾存在。

她轻轻地拂开他额头上的碎发,温柔的抚摸着他冰凉的额头和一枚隐隐可见不断闪烁的六芒星,在昏暗的灯光下,她美若天神般的面容和像是迎接老朋友一样柔和的微笑,照亮了黑夜的孤单。

很多年后他回想起那一幕,眼睛酸涩的仿佛下一秒眼泪就会落下,因为那美丽如暖阳般的微笑曾点亮了他的世界。

我看到过繁星点缀的夜空

我听到过人鱼夜晚的轻唱

我曾漫步在樱花翻涌的街头

可所有美丽的风景都比不上你在黎明十分的身影

她至今记得,那天晚上,在那场细雨中,雨从耳边掠过带来整个世界的声音。

雨中

有人交谈

有人轻唱

有人咆哮

有人厮杀

无数凌乱的声音,在那场小雨中被吞没,像杂乱的线条被抹去,连同他的记忆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像某个邪恶的,不可告人的计划,漆黑的,灵光一现。

你的记忆是被封印了,可我依然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等着吧!我迟早会把这幅身体夺过来,你浪费了这幅身体的价值,可我不会,所以我只需等待,反正我迟早会得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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