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教在武林中不算正派,在普通人中却是口碑极好,一听我名号,在场众人霎时哗然。那嵩山与部分武林人士纷纷戒备,倒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面露惊讶毫无惧色。
丁勉霎时白了面皮。想来也是,我数年前打败了任我行坐上教主之位,而任我行纵横江湖少有敌手。我也曾听说过民间对我的传说,多年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方教主武功天下无敌是大家一致认可的。想来丁勉等人也考虑到了,我堂堂教主出现在此,想必神教属下定然不少,神教这些年来极为壮大,再加上天下第一的我,他莫说是要在我眼下破坏这一场典礼,怕是活着离开都难。
那丁勉身子瑟缩似要离去,身后一人附耳片刻后脸色几度变换,终于低声喝道:“好你个刘正风,原是勾结了魔教,无怪竟敢无视我五岳令旗,你这般便是要与我天下武林正道为敌了?”
刘正风看我一眼又看向曲长老,片刻后高声拱手道:“诸位英雄豪杰尊客友邻,在下刘正风已然金盆洗手。正如方才这位楚公子所言,金盆洗过手,恩怨不再有。自方才刘某人手触金盆开始,刘某便不再是江湖人士,只一介商人罢了。且不说刘某人曾经混迹江湖自问无愧于心未曾做过任何伤害他人有损武林正道之事。便是在下鲁莽有任何不妥,这金盆洗手之后也是恩怨两清,从此退出江湖。相信无论是武林正派领的五岳剑派亦或是任何江湖豪侠都是不会再与刘某一介平民为难。刘正风在此请在场众位做个见证。丁大侠与众位大侠若是能暂且抛开武林身份愿与平民刘正风做那萍水相逢的友人,还请庄中做客。”说罢对着众人深深一揖。
这刘正风倒是个会说话的,此番下来,这嵩山派若还有脸皮对刘正风出手,那便真是脸面丢尽名声扫地了。
丁勉众人气得面皮青紫却是无可奈何,见我低笑忽而毛头对准我叫嚣,“好,既然你如此说要与武林同道脱离关系我也是无话可说,然而你勾结魔教危害武林,却是我等能管的。”说罢身后十数名弟子一同举着刀剑叫嚣着讨个说法,部分与嵩山派为伍之人霎时叫嚣起来,场面几乎失控。
我只冷笑一声,一扬袖,人群中潜藏的神教中人纷纷排众而出站在我身后,闭嘴不言却是无形威压叫那叫嚣的人群霎时怯胆闭嘴。
与这等样人说道理自然是说不通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便是要叫他知晓神教就是保护了刘家庄又如何。嵩山派既然已经将刘正风盯上,无论刘正风是否有人撑腰他们都是不会放过的。这既是对不服从命令的刘正风的惩罚,同样是对其他意欲反出的正派人士的警告。因而不论刘正风与旁人说破了天,嵩山派便是明的不成暗的也会解决了刘家。我便是要让他嵩山派知道,如今刘家庄是我日月神教,是我东方不败罩着,谁敢放肆。
如今形势我日月神教胜了何止一筹,今日他嵩山派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刘家家眷产业也已被我妥善转移安置,实在不能搬走的也已用神教消化,便不怕他嵩山派反扑。
丁勉等人暴怒非常却是无计可施,只能作罢,临走时一掌打翻了金盆捡起湿漉漉令旗领着众人狼狈而去。
虽说嵩山派一直诋毁我神教,双方势不两立,然而如今我神教口碑甚好,自然不好大庭广众之下留难这所谓名门正派。
随着小部分人群离开,气氛霎时热烈起来,刘正风满面感激的向我躬身道谢将一众观礼之人请进了庄中。
溪寒一直站在我身侧未曾说话,此刻却是自然而然随我一同踏入宴席。转身片刻,一身蓝袍面露狂放不羁的男子亦转身反向离去。
“看什么?”
“胡改之,方才也在此处。”
溪寒未曾多言,只与我一道上座了,半点没有拘谨。他生的好看面如冠玉,气质斐然,很是叫人有好感,与他搭话的不少,我瞧他应对自如竟盖过了主人光彩不由好气又好笑。
宴席罢了,刘正风恭送亲友,曲长老安排神教人手,溪寒却是将我拉到一处僻静之处。我知他定是有话要说,我对此人极好奇,他知晓我曾经的名字,而我却并不认识他,这样的人物我不得不在意。
溪寒神色坦然由得我观察,待我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移开视线之后方才郑重道:“青衣可知嵩山派底细?”
难不成他也知晓嵩山派不对劲,我挑了挑眉并不言语,他却只一笑道:“月前,我曾无意中听到嵩山派丁勉与今日现身此地那官员谈话,听二人言语,显然这丁勉是代表了嵩山派左冷禅,而那官员是一名锦衣卫,直接受皇帝派遣。我听二人商量,那嵩山派早在数年前便是已然归顺了朝廷。皇帝想要拥有武林势力,左冷禅想做武林盟主,双方一拍即合。仿佛如今已经开始了归整武林的计划,这刘正风金盆洗手一事便算得上是一个开端。”
果然,嵩山派已经与朱厚照合作。
溪寒沉默片刻又道:“青衣,我知晓你不凡,然而毕竟那人是皇帝,现下双方还有差距,你,千万小心。”
溪寒说的这些话于我有好处,然而,这等秘辛他为何要告知与我。更可怕的是,他仿佛早已知晓我的真实身份与所作所为,并且知道我与皇帝之间势不两立,这是为何?
此人来得太过突兀,太过匪夷所思,不得不令我生疑。
许是我脸上的不信任太过明显,溪寒忽而摇头苦笑,“青衣莫要担心,我永远不会伤害于你,相信我。”
他脸上的诚恳并非作假,说实话,这人与我虽只有这几面之缘,然而我却是对其人有好感的。我想要相信他,然而他的神秘,高深莫测,还有几番出现在我身边的巧合却是让我不得不多想。
他究竟,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到我身边。
那人竟仿佛看懂了我的心,垂下眼淡淡一笑低声道:“我只想你好好的。”低低的笑声里仿佛藏着无助。真是疯了,这样的出众人物怎会感到无助。
我没有挽留,仅仅两面之缘,我却以为这样的相处方式便好,去的悄然无息,正如他突兀的来。不曾,在心上留下一点痕迹,便好。
后来我与刘正风面谈过一次,将嵩山派与朝廷勾结之事相告。我不曾怀疑溪寒的消息,不仅仅因为我同样有此猜测,然而根源于何处却是说不出来了。却是深信他对我,并未曾言谎。
刘正风知晓所有真相,同样也明白他与他一家若想要存活,想要好好的过日子,必定是不能真正置之度外了。
如同对杨莲亭其人的处理,只有将其人可言的事实相告,总部诸位主管才能对事关其人的事情有正确的处理方法与态度。对刘正风同样如此。他只有完全了解了事情真相才会心甘情愿的做出正确的决定,这一点,很重要。
刘正风的确是个值得拉拢之人,正如朝廷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刘正风家业不小,对于经营也是有些心得的,虽已退出江湖,然而一入江湖,若要完全脱离哪里是那般容易,其人在衡山派与整个正道中的影响力同样是不小的,加之武功不错,是个不错的人物。
这边事情告一段落,我派往五岳剑派附近监视的探子并未有异动报告呈上,正好非烟聊到了盈盈,我忽而想到,这个逃家的大小姐,是该去探望探望了。
记忆中任盈盈便是在洛阳与重伤的令狐冲相遇,只我怀疑那胡改之便是令狐冲,若真是如此,以胡改之的武功,普通人物怕是伤不了他。也不知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会否发生,又或者,只是我的错估,胡改之令狐冲并非同一人。毕竟二者性格差别实在大。
我也发现了,或许因为我的存在也好什么也罢,或许整个故事些许细节发生了变化,然而人物的性格却是无甚出入的,胡改之与令狐冲,一个肆意深沉,一个外边狂放实则刻板,二人并不相像。
曲长老暂且留下与刘正风一同处理刘家庄事宜,我正要动身前往洛阳却被非烟丫头拦住了去路,死活要跟着一起。
曲长老与我虽相熟挚友,但多少还有些尊卑意识在,劈头便是一顿呵斥,吓得小姑娘垂了头。我此番去洛阳本就是为了找盈盈也无甚大事,若是有非烟在,这丫头机灵能看这些盈盈也是好,便答应了。小丫头瞬间来了精神,拎上早已准备好的包袱跑在了前面。
曲长老见了那蹦蹦跳跳的背影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吼一嗓子,“若是敢给教主惹麻烦,回来好好教训你。”
非烟是个有分寸,否则我也不会这般纵容她,此前与盈盈一同下山时各种折腾,此番与我一道却仿佛是知晓我定有用意,一路上随着我赶路一声苦没叫,十日路程只八日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