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的时候,不死医仙已经在忙着给小阿阳诊治了。我们没敢上前打扰医仙,只站在一旁着急等待。
不死医仙毕竟经验丰富了,此刻即使看见小阿阳小小的身躯因为痛苦而蜷缩成了一团,亦能不急不缓地把一根根细长的银针依次扎入小阿阳的后背穴位。
也不知道是不是见多了,习惯了,还是我铁石心肠,我亦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眼睁睁地看着小阿阳痛苦地发出呻吟声。小阿阳实在虚弱得很,脸上手上苍白如雪,半点血色皆无,纵横交错的青筋透过皮肤,显露出来,我们总是能看得清清楚楚。如此虚弱的他,到底能陪伴我多久呢?我常常想。
阿衣娜站在我身侧,此刻整个人抖如筛糠,双手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却依然阻挡不住那一声声让人揪心的悲鸣。
我知道拓跋景流一直在担忧地看着我,但是此刻的我却早已没有了多余的心力来回应他的担忧,即使是一个眼神也不能够给与他,因为现在的我眼里只有医仙手里的那一根根银针。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医仙终于停下来。他先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才转头对我们低低说道:“暂时稳定了,只是……”,他忽然盯住我,目光沉重地说道:“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早说过了……你这样只不过是徒增伤悲罢了,他痛苦,你也痛苦,何必……哎……”,他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收拾好医药箱就佝偻着身影出去了。
“熙儿……我们可怜的小阿阳……”阿衣娜抱住我,呜呜地悲鸣起来。
“他是最坚强的,是不是,阿衣娜?我做错了吗?”这话说是问阿衣娜,还不如说是问我自己更贴切一点,其实我自己心中早已有答案。
“嗯。我们的小阿阳最坚强了,你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阿衣娜总是无条件地站在我身后,支持我,鼓励我,让我坚持不肯放弃。
“熙儿……你……不如……”拓跋景流吞吞吐吐地想劝说我,被我冷冷一瞥,再说不下去。
“谢谢你送我回来,你还是先回去吧。”我下了逐客令,连最后一点客套都不想再维持下去。
“你……你……”他脸色顿时僵硬起来,平时的从容之态再也维持不住,忿忿不平,转身离去。
“阿衣娜,你去休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今晚我守着。”我坐到床边,轻轻地摸了摸小阿阳的小光头,心里酸酸涩涩的。因为长期气血不足,小阿阳自出生以来,一根头发丝也没长过。
“还是我守着吧,你的身体经不起劳累……”
“阿衣娜……我想守着他。”我声音里满满地都是软弱与哀求。
阿衣娜再无法多说什么,只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肩头,说:“那你有事记得叫我。”
我用手轻轻碰了碰她搁在我肩头的手背,点了点头。
阿衣娜没有再说什么,轻手轻脚地走出去,还顺便帮我带上了门。
清晨时分,我查看了小阿阳的情况,发现他气色有所好转,呼吸也恢复正常之后,才趴在床边想眯了一下眼。
可惜,天公不作美,一阵剧烈的拍门声伴着几声咆哮,惊醒了我,“熙儿,开门,开门!”
忙碌了一夜,我体力有所不支,猛然起身的时候趔趄了一下。我心情实在是不佳。所以,开门的时候用了狠劲。
门外的拓跋璟澜显然没防备,顿时顺着打开的门滚了进来,跌在了地上。
“熙儿,你干嘛呀!害我摔了一跤。”拓跋璟澜显然是喝醉了。
“没事的话,你先回去吧。我还要休息。”我没好气地说道。
拓跋璟澜忽然拽住我的手,无赖地说:“有事,怎么会没事呢!嗯……嗯……我找你什么事来着……嗯……对了,熙儿,你嫁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