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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去往何方(二)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马车上了,真奇怪,最近我怎么老是在睡觉呢?

“我想喝茶。”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我的喉咙居然不那么干涩了,说话自然就顺溜多了。

“丫头,可知道我这茶可是很名贵的?不可以牛饮,知道吗?这几天都不知道被你糟蹋了多少。哎……”

他又开始摆那副丑样子了,我真是后悔开口了。果然求人就是最难的事情。

“丫头,还不准我唠叨一句啊。”

我想还是算了,又闭上了眼睛,不想看他。为什么老是见到他一个人啊,怎么就没有别人呢?真是视觉疲劳。

“哎……”

他叹了口气,似乎一副无奈得要死的样子把我扶起来,喂了我一杯茶。我这才第一次尝出了一点味道,似乎有点甜还有点涩涩的,味道还真不错。

“知道好喝了吧?这可不是你平常喝的那些茶,珍贵着呢。要慢慢品尝的,谁像你那样牛饮的,真真是糟蹋了好东西。”

他有点好笑地看着我,倒是把我弄得有点尴尬。我本来就不会品茶,在我看来一切吃喝都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我没有那么高雅的品味。

“没关系,以后跟着爷,保准让你品尝到世间所有的美味。”

我无语地看着他,口气也太大了吧,还有难道我是吃货吗?

“我为什么没死?你不是要用我来试药的吗?”我决定还是问清楚的好。

“哎呀,爷本来还以为能得到一具尸体的,结果没想到你居然没死,害得爷还白白高兴了一场。”他唉声叹气地说道。

“这人怎么这样啊,我死了他才高兴似的,真是没同情心。”我低着头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他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嘀咕,哈哈大笑起来,我更无语了。

“丫头,叫什么名字呢?”他忽然又问道。

“无伤。”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本名?”

“不是,是后面的主子帮取的。”

我有点不想要这个名字了,这是我一切屈辱的根源。但是我自己又不会取名字。

“那原来的名字呢?”

“小木棍。”我犹豫了一下。

“哈哈……”

我被他这一笑,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个傻瓜似的,无所遁形。

“丫头,我只是觉得你的名字很可爱,你别介意啊。”

他笑了一下,又忽然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我没有名字,就是其他乞丐这么叫的,所以我就当做是名字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解释一句,我低着头不想看到他嫌恶的表情。

“没关系,爷帮你取一个。你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之前的无伤已经不存在了,你也忘记以前的一切,重新开始吧。”

我其实很感谢他,因为他没有嘲笑我低贱的身份,也没有对于我过去的经历露出任何的鄙夷之色。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也希望自己将来能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无忧吧,爷许你一世无忧。就跟爷姓好了,叫李无忧。你可喜欢?”

这还是他第一次那么认真而又郑重地跟我说话呢,我觉得他并不是开玩笑的,因为我感觉得到。不过因为曾经受过类似的伤害,我不允许自己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所以,我没有盲目的相信他,我决定还是再看看吧。时间能证明一切的。

“谢谢爷。”我想爬起来好好拜谢他的。

他没让,按住了我的肩膀。我奇怪于自己居然对于他的碰触居然没有觉得太反感,只是有些不习惯,所以我的身体一下子就变得僵硬起来。

“还是爷帮你洗的澡、穿的衣服,你现在才开始紧张,未免有点晚了。”

他坐好之后忽然不经意地说了这样一句话。“轰”的一声,我像是被一声惊雷吓到了似的,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我低下头一看,自己身上穿的居然是裙子,粉红色梅花纹的白裙子。难怪他刚见我一面就知道我是女子。我说呢。只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被人那样对待过,我一想到那情景,脸一下子烧起来,直到蔓延了全身,当然我不是因为害羞,而是愤怒。

“丫头,还是接受这个事实吧,爷都接受了。爷也是第一次伺候人洗澡,而且还是个姑娘。当然爷原先以为你跟爷是一样的,才帮你的,要不然,你当爷还对你有什么心思不成。”

我听完他说的话,忽然就静了下来。自己这副尊容能得他不嫌弃就算好了,哪还敢希望他有什么心思呢。这十几年,也是自己矫情了,还怕别人看到自己的身体,可是这样一副身子,谁又愿意看呢。算了,反正都这样了。

“谢谢爷。”我低声说道。

他看了我一下,我知道的,虽然我没有抬头看他。

“你是个奇怪的丫头,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很识时务,知道什么时候该低下你倔强的头颅。能屈能伸,比很多男人都强。这也是爷最欣赏你的地方。”

我惊讶地看着他,实在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第一次,有人这么高看我,这比他说“许我一生无忧”,更让我感动。我从不轻易掉泪的,可是这一刻,我眼泪就毫无预警地掉了下来。

“你可别掉金豆子了,爷心疼啊,那都是爷的茶呀,很宝贵的。”

一瞬间,所有的感动都化为了清风,离我远去。我恼羞成怒,瞪了他一眼。再不管他,无论他再说什么。

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我们终于又停了下来。

“爷,到了。”

隔着帘子,外面传来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我想可能是正在变声的缘故。

“嗯。”

他答应一声就跳了下去。

我刚想学着他的样子往下跳,就被他一把抱了下去。

“阿忧,你要从今天开始好好学习怎么做一个姑娘。”

他说完还想敲了敲我的额头,不过被我躲过去。好在他并不在意的样子。我才放下了心来。走了两步我才想起来,我居然可以走路了,真是太美妙了,这感觉。

我跟在他身后,当然旁边还有另外两个男童模样的人,估计是他的小厮之类的。

我们径直走到一座三层高的楼前,我看了一下匾额,只认识后面两个字,叫什么春楼。

“看来丫头还是认过字的呢?只是没认全。”

“呵呵……”

“咳咳……”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把心里想的话给嘀咕出来让他听了个正着,倒是惹得大家都笑话我。我懊恼地低下头,也不说话。

“李尔,你这臭小子,居然舍得来看我了,你说说,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我这才知道他叫做“李耳”,只是怎么会有人取这么奇怪的名字啊,居然天天被人叫做耳朵,也不知道他父母怎么想的。

“有五六年了吧,苏星泽,你还好意思说我,是谁整天到处闯荡的啊?”

“李耳”说话很随意,看起来跟那个叫苏星泽的很是熟悉的样子。

我寻声抬头看去,就见迎面走来一个年轻潇洒的男子。

只见来人头上仅用一根白色玉簪把头发束起来,身穿紫色交领箭袖长袍,领口和袖口都绣有花纹,但是我看不出是什么花纹。再看他的脸,额头开阔饱满,一字眉下是一双明朗的杏仁眼,鼻子也生得很挺立饱满,嘴唇嘛,要比“李耳”要厚一些,可见此人性格该是更厚道宽容的。不像“李耳”那么叼专刻薄。

不过嘛,就外形上来说,倒不得不承认还是“李耳”更胜一筹。今天“李耳”里穿米白色大袖长衫,外套米白色无袖交领曲裾深衣,领口和衣缘饰有暗色绣纹,黑白两色相拼宽腰带,腰系一块龙纹玉佩,显得丰神俊朗、贵气十足。

“呀,李尔,你哪寻来的丫头呀。这么可爱,要不送我吧。”

他直冲着我走过来,就要捏我的脸,我都被吓懵了,还是“李耳”反应快,把我拉到了他的另一侧,我才躲过了一劫。我还是收回我刚才说的话吧,他是一十足的流氓,哪有一点厚道宽容的样呀。

“李尔,不是吧,护得这么紧?有情况。哈哈……”

他一脸暧昧地看着我跟“李耳”。搞得我云里雾里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知道就好。不要招惹她,更不要想着欺负她。”

只见“李耳”淡定地说 了这样一句话之后,那“流氓”就不淡定了,呆愣了一下立马又兴奋地跳脚。好吧,我觉得说他是“流氓”还是高看他了,根本就是一“傻大个”。

“走吧,进去再说。”

“李耳”说着就带头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后面那“傻大个”苏星泽快步走到了“李耳”的旁边,小厮们跟在最后面。

“想不想知道刚才第一个字念什么?”

“李耳”落后两步,忽然贴着我的耳朵说道,我觉得靠得太近了,耳朵都痒痒的,我就往后躲了躲。

“想。”我老老实实答道。

“那你拜我为师,我就教你,怎么样?”他又靠过来小声说道。倒是引得走在前面的苏星泽不断往我们这个方向看过来,还笑得一脸奸诈。

“不要。”我没好气地说,又故意比“李耳”落后两步。当我傻呀,哼,为了一个字就拜你为师。我心里想着。

“李耳”也不生气,仍是笑眯眯的,不过加快了几步追上了前面的苏星泽,又开始变成跟苏星泽咬耳朵去了。只见他们说着说着还偶尔回头看着我笑,我就猜他们准是在说我的坏话了,不过我不在意这些,被人嘲讽的事情我早就当做是自己人生的一大颜料了,平添些色彩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进了那座楼之后,就直接上了二楼,然后就进入了一个房间。进去才知道这个房间真是别有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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