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祁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慕小五回想起来,他每次的这种出现,都代表了他到了要利用她的时候了。她不会如以前一样傻傻的以为,他是因为内疚或是别的感情因素而故意避开她。
“祁王这次来,又有什么事需要用到我吗?”
慕小五的语气很是淡漠,看着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冷清。但,祁焱不以为然。
“祁昭一直在等你的一个答案。”
慕小五一愣,什么答案,她却是不知。但,不排除这也是祁焱的另一个阴谋,需要用到祁昭对她的感情的阴谋。
果然,第二天,祁焱便将她带到了邙山。而被围困在山上的祁昭似乎也在等待着她的到来,见到慕小五时,显然有些激动也有些异常。
慕小五被打扮的很是华丽,俨然是按照王妃标准的妆扮。她很不喜欢这厚重的长裙与过于浮夸的妆容。但,让她更在意的是祁焱的目的。在见到祁昭的时候,他们之间隔了一段距离,却足够看清对方的任何一个动作。
此时,慕小五已经被点了哑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通过姿体语言表示她的抗议。但,祁昭的话却引起她的注意,莫名的关注,好似那是他最后的遗言。
的确,是祁昭的遗言。
悲剧的开始与落幕,全在这一瞬间,快得让慕小五吃惊,怀疑。
慕小五被祁焱紧紧的钳制在怀中,无法动弹。祁昭看见这一幕,先是一愣,却又笑了出来,带着三分苦涩,三分释然,三分惆怅还有一分木然。
“婉儿,你决定做祁王妃了么,就因为他是下一任继承皇位的人,可以让你做皇后的人。”
祁昭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眼中却是满眼的不信,但又带着不得不信的无奈。而此时,在祁焱怀中的慕小五却没有一句回答,祁昭便以为她是默认他的话。笑得更加惨淡。而慕小五的心七上八下,她根本不知道什么继承皇位之事。她感觉到,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你知道的,为了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做,包括我的命。”
短暂的停顿,祁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等到。
“所以,如你所愿,我将在此结束我的生命,不再成为你坐上皇后宝座的障碍。”
这里,祁昭释然的笑了,带着几分洒脱,只是望着慕小五的双眼,带着浓浓的深情。
“我爱你,所以,成全你。”
不要,这是慕小五在心里的呐喊,别说她不想做皇后,其实她不是王小婉啊。为什么,为什么即使是这样,祁昭还要这样做。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能说,他看不见她在叫他不要这样做吗。祁昭,你可以活得更好,即使失败了,也可以活下去。或者,你是知道这一切都是祁焱的诡计,却仍是以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多么残忍,对你,对王小婉,对所有支持你的人都是一种残忍。
祁昭亡,被困的士兵眼见主帅已经倒下,纷纷扔了兵器投了降。而王进言、王玉淑与桓柘都被生擒。
慕小五已经不知要怎么去哭了,怎么去发泄。她恨祁焱,痛恨他的残忍,痛恨他的无情,痛恨他做的一切。
“我们分手吧,祁焱。我们有过契约,给我一纸休书,各走各的吧。”
“为什么?”祁焱激动的抓着慕小五的双臂,“你知道了,我将是南夙的皇,你便是后,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你爱我吗?”
慕小五的脸上浮起一丝嘲笑。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不爱我,就不要抓着我不放。”
祁焱也笑了:“爱?那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我想得到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是吗?你觉得利用我之后,我还会心甘情愿的呆在你身边吗?”
慕小五却是平静地说着:“祁焱你以为杀了云梦瑶我就不能将你所做的一切都看清,那么,你错了。”
祁焱眼神一征,手下的力道加重,却阻止不了慕小五继续说下去。
“没错,你是一早就计划好利用我,但没想到嫁进王府后的我与你想象中完全不同。软弱,胆小,事事都不与人争,随波逐流。本来,你是放弃了这颗棋,但没想到我死后复活,性格大变,终于,让你觉得这颗棋还是有用的。便开始布局。其实你一早就知道小七的身份,才故意安排至我的身边,也方便你一同暗中监视。后利用孚律与祁嫣来试探我,故意安排朔流方与我会面,刺激我,想让我忍无可忍,露出破绽。因为,你认定我对祁昭的爱超出一切。但,很快你发现错了。所以,将计就计,让一直暗中监视我的安怀阳继续监视并故意让祁昭轻易的找到我,目的就是利用会面的时候,打探出他的谋反计划与时间。之后,小七受伤晕迷的确是你意料之外的。但小七很快便醒来,偷走了你早已准备的假名册,顺便也帮你确认了云妃的真实身份,那时,你已经起了杀心。所以,那天你将怀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其实是开始计划杀了小七。没想到,被我撞破。这时,你又因北朔援助一事不得不离开,所以再没有对小七动手的机会。回来时,你遇袭身受重伤,应该也是假的吧。”
慕小五说到这,只是停顿了一下,并没等待祁焱的肯定回答,因为,不必了。
“故意将我留在你身边,实在试探我是否真的会向你下毒。但,这次我没有。但计划仍要继续进行,你便故意假中毒,逼得小七跳出来救我,关进大牢。之后的几天,孚律已经开始布置计划,三方包抄祁昭,所以,这段时间你应该很少在王府,让云梦瑶有机会与我通风报信。但,这也是在你计划之内,让她暴露身份。所以,在她救我们出去时,轻易的中了你的圈套。甚至死在了你的剑下。”
慕小五又停顿了很久,闭了闭眼,最后说到。
“即使这样,你仍是没有放弃利用我,因为你发现我比你想象中的好用。就在那几天,我奇怪与你住在同一屋檐下,却见不到你人。你正利用这几天对祁昭说了一些刺激与利诱他的话,主要核心是我要做你的王妃,之后再做皇后,对吧。而祁昭却是中了你的圈套,因为他太爱王小婉了。只求见我最后一面,得到我肯定的答案。所以你带我来见他,却点了我的哑穴,不能回答他的任何问题。祁昭便是默认了你对他说的一切,为了成全被你捏造出的我的野心,选择了自我了断成全我,王小婉。”
说完时,祁焱很是震惊,却很快的恢复淡漠的表情。
“没错,一切都如你所说,我没想到,你连最后的这一点也猜到了。果然,我是小看你了。”
慕小五冷冷一笑,却是坚决的说到:“所以,给我休书吧,我应该没有你可以利用的地方了。”
“如果我拒绝呢?”
慕小五却没再回答,小七在他手上,他说不,她也不能逃走。就算想逃,估计也逃不出王府,逃不出雒邑。
之后,慕小五就被软禁在了栖宇轩。见送饭来的人,慕小五显然一征,却又浅浅一笑,带着冷漠与自嘲。
“王妃,我…”
“下去吧,我不想见到你。”
是的,慕小五见到是宁儿,竟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在浣汐苑的那段日子里,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很长,但她也渐渐将她视如朋友,不以下人相待。但,没想来她也只是配合祁焱演完这场戏的棋子中的一颗。当她看见宁儿拿着她藏起来的药包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的心就已经对她失去了温度。那是一种出卖,那是一种伤害。慕小五不会原谅这种伤害,因为她间接害了小七,害了云梦瑶,不可原谅。
宁儿咬着唇站了良久,默默地背过身,低着头,出了栖宇轩。
宁儿走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也是慕小五好久没有见到的人。曾经,她一直以为她收到孚律带给她的话,会来浣汐苑找她。但,没有。如今突然出现,却让经历了这么多的慕小五不得不防范她的来意,不得不沉思她的作为。
祁嫣见到慕小五时,见她眼中的疏离与淡漠,一时卡在喉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想必,她是知道了吧。
“六嫂,嫣儿来陪你了。”
呵呵,真是可笑,不是来看你,而是来陪你。果然,直到之前慕小五也只是对她带着怀疑,现在却能肯定。祁嫣是知道她被软禁了的,也必然知道事实的一切。也就说明了,那时,她为何没有来找她的原因,因为要配合祁焱的计划,怕她露出马脚。
“这里没有六嫂,你回去吧。”
祁嫣,不管结果如何,只怕以后你我只能是路人了。因为所有的一切,慕小五的心彻底的不再接纳任何与祁焱相关的人和事,不想有任何一点的牵扯。
“六嫂,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是,我不能看着三哥谋反而任他为之。六嫂,你不能原谅我吗?”
祁嫣在慕小五的眼中,永远是那种梨花带泪的模样,总能惹人心痛。但,慕小五的心真的已经冷了,激不起半点涟漪。也许,祁嫣也并不像她的外表一般,脱俗与娇嫩,不识世事。
“那是你家的事,与我何干!说完了就请回吧,我累了。”
慕小五躺在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包裹在里面,背对着外面。已经是冬季了,这里的冬季异常的冷,慕小五穿的再多,盖的再厚,也抵不过那阵寒冷。又想起小七,这冷的天气,地牢里更加阴寒,潮湿,她怎么能挺过去,怎么睡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