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梓幽又赶去帮颜若雪接生,幸好她去得及时,才保护了大人和小孩的命。
墨玄看着手中的儿子,愣了半天没出声。
忙了一天一夜,花梓幽已疲惫不堪,一回到玉芳阁,便早早歇下了。
翌日,牡丹才告知她,原来雪渊国与紫宸国的和平条约已签订,但前提是雪渊国归还雍州边境的两座城池。
谁知,本来司徒将军已答应归还城池,在约定交接的前一天,司徒将军的虎符被他儿子司徒炫宇盗走,而害得王麒扬白白等了三天,却迎来的是拒不归还城池。
倾兰朵刚夺回雪渊国王位不久,根基未稳,一时也命令不了司徒炫宇。
于是姬陌钰才在明帝跟前保证此次出兵一定要夺回城池,而且救回前太子姬陌枫。
“看来司徒炫宇是早就谋划好了。”
花梓幽终是感叹道。
“小姐,现在南越国答应援助出兵,而胡兹国又提供优良的战马,我怕太子殿下的目的不再是仅仅收回两座城池。”
牡丹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而且这次太子殿下可是亲自出征,他当初玉面战神的名头绝不是浪得虚名。”
“牡丹,依我看,紫宸国现在在财力上已不足以再支撑长年征战了。”
花梓幽几乎是肯定道,要不然姬陌钰也不会想尽办法,挣得其它两国的协助了。
“雪渊国的铁甲骑士自古以来,战斗士就比较强悍,只是到了近几十年,才疏于荒费,七年前因王将军一举挫败了雪渊国的侵略,所以沐樱菲才会到紫宸国来当质子,如今,司徒将军又被其儿子挟持,女皇陛下也是遇到了难题。”
牡丹分析道。
“那我们可以阻止这场战争么?”
花梓幽蹙眉思考。
是夜,太子府灯火通明,云宵阁里。
“爷,倾侧妃求见。”
墨染为花梓幽提前通报。
“让她进来。”
“太子殿下,恕臣妾有一冒昧之言,想告诉您。”
花梓幽神态恳切,落落大方。
姬陌钰背对着她,不敢再直接看着她,怕自己的心会生出不可掌控的情绪。
“你说?”
“能否请太子殿下仅仅只收会雍州的两座城池,而不要趁机攻入雪渊国境内。”
花梓幽终是鼓起勇气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呵呵……,没想到你一女子,对战争之事也如此上心,倘若本宫告诉你,本宫的目的,那不等于泄露了机密。本宫以前虽倾心于你,但不代表你就有权来置啄本宫的行事。”
姬陌钰却是毫不留情面冷言对之。
花梓幽一窒,内心自嘲道,他现在对她如此淡漠,怎么告知她有关他谋划的事情。
“是臣妾僭越了。”
花梓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云宵阁。
姬陌钰却是转过身来,看着她那纤柔的背影,一拳打在桌案上,眉间的郁结渐深。
六月十五,卯时。
姬陌钰亲自点兵前往雍州,带着南越国公主凤胭脂一起。
花梓幽并未前去相送,用过早膳后,便抱着小紫玥去了兰若坊。
“绿翎,我暂时将小紫玥交给你了。”
花梓幽觉得自己必须也要亲自去雍州一趟,还是最放心把小紫玥交给绿翎。
绿翎却是一点都不意外,笑意染上眉梢,欣然抱起小紫玥。
“花花,你放心,我绝对会对小紫玥很好,包你满意。”
“我相信你。”
花梓幽淡淡一笑,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
半个月后,雍州境内。
张掖城墙外,战车,战马,刀剑,长戟等一应俱全。
身着银色铠甲的三千将士,严阵以待,准备等候主帅太子殿下的攻城命令。
一身银色铠甲配红色披风的姬陌钰手执长剑,剑指苍穹。
号角声响起。
“预备,进攻……”
众士兵合抱大型的圆木,蓄力往城门撞去。
长梯被搭起,一个个往上爬,或有人被石头砸下,或有人被羽翦射落,还有庆幸登上城墙的士兵,猛一顿厮杀。
呐喊声,碰撞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
半个时辰后,城门终于被撞开了。
姬陌钰用力一夹马腹,身子便如离弦之箭,带着众兵将进入张掖城内。
谁知里面只有一队铁甲武士,他们全被歼灭后,对抗姬陌钰他们的是城内普通的老百姓。
“爷,他们为什么对抗我们?”
墨染不敢冒然对无辜的百姓下手,他座下的马已经被老百姓砍伤。
姬陌钰发现,老百姓中无论男女老少,皆手持各种物什,有的手拿菜刀,镰刀,扁担不管不顾地向他们攻来。
这种情况甚为诡异。
“不好,他们像被人控制了心神。”
姬陌钰看到百姓眼中一闪而过的红光。
突然似又一道黑雾的画面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愰眼又消失了。
“啊……”
“哎哟……”
“呀……”
已连续有士兵被百姓击伤。
“是的,爷,我想起来了,是雪灵山上的魔气,没想到已经到了张掖城中百姓的身上。”
墨染惊恐地叫了出来。
众士兵都不敢对妇嬬儿童下手,但他们却状似癫狂地袭击着入城的兵将。
“哈哈哈……,太子殿下,别来无恙啊。”
远处阁楼的顶上,一蓝色锦袍配白腰带的邪魅公子,手执木埙,笑得很是猖狂。
“你是?”
姬陌钰竟然连司徒炫宇也忘了。
“爷,他就是雪渊国司徒大将军的儿子司徒炫宇。”
墨染看着姬陌钰的神态,知其定是忘了,连忙提醒道。
“没想到这次太子殿下竟变得如此沉得住气,你们要想拿下此城,就将这些百姓全部杀掉吧,哈哈哈……”
司徒炫宇说完,上挑的单凤眼中透出诡异狠厉的赤光,却是开始吹埙。
那些百姓开始更加疯狂地攻击着他们。
“司徒公子,你真是太卑鄙了,墨染,吩咐众兵将退到城外。”
姬陌钰率先掉头,向城外而去。
“众将士听命,退到城外。”
一众将士浩浩荡荡退出城外。
而城内的百姓并未追出城门。
三千已折损了近千人,仅剩两千,而对方仅伤亡几百人,竟用无辜的百姓作傀儡。
“爷,这可如何是好?”
墨染不由得急得驾马来回徘徊。
姬陌钰面色深沉,一言不发。
“爷,我想起来了,要是倾侧妃在这里,说不定有办法,她那架古琴能解救这些中了魔气的百姓。”
墨染一拍脑袋,愰然大悟道。
“派人传信回去,将倾侧妃接到雍州来,我们暂回威武城,让将士们就近安寨扎营。”
姬陌钰一通吩咐,便率先回到了威武城驿馆。
“太子殿下,不好了,我们公主刚被一团黑雾抓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姬陌钰刚回到驿馆,凤胭脂的侍女就忽忙赶来禀报。
“又是黑雾。”
墨染惊讶地叫出了声。
“这是怎么回事?”
姬陌钰发现雍州的事情远比他想象的难得多,没想到司徒炫宇会用如此邪门的手段。
“爷,其实您之前是记得这团黑雾的,只是您现在忘了。”
墨染一下子不知如何去解释。
“太子殿下,王将军派人飞鸽传书给您。”
一士兵递上纸条。
姬陌钰快速浏览而过,握紧拳头,“可恶,在酒泉城,凝香雪竟用相同的手段对付麒扬他们。”
“对了,爷,你不是以前给王将军他们送过两头雪狼吗?”
墨染突然想到这一茬,但看到自家主子又用诧异的神色瞥向他,又讪讪道,“不好意思,爷,你忘了。”
“墨染……”
“牡丹,原来你来了,还有倾侧妃也来了,正巧,你们来得真及时。”
墨染兴奋地向驿官外的马车跑去,旁边站着一袭青衣的牡丹。
一身月白男装的花梓幽抱着玉芙瑶跳下马车。
“倾侧妃,你来得真是时候,爷刚还想让人接您过来呢。”
墨染如释重负,于是又将攻城时的情景对花梓幽讲了一遍。
花梓幽望着门内那道修长挺拔的红色背影,此刻,近在咫尺,心却似隔在天涯。
呵,好一个断情诀,如此冷漠。
是夜,姬陌钰要求花梓幽带上玉芙瑶,随他一起再去攻城。
一场激烈的战斗又拉开帷幕。
夜色下,那些被魔气控制了神志的无辜百姓,木然地站在张掖城内,一动不动。
再次攻入城内的将士惊得面面相觑。
此时的张掖城更像一座荒凉的鬼城。
“太子殿下,我去城楼上弹奏,有劳你在我旁边保护我。”
花梓幽不等他回答,便拔地而起,几个起落,用轻功登上了城楼。
姬陌钰心中大为赞赏,没想到一个如此纤柔的女子竟有如此上阵的轻功,他也跟着跃上城楼。
花梓幽信手拈来地弹奏起玉芙瑶,熟悉的音律倾泻而出。
曲音化作一道道清光飞向百姓的印堂中。
由于张掖城内有一万百姓,花梓幽很快便有些体力不支。
姬陌钰看到她额头上沁满了汗珠,竟也拿出玉笛和着她的曲音,注入内力。
渐渐地花梓幽觉得好多了。
整整弹奏了一个时辰,才去除所有百姓体力的魔气。
花梓幽却是瘫软地俯在琴身上。
不过,这次她发现自己用内力弹玉芙瑶,竟没有吐血。
该是庆幸吧。
花梓幽抬头向姬陌钰望去,发现他也正在一动不动地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