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彼岸花下肚,九方渺彻底进入昏迷后,老人家喊来小丫头,并嘱咐她在门口坐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随即,拔出银针,从上到下依次把九方渺的眉心穴到涌泉穴乃至全身的三十六处死穴全部封上,使他完全进入半死亡状态,而后取出一把小刀,在九方的手腕处轻轻一割,又同时把那姑娘的手腕割开,最后盘膝坐在两床略前方,口中慢慢念叨着。许没多久,九方手腕流出来的血就像一条长了眼睛的蛇,沿着不算高的帘布一跃而过,随着老人家的口令直接流到姑娘割开的手腕处,彼岸花颜色的血,鲜红鲜红的,一个弧状的红色在室内持续传输着,连连不断地流进姑娘的体内。随着时间的推移,老人额前留下豆大的汗珠,眼下的九方,面色也越来越白,渐渐的失去了原先的红润,相反的是那姑娘,面色不再如同白纸,重新泛起了桃花粉色,看来老人的隔空过血还是很成功的。
可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阵阵马嘶,那声音不像正常的嘶叫,却像是受到了强烈惊吓后的反应,让听的人不寒而栗。
“太公,太公,这马儿怎么忽然叫了起来,还想挣脱缰绳。”小丫头不停拍打紧闭的竹门。
在此紧要关头,老人岂敢分神,他不作答语,任由外面的马嘶声逐渐升高。许久,小丫头又传来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之后外面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老人依旧是安然坐在那里,目不转睛的观察着流动的血液,见时候差不多了,他忽然拿起一根银针,瞅准半空中的血液,用力抛出去,只听‘呲’的一声,血被平分开来,两头一边流向九方的手腕,一边流向姑娘的手腕,待最后一滴彻底流进双方体内后,老人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双手撑着地站起身来,也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汗珠,直接就晃着身子走向门外。门外,小丫头瞳孔极度放大,嘴巴半张着端坐在竹槛上,目视前方。看这样子,定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一幕,否则不会吓得如此模样。正前方的马儿若无其事的在一木桩边来回转动,用那脚板扣着地,还时不时的发出‘突突’的喷鼻声,一切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实在不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老人只好仔细检查一下小丫头的身上,见并没有什么外伤,便抱着回了屋,给她吃了一颗定魂丹后,放床上睡下了。
回来看看九方跟那姑娘,两人一直都昏睡着,逐一拔去他们身上各大穴位的银针后,两人同时有了些知觉,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老人这才安心,擦了擦额上的汗渍,口中喃喃说道:“愿你们都有自己的造化。”
回头看看罗浮山的‘松鹤小筑’,西陵嫤接连几日都在‘半月峰’处独自练功,换做以前,这里应该一对身影,而现在,却只剩下单薄的西陵自己了。这天傍晚,峰上的西陵嫤周身全被浮云萦绕着,风吹不动,恍若一仙子在云端坐着。山脚下几声嘈杂的脚步隐约传来,西陵侧耳听去,没错,至少有三个人,从听觉上来判断,他们正是奔着小筑而来的。西陵眉眼一睁,眉头略微皱起,忙起身匆匆跑下山去。回到小筑里,她环顾四周,即刻背上琴匣剑鞘,倩影还没刚到栏板上,就被迎面而来的三个年轻人堵住,站在中间的那人身着酱紫色束腰长衫,衣服上锦绣花纹夹着片片祥云斜肩而过,直至后背。腰间一枚兽面玉玉带扣十分显眼,左边挎着一柄长剑,一只手紧紧握着。脚上蹬着绣成虎头纹饰的长靿靴,似乎不甘被遮盖在长衫里面,硬是高调地钻出头来。男子看上去不算太大,顶多也就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白净的脸上一直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左右两个人穿的倒是很朴素,一看便知是俩跟班的。
西陵嫤站在原地,低着头不说话,那男子紫袖一挥,旁边两个跟班的就知趣的离开了栏板,男子这才开口说道:“小师妹,怎么样,我说过不论天涯海角,一定要找到你们。”说着,他踩着虎头鞋往前移了几步。
“你再别靠近我,爷爷三年前就说过,你已经不是我们师兄了。”西陵嫤好像很排斥她,一步一步地跟着向后退。
“话不能这样说,怎么说我们几个也是一起长大的。岂能说不是就不是了?九方呢?怎么不见他出来迎接大师兄呢?”
“九方?九方去给爷爷送东西去了,我劝你最好赶紧离开这里。否则九方回来你想全身而退可就难了。”西陵嫤衣袂被风吹起,显得那么单薄。
这男子低声笑了起来:“你感觉当年我真的输给他了?实话告诉你吧,输给他那是给戾天剑的面子,若不是他仗着戾天剑,岂能赢我?别忘了现在我才是掌门人,今儿来就是找他九方渺索要掌门信物的。戾天剑,从来都是为掌门所有的,师父他老人家老糊涂了,偏偏给那臭小子。这算什么?”
西陵嫤听了这些,心中甚是不快,转身说道:“乐正萧,你别再跟我说这些,这么多年你一直没变,每次都是戾天剑,爷爷早就说过,他之所以不把戾天剑给你都是为你好,你还是对这事耿耿于怀。”
男子原来叫乐正萧,可他似乎并不买账,把手向前一伸,一把按在西陵嫤的肩上,说:“为我好?我堂堂一正统掌门,却没有掌门信物,这不是当着天下人的面打我脸的吗?我不怪师父,他年岁太大了,可以糊涂,但是你为何也总替九方说话,难道我比他弱了哪里?论修为,他没我的高,论辈分,我是大师兄,论家世,我们乐正家族可是这岭南一带响当当的名门望族。我现在给你说明白点,我不仅仅要拿回戾天剑,我还要把你也从他手中拿回来。”
“做梦吧!”西陵嫤猛地推开乐正萧的手,转身又回到小筑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