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有事想问您。”程萧屿收起小得意,面带郑重地说。
程正则也收起惊讶的心情,“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小屿单独聊聊。”
闻鸣和绿竹尚未回过神来,愣愣地迈着僵硬的步伐走了出去,看来程萧屿突然成为大灵师的事实给了他们不小的冲击,林蓉脸上还挂着泪花,依依不舍地退下。
“父……二伯……”程萧屿感到很别扭。
“叫父亲也无妨,”程正则轻声安慰道,“何况现在还没有在家里公布这件事,就继续叫父亲吧。”
“嗯,”程萧屿喜悦地点点头,“其实……我想问您,我爹的行踪……母亲告诉我说,我爹离家之前结识了一个人,那人有可能知道一些情况,我想知道那是谁。”
昨晚一夜未眠,那些突然听到的往事在她脑海不停旋转闪现,她只好起身专心沉浸在修炼中,好不容易将心静下来,才能好好梳理这些让她不知所措的事实。得知亲生母亲已经去世的消息,她想哭却不知从何哭起,她连她的相貌都想象不出。想了很久很久,她愈发渴望知道更多关于父母的事情,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人,做过些什么,为何会遭遇横祸,父亲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回来……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想要了解。
程正则沉吟了一会儿,“你说的应当是我们升戟的大符灵师,顾九先生。顾先生目前在帝国学院任教。小屿,你问这个该不会是想去找你爹吧?”
“爹离家这么久都不回来,也没有传递消息给家里,想必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我无法置之不理,至少要想办法联系到他,告诉他我已经好了。”程萧屿目光坚定,显然是下了决心。
程正则皱起眉头,“孩子,这太危险了,你以为我们没有打探你爹的消息吗?这么多年来毫无音讯,虽然很不想做这样的猜测,但他很有可能陷入大麻烦了。”
“那我就更要去了!我已经失去了母亲,不想连爹也失去!”程萧屿上前一步,忍了又忍,眼中还是沁出泪来。
“这……”程正则心中也是凄然,看着她决绝的眼神,心里感叹,一直觉得小屿活泼贪玩,没想到是个说一不二的犟脾气,也难怪敢自己一个人跑进碧海之森,想到这个又来气,“你这个丫头,偷跑进森林的事还没跟你算呢,失踪了三年这么大的事情,别以为你现在平安回来了就可以揭过了!”
程萧屿缩了缩脖子,将眼泪憋了回去,二伯发起脾气来还是蛮吓人的,“我错了……可是这是两码事嘛……”
“不许单独行动,如果发现了你爹的线索,向我报告。”程正则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
程萧屿惊喜地瞪大眼睛,“您答应了?”
“不答应能怎么样?”程正则睨着她,“我不答应你还不是会偷偷去做,看着你去,总好过一觉醒来你就不见了。”
“呃……”程萧屿心虚地摸摸鼻尖,“不会了不会了,再也不敢了。”又凑过去倒了杯茶恭恭敬敬地呈上,“我现在已经是灵师了,出去学习学习,变得更厉害才能替程家争光呀……况且馨姐姐和延儿弟弟都去学院了,只有我不能去,好不公平哦!”
见程正则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又赶紧认真严肃地说,“而且我真的是去学习的,其实我还是一名符灵师,如果能拜顾先生做老师,一定大有益处的。”
这下程正则又震惊了,半响才欣慰地点点头,“果然是三弟的女儿,有符灵师的天赋。我们程家最厉害的符灵师就是你爹,现在他不在,也没有能教导你的人了,顾先生倒是合适的选择。但顾先生眼光颇高,不轻易收学生,据说帝国学院的符灵部一向学生最少,连丹药部都有许多打杂学徒,符灵部却始终人丁寥寥。”
“竟如此严苛?”程萧屿微微惊讶,不知道自己的制符实力算得上是什么水准,毕竟也没有老师教导过,想到这些她有些不安也有些兴奋。
程正则倒是不担忧,拍拍她的头,“我相信你一定没有问题。帝国学院十月初开学,到时你与延儿一同去卞都。”
卞都是升戟帝国的帝都,其繁华壮丽及宏大程度东陵都望尘莫及,程萧屿连连点头,表示听从安排。
“还有一件事情,”程正则的表情凝重起来,“我昨夜思索良久,想起当年的一些细节,觉得你的父母很有可能不是无端遭遇匪徒,虽然你爹当时什么也不说,但我感觉敌人很有可能是针对他们夫妇的,甚至连你可能也是他们的目标,这么多年来你爹离家,你以我女儿的名义生活在程家,那些人再也没有出现。但这不表示他们一定就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程萧屿也收起喜悦的心情,认真地听着。
“所以,我决定还是暂且不公布你的身份,而且以你现在的实力,太引人注意,你且不可锋芒毕露,待找回你爹,确认没有危险了,才好显山露水。我知道这样很委屈你,但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程萧屿郑重地点点头,“我明白的。”
“好了,你先下去吧,注意勤加修炼,不要偷懒。”程正则摆摆手,“你偷跑进森林这件事,回去再好好反省反省,我要想想给你点什么惩罚。”
“父亲!”程萧屿的脸瞬间拉成了苦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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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那个娘不疼的废物竟然回来了,而且还不丑了。”程瑞安百无聊赖一下没一下地踢着一颗大大的松果,“菁菁姐,你不是说她再也不会出现了吗?”
程菁菁咬着嘴唇,她快要被气死了,要知道她一直很想去帝国学院,但她娘程大夫人却说不放心,怎么也不肯让她离家,还说程家的长老和请的老师都不比学院差,但家里能和帝都的学院比吗,多少贵族子弟都在帝国学院上学呢!今天青梅那个丫头告诉自己那个程萧屿竟然要去学院了!凭什么啊!她不是一个废物吗,帝国学院怎么可能会收她!
狠狠地将吃了一半的酸梅汤摔在地上,吓得一旁本来已经战战兢兢的程菲菲又是抖了好几抖。
“我说你到底在怕什么啊!都好几天了,也没出什么事,你还担心什么!躲在房间几天不出门,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这幅小鸡仔模样,我站你旁边都觉得丢脸!”火气无处发泄的程菁菁指着程菲菲的鼻子一顿大骂,把她骂得掩面哭泣又逃回了房间。
“我说你骂她干啥呀……”程瑞安同情地望着程菲菲崩溃的背影。
“呸,看见她那副样子就心烦!”顿了顿,她脸上又露出恶意的笑,“我看那个废物根本就不敢说什么的,不然早就说了,走,让我们去‘探望探望’她。”
“别别,二伯还在呢。”程瑞安赶紧阻止她。
“呵呵,你还不知道吧,二叔忙着呢,今天又要出远门办事了,估计一时半会儿的都不会回来。”
“还是菁菁姐消息灵通!”
“等着吧,等二叔一走,就没有人会理会她了。我看她是在外面浪了三年,皮痒了,已经不记得被打的滋味了。”程菁菁冷笑,“别问我为什么那么讨厌她,明明就是一个废物,却仿佛觉得自己才是天之骄女,没有一点作为废物的自觉!”
有些人就是这样,见不得别人乐观开朗、心志坚定,认为弱者就应该卑微维诺,就应该伏在泥土里,绝不应该过得比自己快活,他们永远不会想到,弱者有一天也会成为强者,会傲然鹤立,让曾经看不起她的人将脖子仰断都无法望其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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